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景陌自从参加工作后，就有了一个众所周知的秘密。
他不能喝酒！
犹记得他第一次公司聚餐的时候，因着漂亮脸蛋被某些同事特别邀请喝酒。
打小洁身自好的五好青年红着脸喝了下去。
然后他发现酒还挺好喝。
于是乎南景陌边喝酒……边跳到桌子上热舞一番……
惊掉了所有人的下巴。
第二天他的威名传遍了整个公司的人。
后来南景陌不信邪，拉着郑青去喝酒。
而那天恰逢大雨。
他非得觉得自己是棵树，一直要往院子里跑，接受雨水的灌溉。
……
南景陌捂着头从床上爬起来，一时之间颇为疑惑。
怎么头这么痛？总感觉一些事情想不起来似的……
他愣愣地看着空无一人的床铺，也不知道沈初昭去何处了。
他百无聊赖地穿好衣服，等了片刻也不见沈初昭踪影，于是开门出去，外头蹲守了个魔卫。
见南景陌出来，他低头道：“尊主有令，殿下去何处可由我带路。”
殿下？
南景陌瞧着他，压了压上扬的唇角。
这就称上殿下了……头一次当“殿下”，还有些许小激动……
他故作严肃道：“咳咳，既然如此。你带我四处逛逛，顺便介绍一番魔宫。”
要趁此机会找到水牢的位置。
沈初昭不可能会滥杀无辜，大抵是会关押在某处。
说不定将水牢中的人会知道些什么。
魔卫带着南景陌一边走一边说。
这魔卫还是个冷性子，只说建筑名，多余的话丁点没有。
他指着一栋华丽的宫殿道：“紫长老宫殿。”
又来到一片竹林外，“左护法的住处。”
南景陌点头，左护法，他还是头一次听说。
“左护法是做什么的？”
魔卫：“魔尊任命。”
魔尊任命？南景陌好奇地继续问道：“不是护法吗？怎么还能任命魔尊？”
魔卫：“形式。”
南景陌内心吐槽：……您还真是惜字如金。
“如果魔尊换的话，左护法会不会换？”
魔卫：“不会。”
两人继续向前走去。
南景陌：“那右护法是做什么的？”
魔卫：“掌刑罚。”
南景陌眼睛一亮，那是不是与水牢有关？
“具体意思呢？”
魔卫：“惩治魔族宵小、叛徒，以及魔尊送进水牢的人。”
南景陌：！！
“那昨天送进去的那个人怎么样了？！”
魔卫看他一眼，“不知道。”
南景陌心觉不妙，赶忙问道：“你能带我去水牢么！”
魔卫摇头，“不能，要请示尊主。”
“那你带我去找沈初昭！”
魔卫掏兜，随后在南景陌眼皮子底下放了个烟花。
“嗖——”
烟花猛地钻到空中，形成一个独特的形状，长身羽尾，怦然炸开。
不待南景陌反应，沈初昭便踏破虚空而来。
这足以见得沈初昭如今的实力有多强悍。
“景陌，有何事？”沈初昭见南景陌站在那里，并未有什么不妥，心稍稍放下。
南景陌立刻道：“沈初昭，昨日被你关进水牢的人呢？”
沈初昭顿了顿，一脸冷漠道：“死了。”
南景陌不相信，他猛地向前一扑，抓住沈初昭的袖子——他现下已经换回了白袍，还是那般立于群山之巅的清冷模样。
南景陌抬头盯着他，眼尾瞧起来略微有些发红，多了几分胭脂色。
“谁干的？”
沈初昭平视着前方，下颌紧绷，只留给南景陌一个冷酷的侧脸。
“送夫人回去。”
一旁的魔卫：“是。”
言罢，沈初昭想要抽回南景陌手中的衣袍，可南景陌死死攥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沈初昭，你什么意思！”
“本尊做事，你不该插手。”
“沈初昭！”
两人的话几乎是一句接上一句，无缝衔接。
南景陌一双眼瞪着，满是恼怒。
他不明白，到底为什么！为什么沈初昭什么都不同他说！为什么将一切都瞒下来！
沈初昭冷着脸色，狠狠地抬手。
南景陌只觉得眼前一道光闪过，他猛地坐到了地上。
袖袍整整齐齐断裂，还扯在南景陌手中，可这袖袍的主人却早已不见了踪影。
他呆呆地坐在地上，竟显得无措起来，似乎这几日的甜言蜜语都是梦境一般。
是谁织造的梦境，又是为谁织造的？
南景陌怎么回到魔尊殿的，他已经恍惚了。
呆呆地坐在柔软的地毯上，他倚靠床边出神地望着窗外。
窗外没有高悬枝头的明月，没有月明星稀的夜空，有的只是一片漆黑，偶尔有几道极光，甚至破出几个突兀的黑洞来。
南景陌枕着胳膊半趴在床上，这间屋子……沈初昭头次向他表明心意在这儿……
他们昨夜还那么亲密……不过几个时辰的时间，竟变成了这般。
他呆望着床头出神。
割破断义么……
是有心还是无意……
沈初昭那时候的眼神，那么冷，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南景陌想冲出去寻他，可脑海中浮现的这个眼神——居高临下、冷漠至极，他退缩了。
他怕了……
南景陌就这么半趴在床沿旁，整间屋子静悄悄的，他眼睛干涸又空洞地盯着某处。
他什么都不想想，或许这样睡去，也挺好的。
南景陌眼皮逐渐沉重，似乎便要睡着了，可突然他的手中发热。
南景陌若有所感举起手来端详，手中的红色莲花发出明明灭灭的光芒，耀得南景陌的面庞染上了朝霞的色彩。
随即苦笑传来，轻轻一声，“烧了这一切吗？”
鬼界羊公的话，南景陌一直记在心里。
还有一年的时间，南景陌想，没关系的，黄泉路苦，可他和沈初昭一起走。
黑夜沉寂，寂静不动。
屋顶上不知坐着一动不动，白发遮掩着她的半数面庞，一双漆黑地眸子无神亦无情。
“他似乎下定决心了呢。”
空灵又平静的语气从她口中传出，潜入称得上破败的夜空。
没人回答她，她的四周空无一人，只有她静静地坐在屋顶上，赤着的小脚平平稳稳放着，像是一只洁白无瑕的陶瓷娃娃。
瞧起来易碎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