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冯雪莹睁开眼，天已经微微亮了，依稀能够看到外面的人影在动。
她看向旁边的座位，是空的，看来王周南早就起了。车里感觉不到一点冷，原来车是发动着的，有暖气真舒服。
在这陌生的地方，冯雪莹一个人坐到车上，多少还是有点害怕。
她朝车窗外张望着，却不见那个熟悉的身影。她想下去看看，又不放心车里的钱，只能探出身子往外看。
前面和左右方都没看到，她不经意间往后一瞥，就看到他提着个小水桶走过来了。
王周南看到她，就径直走到她那边，把车门拉开，递给她一块洗好的毛巾，“给，擦把脸。”
冯雪莹接过毛巾，发现竟是温热的，“还有热水？”
“我问店里老板娘要的。”
他习惯了跑长途，睡几个小时就可以缓过来。在外面比不了家里，早点起来还得赶路。
跑长途的人，就相当于在路上过日子，简单的生活用品肯定都有，基本的生活技能也必须具备。
早上，他看到盖在身上的衣服，心里窃喜。
看着天色还早，他先发动了车，早上的冷跟夜里还不一样，很容易让人着凉。
趁着其他司机都静悄悄的，他先上厕所、洗漱去了。他们一般都问店家要一点凉水，搓把脸就行了。
可大冬天让雪莹用凉水洗脸，王周南有些不忍心。他试探着问老板娘，能不能给他少掺点热水。
老板娘爽快地给他倒了热水，“我都看到了，你是带着媳妇来的，对吧？”
王周南红着脸点点头，提着水桶飞快地出来了。
冯雪莹简单洗漱完后，跳下车到处看着，过了一晚上了，她想找个上厕所的地方。
“这里有厕所吗？”她小声问道。
“马上带你去。”王周南收拾好东西，把车门锁好，就往前走。
上个厕所，让男人带着算怎么回事？
冯雪莹站在原地没动，“你给我说一下地方，我自己去就行了。”
“跟我走吧！”王周南继续走着。
冯雪莹憋了一晚上，此刻只想快速解决一下，就没再说啥，跟着他走。
过了房子是一片地，竟有几个男人就在站在地里小便。冬天的地里只有土，没有任何遮挡物，他们一个个背过身地站着，有人正提着裤子。
冯雪莹羞得连头都不敢抬，他们怎么能做到这么旁若无人的？
王周南带着她继续往里面走，快到地边了，田埂之间一般都有沟。他停住脚步说：“你去那边沟里吧，我在这儿看着人。”
啊，就在这儿？
这么多人，她怎么尿得出来。
虽然农村里的茅厕也是在地上圈一下，他们有时候也在田头地埂方便，但是那里没有人啊。
这里这么多男人都出来，她若是蹲下去，还不被他们看得清清楚楚。就算在沟里，万一有人闯进来怎么办？
但特殊情况，特殊对待，活人可不能让尿憋死。
冯雪莹穿过那块地，又继续往里走，王周南发现了就跟过来了“你准备跑哪儿去？”
“在往前走走，这边的人不就看不见了？”
也是个办法，他又陪冯雪莹往里走了一段，前面看到了田埂，“你放心去吧，我在这儿看着。”
冯雪莹站在沟里，前后望了一圈，又看到王周南背对着自己站着，她才放心地蹲下去。
王周南一直没敢回头，冯雪莹的一声，“走吧”，他才缓缓往回走，用余光扫了她一眼，并没看清她的脸。
冯雪莹跟在后面一直低着头，让男人给望风还是头一次，多少有些尴尬。
两人来到车跟前，冯雪莹本以为上车就能走了，可打开车门，王周南又朝房子走去。
也不知道他还要干啥，她在车上等着，寻思着要不拿出馍馍来吃几口。
王周南再次来到车跟前时，手上多了一个热馍馍和一个鸡蛋，另一只手里还端着一碗粥。
在寒冷的冬天吃口热的，确实会舒服很多，可这又要花出去一笔钱，冯雪莹多少有点心疼，“吃点馍馍就行了，干嘛还去买饭？”
他没接她的话茬，只是催促她，“快吃吧，吃了好赶路。”
她疑惑地看着眼前的一碗粥问：“你呢？”
“我进去吃，一会过来拿碗。”他走了两步回头看她正在吃，满足地勾了勾嘴角。
果然，一进门就开始了。
大家并不相熟，可一群人都冲他起哄。
“兄弟，媳妇怎么不下来吃？”
“你是偷偷藏起来，怕被人看见呀！”
“就是，你媳妇到底是太好看，还是……”
大家七嘴八舌地开着他们的玩笑，后面已经说出了不堪入耳的话。
王周南只能羞涩地咧咧嘴，快速扒拉完了一碗粥，吃了一个鸡蛋就出来了。
他早就预料到这帮人说不出啥好话来，连他一个男人都快听不下去了。幸好没让雪莹进来，否则她这顿饭是没法好好吃了。
王周南没去车跟前，而是绕到屋子后面转了转。等了片刻，他才去车里看冯雪莹，她刚把粥喝完抹嘴呢。
冯雪莹不想总让他照顾，就主动说：“我去送碗吧，你上来发动车，回来就走。”
“不行！”王周南紧张地打断她，“还是，我去吧，认识人，方便一点。”
她看着他撇了撇嘴角，送个碗还要认识人，随他去吧。
车缓缓驶入了路上，他们开始了第二天的行程。
伴随着太阳逐渐露出头来，微弱的白光变得越来越刺眼，颜色也变成了强有力的金色。
外面的景色虽然萧条，可完完整整看到了日出的过程，还是令冯雪莹有点感动。
她沉浸在一种难以言说的氛围感中，也不知这种感觉是广袤的景色带来的，还是绝美的日出带来的，亦或是身边这个人带来的。
想到这里，她不由自主的转头看向左边，王周南的目光正好与她相遇，两双眼又羞怯的移开。
她再不敢往这边看，头转向了窗外。
王周南吞咽了一口口水，终于开口了，“雪莹，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不知道……”
“哦，有啥你就说。”
问个问题而已，干嘛吞吞吐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