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抹桌子的杨云站起身来活动了下腰部，然后正准备继续干活儿，发现身后好像有人走过来。
他以为是其他同事，所以抱歉地说了声：
“不好意思，还没打扫完，先到其他地方吧，下午再过来......离哥？”
然而等他看清楚来人之后就突然不说话了 ，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眼睛也不敢看叶离，像是个犯错的孩子。
叶离是一个人走上来的，刘治国此时还站在门口，他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一脸的忧虑。
杨云瞅了一眼刘治国，隔空而去的眼神似乎在问，怎么回事儿，怎么叶离最终还是过来了？
刘治国耸耸肩，表示无奈。
叶离继续往后走，正在忙碌的韩子男、张进、凌雪先后看见了他。
反应跟杨云几乎一致，都是一脸震惊，然后默不作声。
叶离的脸阴沉地像下雨，此刻看着他们的眼神，就好像在说：
到底发生了什么，究竟谁能解释一下？
但是没人说话，会场本身就昏暗，现在更加安静了，安静得可怕。
“咳咳.....”
韩子男轻咳了几声，似乎在提示什么，但是并没有回应。
三组的人现在就差李湘涵了，叶离往后又看了一下，似有什么人在桌子底下干活儿。
“子男，给我递盆水！”
随着李湘涵一声吆喝声发出，叶离确定了她的位置。
“还好，时间计算差不多的，我们能赶在会议前全都弄好。”
一张笑脸扬起来，灰尘在她的胳膊上、脸上，粘的哪儿都是。
脸上那道伤痕还沾着药贴，在这张俏丽的脸上显得格外扎眼。
虽说小礼堂是供大家开会用的，但是一年到头像他们今天一样彻底的大扫除基本不会执行。
想要把这大个会场打扫干净，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此时李湘涵再次问了句：
“子男，水来了没？”
就见一盆水从身后递了过来，李湘涵看都没看就接了过去。
她熟练地把清水洒在地上，然后弯腰去刮那些难清理的污渍。
“子男你看，我找到秘诀了，这样清理就对了，又快又干净！”
然而回复她的并不是李湘涵，只听一个声音轻柔地夸赞着：
“不错，不错！”
“是吧，我就说，什么东西都需要诀窍，万事开头难！”
万事开头难？这俗语都用上了。
叶离从这一句话彷佛直接看到一幅画面：
几个人面对偌大的礼堂没有一点头绪，但是因为某种原因硬着头皮也要干。
于是经历了一次次恼怒之后竟然还发现了这份“工作”的诀窍。
叶离如果不出声，这姑娘干得还挺开心，完全不像刚才刚看到几个人时候心里想的那样，会憋屈得想打人。
到底，团队的力量是有魔力的，跟自己志同道合的人即使一起干脏活儿，也能非常开心。
只是听到这句“不错”后，李湘涵突然就觉得自己幻听了，手上的动作干着干着就停了下来。
其实她已经感觉到了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因为周边的声音也都安静了下来。
她抬头，再次扬起了小脸，只是这次没有笑容。
四目交接，李湘涵眼睛里充满了紧张。
只是这一眼，叶离就感觉到了李湘涵眼神中的不甘与愤懑。
看到女孩脸上的灰尘，额上的汗珠，和疲惫的神色，叶离两手不被人看见的紧紧攥了一下。
俯下身去，不由自主地，叶离伸手去帮李湘涵擦脸上的灰尘，眼睛里充满了柔和的光。
只是刚一触碰到女孩的脸，女孩就躲开了，神情突然变得严肃：
“我还得做清洁，还有很多活儿没干完呢。”
说着就扭过脸去又忙碌起来。
千人的会场，偌大的礼堂，此刻仅有一人在辛勤劳作。
清除污渍的声音成了这礼堂里唯一的旋律。
“别干了，跟我说说怎么回事？”
叶离冲着李湘涵说道，只是李湘涵好似并没有理会叶离的要求，嘴里敷衍着叶离手上还在不停地干着：
“那就行，下午开会还得用，打扫不完怎么办？”
“谁让你们干的，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叶离用一种不可反驳的语气沉声说道：
“手上的动作都停下来！”
见李湘涵仍然没有要停止的意思，叶离突然就把女孩拽了起来，然后一伸手去夺她手上的刮刀。
女孩挣扎着不给，于是两人陷入短暂的拉扯。
“我说了停下来，我的话不管用了么？”
终于，叶离忍不住大喊了一声：
“三组的事情我是没有资格知道了么？有什么事情为什么不跟我说一下就行动？”
“跟你又没关系，我自己心甘情愿的不行么！”
李湘涵也有些激动，冲着叶离就大声回了一句。
女孩这一句让三组其他人全都不敢置信，如执巡司半年以来，李湘涵从没用这种语气跟叶离说过哪怕一个字！
只是叶离没有任何犹豫就反问了一句：
“怎么叫没有关系，当然有关系！”
“什么关系，你说！”
这一句让叶离突然不知怎么应对了。
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就从刚才的他要问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变成了现在的被这一语双关的反问搞得不知所措。
什么关系呢？同事？
这不是叶离想说的答案，但又必然没有也不可能在现在有其他的答案。
所以叶离只能重新把话题扭转回来：
“这么大的会场，就你们几个人，干到天荒地老么？”
“你以为我想干，我没事干吃饱了撑的，行了吧！”
“好，你们不说，我自己问！”
叶离有些生气了，他边说边拨通了李冉冉的电话：
“喂，李冉冉……”
话还没开始说，手机就被李湘涵夺走了。
只听话筒那边传来李冉冉的声音：
“叶离？怎么了，说话？喂……”
“没事，按错了！”
李湘涵回复了几个字后直接就挂断了。
“应龙三组，前排集合！这是命令！”
叶离用眼睛瞪着女孩，然后转身走下台阶到前排去。
其他人不情不愿地都走了过去。
唯独李湘涵，径直走向出口，消失了踪影。
“说吧，谁先来？”
五个人坐成一排，叶离站在正前方，像是老师在检查学生的作业。
“我说吧。”
犹豫了半天，刘治国最终还是作为发言人对叶离做了解释：
“早一上班，魏青阳就找了过来……”
“果然是他！”
刘治国刚说到魏青阳的名字，就听叶离一声咆哮，似乎这一句已经忍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