唐松信看裴敬好奇的样子，咬咬唇，“不打扰，都布置完了。”
唐松信朝不远处烧纸钱的道士指去，“烧完就结束了。”
裴敬顺着目光看去，不远处峭壁下方一个金袍道士在烧纸。
金色道袍是最为高级的颜色之一，代表着在道教中已经达到了非常高的地位，通常只有至高无上的大师才能穿戴。
看来这道士自觉本事不错，裴敬收回目光，有些惋惜，“可以来迟了，没看到精彩的部分，顾大人，下次什么时候？”
唐松信嘴角抽了抽，当表演呢，碍于面子，唐松信摇头，“这是最后一次了。”
“拢共三次，这次结束就暂时没必要了，除非再有阴兵出现。”
裴敬叹气，“那便算了。”
“过阴山前后都有村子吧，怎的都不见行人？”，裴敬四下张望。
唐松信看了眼烧完纸，起身拿着铃铛念念有词的道士，缓了几秒才回道，“过阴山进出口附近都是树林，往外走就是村子，过了山再走才会有另外的村子。”
往山下指去，“那边有条小径，自从过阴山有阴兵后，衙门出钱拓宽了路，目前走过阴山的人比较少，多数宁可绕路而行。”
看裴敬好奇，唐松信转头看顾大人也若有所思的样子，噼里啪啦把过阴山阴兵当行的事儿给俩人又说道一遍。
几乎跟裴敬从食肆吴二娃处听来的差不多，裴敬面色白了白，“那是怪吓人的。”
见裴敬被吓到，唐松信松了口气，点头，“所以衙门才请了善清道人帮忙镇压阴兵。”
裴敬点头，“那还怪好的叻，唐大人，我四处看看，难得有道人在，也能壮壮胆子。”
唐松信四下看了看，点头，“可以，山壁附近就别太靠近了，都是岩石，没有树木依附，容易落石。”
说完朝善清道士那对面指了指。
裴敬点头，转身四处转悠。
“没料到顾大人会来这处。”唐松信朝顾桓一礼，“早知顾大人有兴趣下官也能提前邀约。”
顾桓点头，“裴敬好奇，其他人不愿意来，这才拉着本官来凑热闹。”
唐松信呵呵笑了笑，“顾大人倒是宠裴姑娘。”
顾桓“嗯”了声，“唐大人送的丫鬟都带回去吧。”
唐松信一怔，难道他物色的还不够漂亮？“特意寻的，做事麻利，不至于貌丑，莫不是伺候的不尽心？”
“顾府家教严，顾某不敢造次，来宁州八人，回去十几人，若圣人知晓，本官“”这位置也坐不久了。”
唐松信默了默，倒是有可能，皇城司严苛异常，自己也可能太明显了，顾大人这是点自己呢。
“是下官考虑不周，赔个不是。”唐松信一礼。
顾桓虚扶了一下，“无碍，本官自明白唐大人心意。”
唐松信心里一咯噔，又听顾大人继续道，“都是大老爷们，皇城司当值，没人伺候，反而不习惯，不必这般细致照料。”
唐松信提着的心放了下来，原来是这个意思，吓他一跳。
“不是闻顾大人要考察上清观吗？那善清道人就是上清观的观主，正好下官替你引荐一二。”唐松信朝往这处走的金袍道士指去。
顾桓似笑非笑，“那便有劳唐大人了，本桓本觉得身子不适入上清观不甚好，待养痊愈再去看看，如今倒确实方便了不少。”
唐松信赶紧摆手，“大人放心，考察一事，下官未敢多言，不敢通风报信，下官也是因过阴山镇压阴差这才与善清大师略有接触，也算不得熟悉，只能说勉强认识。”
“今儿突然记起大人查访一事这才有了引荐一说……”。
顾桓打断他的解释，“唐知府为人本官自然清楚，不必解释，今儿也算有缘。”
唐松信松了口气，尴尬笑了笑，“确实有缘，确实有缘。”
