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依你所言，洛尽欢这个人更适合点为探花对吗？”
“正是如此，官家。”大臣在一旁当即应声。
少女气质张扬肆意，见此场景也不沮丧或是愤怒。
向皇帝请示后，这才不卑不亢地开口：“臣早已听说官家十分看重学子的真才实学，臣容貌虽然尚可，但外表终究不过一具皮囊。
殿试更是为了让您亲身验证奏名举子才学才设立，因而，臣斗胆提出官家用在场考生的才能来判定本次殿试名次，如此才更符合朝廷科举考试的最初目的，选拔出合适的人才。”
……大殿气氛严肃又紧绷，少女在这样的情境下始终神色自若，站姿笔挺。
神色威严的皇帝看了这个胆色过人的少女一眼，最终朱笔一挥将她点为了状元。
“cUt！”
林央瞬间出戏，被助理带到一边休息，再把水杯递给她。
谢导不慌不忙地看了一眼刚才的镜头回放，确定这次一遍过，没有问题不用重拍了，这才露出了笑脸，现场的气氛也在这个笑中从凝重到忽然放松了下来。
“开门红”顺利完成，一边的副导忍不住拍了拍林央的肩头，“就知道你行。”
林央也回应似的笑了笑，虽然她不会害怕这种压力，但是剧组这样重视她这一场戏，难免还是会有一点影响，还好最后发挥稳定。
赵云妍在旁边全程仔细地看完，心里已经信了她妈的话一大半了。
这部剧的主角和林央的本来性格和行事作风可谓是南辕北辙。可是在演时，林央完全和角色的个性融为一体，看不出一点儿违和。
早在上部剧的相处中，赵云妍就发现，林央是那种你不主动惹她她就不会来招惹你的人，这种人不是没有脾气，但是一般不会无缘无故地彰显自己有脾气。
赵云妍偶尔注意到她时，她的表情大多数都是平静的，情绪起伏也不明显。身上还有一股懒洋洋的劲儿，平时话也不多，不爱到处动弹，家里性子什么样不知道，在外时她表现出的就是一种沉静如水的性子。
这样张扬的角色，想来她也是初次接触，可她就能演成这样。赵云妍扪心自问，若是她自己演的话，……没有十足的把握。
在场的工作人员都是长期跟着谢导干的，随着谢导名气渐长，什么大牌她们没见过，所以一开始也不会因为林央是主角就给她优待和什么好态度。
她们工作中不会去故意使坏，也不会表现出不好的态度，但是真心对待你和为了工作对待你区别可是很大的。如果一个剧组的工作人员真的好好配合一个演员拍戏，不知道能让对方舒服便利多少。
赵云妍就尝过这其中的苦，后来懂得其中的门道之后，也会特地注意这方面，让助理买点东西多多关怀一下工作人员，之后自然也就得到了相关的甜头。
赵云妍想到这就嫉妒，人和人真是不能比，她当初栽了跟头才明白的道理，人家林央误打误撞地就解决了。
刚才她看了一圈周围工作人员，在林央顺利拍完第一场戏后，她们的眼神都变得友好和更服气了，在这个陌生又名气大的剧组，林央算是初步立住了。
只要林央后续不出什么大差错，拍摄期间她应该会过得很不错，赵云妍不得不承认有人就是天生更容易讨人喜欢。
就像是她不也喜欢了吗？
不过为了心中仅剩的那一点不服输，她还要继续看林央演，说来说去这只不过才拍了一场戏罢了，验证机会还多着呢。
赵云妍抬头看着工作人员在远处朝她招手示意，不得不起身走去，得，今天也该工作了。
*
拍完一天的戏份，还应付了一天赵云妍莫名其妙的眼神和突如其来的关注，林央表示第一次觉得人的视线是有重量的。
好在今天工作结束了，助理悄悄塞给她一杯温热的奶茶，林央飞快接过，抿上一口，眉眼掠过满足。
她一边喝着一边还不忘叮嘱助理要瞒着王茂，也就是她经纪人。
还好现在天气不冷，要不然今天拍戏她可就要受罪了，这些戏服都那么单薄。
林央咬了咬嘴里的奶茶管，突然发现自己出道至今拍的都是古装戏和电视剧，什么时候能有现代剧还有电影找她啊，她回去要督促经纪人努努力帮她拓展业务。
要不总拍古装，不说粉丝看腻了，万一观众和导演这些人习惯把她和古装剧挂上钩，认为她只能演好或是只适合古装剧就太糟糕了。
