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谢晚州看着手中沈应肆送来的书信，唇角勾起。
“走，去拜见一下我们尊贵的陛下。”
十二月，京城的雪下得很大，每走一步，地上都会留下深深的足迹。
谢晚州踹开宫殿大门，沈翊满脸惊讶，还没做出反应又被一脚从龙椅上踹倒下来。
沈砚南造反的消息一出，沈翊便料到谢晚州会来，可没想到会这么快。
“若不是肆儿细心，我还真想不到你个狗东西还敢害我谢家！”
“你以为你这龙椅凭什么坐到现在？”
“妖魔出世，这天下就是一滩烂泥，这皇权有谁稀罕？没有我谢家帮着你兜底，皇位？权利？你能守得住哪个？”
谢晚州随意地坐在龙椅上，低着头看着下面宛如丧家之犬的沈翊。
两人位置颠倒，倒是让人看不出谁是君，谁是臣。
“是是是，国舅爷说得对，这天下就得靠你们这些捉妖世家，没有你们这天下是不可能这么太平的。”
“尤其是你们谢家，谁不知道要不是有你们护着，这天下人得死一半！不过国舅爷，我沈翊是个什么人啊，你说的陷害、与妖魔勾结，那可全都与我无关呀！”
“不信你问问，我日日都跟着朝中大臣一起逗鸟，哪能勾结什么妖魔呀？沈砚南造反，你杀他呗，关我什么事？”
鸟笼里的稀有灵鸟叽叽喳喳地乱叫，沈翊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跪在地上，甚至哭出声来。
“不关你的事？蛮州那边已经起兵，没有你在后面帮着谋算，他沈砚南凭什么起兵？与妖魔挂上勾，沈翊你是如何做的？”
沈翊四肢并用爬着来到谢晚州的脚边，鼻涕眼泪一起流下，一张十分俊的脸硬生生扣了四分。
“国舅爷呀，我的恩人呐，我哪有这样的本事。我修仙资质不行，玩性太大，无一丝进取之心，这辈子是没有多大出息的。您是知道的呀，这还是我上门求学时，岳父大人给我的评价呢。”
“你记错了，这话不是我父亲说的。”
谢晚州懒得与他废话，将人一脚踹倒，佩剑一拔，抵在他的脖颈。
“既然你一无所知，便也没了与我谈话的资格。”
“如今肆儿也大了，你还在占着这位置，难免显得有些皮厚了，你说呢？”
沈翊咽咽口水，哭出声来，“国舅爷，话不是这么说的呀，沈砚南自小出宫，除了逢年过节回宫，平日里我就没见过他，我是真不知道，他会造反呀！”
“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话音一落，剑猛地一挥，又突然被另一把剑挡住。
“谢晚州！”
沈翊抬头一看，满脸的庆幸与惊喜，他抱着面前人的腰肢跪着哭泣。
这回哭，倒是没那恶心的鼻涕，更没有五官乱飞 ，反而多了几分破碎，目光盈盈，紧紧地盯着眼前之人，本是十分的俊这一哭还多了几分楚楚可怜的意味。
“晚凝，朕对不住你，就让阿弟杀了朕，若不是当初朕心软，如今沈砚南也不可能有机会为祸天下。这一切都是朕的错！”
沈翊满脸的伤心、自责，谢晚凝将人扶起，心中的怀疑少了几分。
“谢晚州！我就是这般教养你的吗？”
谢晚凝像儿时那样，用剑鞘去拍打他，谢晚州却抓住剑鞘，目光直视她。
“阿姐，他沈翊要的是我谢家全族人的性命！如此阿姐还要护着他吗？”
“他……”
谢晚凝想要替沈翊辩解，可那些送到她宫中的证据，南边起兵的沈砚南，每一个都让她开不了口。
“阿姐久居深宫，不曾知晓周围的人和事的变化，阿姐看不清，无事，我谢晚州自会帮着阿姐解决一切。”
谢晚凝心中生出几分怒火，“你这是什么意思？”
谢晚州喊道：“来人！把皇后娘娘送回宫中休息。”
“你们敢！”
周围走出几个谢家的人，对她的话充耳不闻，谢晚凝皱着眉不可置信，这些可都是她一手栽培起来的！
沈翊似要开口，谢晚州一个眼神，沈翊便不由闭了嘴。
“阿姐还记得他们吗？还记得自己也曾是谢家家主吗？记得自己与父亲一同创建羽灵军时的初心吗？”
谢晚凝的眼神中有几分茫然，却又知晓或许她真的看错了人。
这么多年她早就忘了当家主的那些日子。
谢晚州笑道：“阿姐不记得，晚州绝不会忘。”
沈翊紧紧抓住谢晚凝的手，可这一次却被谢晚凝拂开。
“你可有欺骗我？沈翊，你要害我谢家？”
沈翊摇头：“晚凝，朕从未存有此心！”
“是吗？那你爱我吗？”
沈翊信誓旦旦地保证道：“我爱你晚凝，我怎么可能不爱你！我沈翊此生只爱你一个。”
谢晚凝笑了：“可你的爱于我而言并不重要，我可以容忍沈砚南，因为我爱你。但我容忍不了你敢背着我谋害谢家。”
谢晚凝看了眼谢晚州，只觉无力，转身向宫殿外走去，她来这本是想向沈翊讨要个说法，可现在发现这已经不重要了。
沈翊明显慌张，一把将人拉住，“晚凝救我！”
“沈翊，我是谢家女！”
谢晚凝一把将人推开，“当初是你求娶的我，我爱你，你的皇位我自然能帮你坐稳，可若你敢算计我！算计谢家！不管有几分真假，我都容不得你！”
“何况，我已有我的肆儿。”
谢晚凝说完转身一步一步走出宫殿，无所谓，反正沈翊死了，她照样身份尊贵。
谢晚州眉眼舒展，姿态惬意，嘴角向上道：“陛下恶疾加重，或许过不了几日便要驾崩了。”
“你！”
“押入地牢，不说？臣可有的是手段，陛下。”
笼子里的鸟还在叽叽喳喳乱叫，谢晚州伸出手来，灵力飞去，笼子里的鸟便悄无声息地死去。
谢晚州踏出宫殿时，嘴角的笑都不曾下去。
“随便审审，多给他点苦头吃，对了他那张脸，我看得很是厌烦。”
手下谢三疑惑：“随便？”
“他这些年都活在我的眼皮底下，能偷摸着与沈砚南勾结，却巴不到那万年的大妖，他嘴巴严估计审不出什么。殿下那边交代，我们不能要了他的命，会脏了我们的手，这条烂命就扔给他那好儿子。”
谢三眼中微动，点头：“明白。不过大人，他们是如何与妖魔勾结的呢？”
“沈翊这些年都没怎么出过宫，也不曾有过什么异常，或许他们勾结的时间更早……”
谢晚州突然想到了什么，那不是父亲给予沈翊的评价，那年沈翊求学……
接着他又抓住谢三的手臂问道：“裴旷来信说的什么？”
谢三愣住，那裴旷来的信太多了，每封信又都那么厚他怎么知道。
“什么？”
谢晚州已经不需要他的回答，道“谢三，我调你入护林军，待裴旷解决沈砚南，他会来与你汇合。”
“稳住京城，我有事需速回鬼谷！”
谢晚州说完突然向前奔跑起来，他知道了！他知道了！
二十多年了，这江家案，可算是要被他查清了！
江雁宇、江雁铮、安乐……你们江家藏着的秘密会是这个吗？
那你们还真是……
死不足惜啊！
几日后，地牢被劫，毁了容的沈翊，坐在鸟妖身上怒骂着谢家十八代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