善清皱眉回头看了眼四下张望的女子，若非看她方才与唐松信攀谈，他几番想撵人，生生忍住了。
善清看了一眼顾桓，确实比画像更英俊魁梧，周身气场比主子还甚。
“唐大人，镇阴阵完成了。”善清摆了一个特别的手势，然后恭敬一礼。
唐松信看完特别高兴，连连点头，笑呵呵，“甚好，甚好。”
“有劳善清大师了，若非真人，咱们宁州百姓怕是人心惶惶。”
善清道人摇头，“举手之劳，三清祖师显灵，吾也是积攒功德。”说完转头看向顾桓，上下打量，随后对唐松信道，“唐大人，我见这位公子神色不凡，身有金光，应是有功德者，倒是与我道教有缘，不知如何称呼。”
唐松信瞥了一眼默不作声看向自己的顾大人，笑了笑，拱手，“善清大师，这是入我宁州的钦差大臣。皇城司总指挥使顾大人。”
善清恍然大悟，“怪不得公子气度不凡，身披金霞，原来是靠近天子紫气辅助圣人这才金光加身，是吾失了眼，大人勿怪。”
说完，善清一甩拂尘，朝顾桓不卑不亢行了个道礼。
“无碍。”顾桓似笑非笑，“本官当真身有金光？”
善清抬头看向顾桓眼睛，一眼过来，仿佛被看穿，下移目光，又擦了擦眼睛，“三清祖师在上，吾应当没看错，确有金光。”
顾桓点头，神色满意，“难得遇见善清大师，他日一定入观拜访一二，添柱香火钱。”
善清摇头，“此乃靠缘，不必刻意。”又转头看向不远处四下乱逛的裴敬，“此女何人？身披白光覆盖黑气上还夹杂着淡淡金光，应是下凡历劫上神，本该短命身故入畜道最后一劫，如何还在此界？”
裴敬走近正好被听到，这是变相骂自己呢，还入畜生道！亏他编造的出来。
裴敬似笑非笑，“三清祖师言你未先入，这才替我留命，至于黑气，我从阎王处带来送你一程的。”
善清面色难堪，转头又盯着裴敬看了看，“刚迎着太晚，是本天师看错了，你身无异色，确有星星点点的金茫，应该是沾染上这位大人的。”
裴敬低头看了看，“真没黑气？倒真是可惜了些，兴许你没说错呢，我今年确实差点死了，又回魂活了过来，确实蹊跷。”
裴敬看向顾大人，笑了笑，“大人做证，你说我可有撒谎？”
顾桓看裴敬睚眦必报的模样笑了笑，点头，“确实，若非本官来的及时，阿芙确实死了。”
顿了顿，“救命之恩，阿芙可想着如何报答一二？”
迎上顾大人含着笑意的双眼，裴敬瞥了一眼顾大人，做娇羞状，“裴敬无钱财，只会验尸摸骨，大人若不嫌弃，把自己赔给你吧。”
顾桓回头，“当真？”
裴敬瞥向唐松信一副吃了屎的表情和善清眉头紧锁的样子点头，“我把自己赔给大人，给大人当牛做马，什么尸骨，骨头我第一个替你查。”
唐松信闻言松了口气，确实是自己想多了，这大喘气，他心脏有些受不住了。
顾桓收回目光，她倒是越发懒得装了，确实比以前冷清模样更喜欢了。
“嗯。”顾桓应了声，“荒山野岭的，也没什么可看的，看尽心了就回去了。”
顾桓转身离开，裴敬回头朝俩人笑了笑，“下次做什么法，提前说声，让我也长长见识。”
善清面色不太好看，瞥了一眼停下脚步看向他们的顾大人，“十日后，上清观有祈福炼丹，姑娘或许喜欢。”
“那感情好，顾大人，届时去瞧瞧呗。”裴敬赶紧追上去。
“再说。”顾桓神色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