这样她的任务完成时间就遥遥无期了，想想还是当系统轻松，只需要有危险提前预警，别的啥事也不用干也不会干。距离上次它出声，已经好久了，系统一直待在她意识里休眠。
林央有时候会想骚扰它，出于事后怕它报复和之前它帮她的感激，最终还是没真正开始行动。
*
第二天，林央起床就是分外困难了，今天她的台词很多，昨晚她为了拍戏时不磕巴又背了好久，今天是被助理强行从床上拉起来的。
林央发现演员这个职业只要开始，就没有真正的假期这一说。假期永远看临时安排，还随时有可能被突发事件打断，进组之后更是常常连续工作几个月，勤奋名气大一点的全年无休都有可能。
这样可怕的工作强度，还有夜戏和不稳定的工作环境，加上吃的又少，难怪演员保持身材不难呢。
林央突然能理解那些在圈子里不求上进，安心当着一个不红不黑的小演员的人了，工作不忙，假期又挺多，收入还比一般上班族可观，怎么不是一个好去处呢？
讨厌喝苦的黑咖啡，林央为了打起精神，只好选择喝了一杯浓茶，不知道会不会影响中午的午睡。
可是中午不小憩一会儿，林央精神会更不好，总不能下午又喝一杯浓茶吧，那样晚上可能就睡不着了。
林央在那忧心忡忡地担忧自己的睡眠质量，却没有注意到一旁助理正拼命朝她使的眼神。
“林央，你在这站着想什么呢？”
林央被突如其来的男声拉回神，抬眼望去，怎么他也来了，看了一眼远处的赵云妍，不知道她看见他没，这两个人接连出现巧合得都让她怀疑这其中有鬼了。
“你好，又见面了，洛观书。”淡淡无波的回应。
门口站着的男人看她这样一脸不满，这人怎么这样，他可是为了她才接了这部戏的，千里迢迢赶过来，她就这样敷衍他?
她知不知道他为她做了多大的牺牲，这样难以启齿的角色他可都接了，他经纪人都在提前想到时候剧播的时候怎么为他安抚粉丝了。
虽然……虽然……是他知道和她对手戏很多才接的，而且最后他的角色还会和她的角色在一起。
可是不管！他还是为了她，除了粉丝看法外，他都不知道他父母到时候会怎么嘲笑他。
他眼神有点生无可恋，仿佛现在就看到他妈疯狂大笑的样子了，他爸也会在暗地里拱火的，说不定他俩还会在亲戚中宣扬。
林央就看着这人脸色变来变去，思考过后还是不想打扰他，免得把火烧在她身上，她直接从他身侧穿过，去自己的化妆间了。
是的，经过长期的努力工作，林央在这个新剧组里除了工作人员对她有优待，她还拥有了自己独立的化妆间。
想休息时她可以不用像之前那样找个合适的位置或是在车上，而是可以直接在化妆间休息。就是这样的话也方便别人过来找她说话了，不用担心人多口杂，她躲都躲不过。
这不，马上就来人了。
林央示意助理把门打开。
男人带着怒火和委屈踏进房门，“你刚才为什么不理我，自己悄悄地走了?”
林央故作无辜：“啊？我以为你只是想和我打个招呼，原来你是特意在那等我的吗？”
看着面前人真诚的看着自己，洛观书那倒霉的体质又开始发作了，脸上立刻漫上大片的红晕，最后只留下一句“才没有，你想太多了”，整个人就匆匆落荒而逃。
林央淡定转身，刚在心中感叹直球克傲娇名不虚传，就看见刚才被两人无视的助理幽怨地看着她。
“你又把我忘了。”
“是我错了，下次我一定时刻关注着我全天下最好的小助理。”林央笑着讨饶。
看着助理恢复原先的灿烂笑容，林央脑中自动举一反三，原来直球克一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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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师姐，你能不能告诉我这篇论怎么做啊，夫子布置的课业也太难了，整个书院也没几个人会的。”女孩在洛尽欢耳边叽叽喳喳地抱怨。
洛尽欢拿扇子敲了敲女孩脑门，笑得恣意，“夫子是想让你进步，你还在这编排她，再如此可要让我告知夫子?”
女孩一手拿着纸笔，另一只手快速地揉了揉自己的额头，能屈能伸道：“我再不敢了，洛师姐发发善心，帮帮师妹我吧。”
远远望去，少女窈窕的身姿和一个娇小玲珑的身影站在一起，大的对小的那个俯身耐心讲解，引导其正确思绪，气氛一片温馨和睦。
拐角处，一个年纪不小，身穿一身儒袍的女人欣慰地点点头，离开了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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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场戏结束，因为对手戏演员年纪太小，这场戏林央反复拍了好几遍。
好在结果是好的。
拍戏大多不会按剧播顺序拍摄的，一天之内不说因为场景相同然后拍的戏时间和剧情跨度大，有的时候还会先拍结局再拍开头，这些都不奇怪。
林央昨天和今天的戏份就是如此。
昨天的洛尽欢风华正茂，二十几岁高中状元。今天的她只是一个备受学院夫子赞誉的十几岁少女，正在书院埋头苦读。
这样排戏其实对演员来说是挺辛苦的，最难受的就是要表现出角色在不同时间变来变去的情绪、性格和对周围人的态度。
就说最基本的，一个角色在一部剧中的性格不会一成不变，在遭遇什么变故或是年岁渐长了，这个角色的性格都会发生改变。
变化不大还好，如果前后性格变化极大，比如由开朗变为自卑，由善良变为恶毒，这些都很考验演员的功底。
林央在学校时老师就有和她讲过如何应对这类情况，如何更好地调节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过度沉浸角色之中。
林央当时没有具体的概念只是保持一贯态度认真学习，现在看来她实际中应付得还不错。
出戏也挺快，不会被角色情绪裹挟太久。
暂时空闲，她没有离开，而是坐在一旁的靠椅上，看了一下四周，没看见洛观书。
不知道他去哪儿了，在这部剧里演的又是什么角色，希望之后如果有演员来报到的话，是几个新的面孔，她不想搞得像前前剧组在团建一样。
林央又想起刚才赵云妍像昨天一样一直专注盯着她的方向，那个眼神让她想想用什么话适合描述，就是很像那种我的世界里只有你的感觉，怪渗人的，希望她以后别再这样看着她了。
旁边人碰了她一下，她自然地顺着对方目光看去，谢导在朝她示意让她过来一下。
林央看了一眼那个和谢导站在一起的男人，安静地走到这两个人身边。
“林央，给你介绍一下，这就是我们这部剧的编剧，他姓殷，你叫他殷老师就行。”
谢导说完又亲切地挽着林央介绍道：“殷编剧，这就是林央，她可是我们这部剧独一无二的女主角，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
看着眼前这个身材矮小气质畏缩的人，林央心里充满怀疑，就算她以貌取人吧，眼前这个男人的长相和气质真的完全不像是能写出洛尽欢这个角色和这样一个独特恢宏的故事背景的人。
林央觉得以后对这个人要多观察观察，她看着这个人心里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她向来是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别人的，如果这个人有问题的话就要赶紧把他处理好，要不然剧拍好之后再爆雷可是会影响这部剧的成绩的，她可不想她的第一部女主剧因为别人的错误毁了，还浪费了整个剧组的心血。
林央忍着难受，伸出手，指尖和对方的手一触即离，就这几秒她都感觉到一种黏腻湿冷的触感。
她强撑着脸上的微笑礼貌地听一旁谢导说话，心里想着待会要洗四遍手，不…还是洗六遍吧。
这个人最好是没问题，要不然就冲他刚才给她的感觉她可不会手下留情，别以为她没注意到那时不时小心翼翼瞥过来的恶心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