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珝无奈地笑：“你这样孩子之后是会怕你的……”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一辆马车就停在府门前。
沈鹤瞬间打起了精神，也不管宋珝刚刚说了些什么，提着戒尺就大步迈了出去。
宋珝怕沈鹤真的将沈怀瑜打出个好歹，慌张地也跟了上去。
车厢里的沈怀瑜已经恢复了元气，正在和林清绪炫耀他的父母：“我父亲是沈鹤，可聪明了，连宫里的皇子都是他的学生。”
“我娘亲那就更厉害了，她什么都会，还特别温柔！”
沈怀瑜拉着一脸懵懂的林清绪下了马车，正要再夸夸自己爹娘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个阴恻恻的声音。
“你还知道回来？”
沈怀瑜的身体一下子僵住了，握着林清绪的那只手不自觉地颤了颤。
然后……
“呜哇！”沈怀瑜惊叫一声，松开林清绪就撒开脚丫子逃命。
沈鹤更气了，拎着戒尺也撵了上去：“你个混球还敢跑？”
一父一子绕着马车你追我赶，嘴里都是骂骂咧咧的。
沈怀瑜跑得肚子都向前拱着，大喊：“你要打我你还不让我跑，你真不讲理！”
“我不讲理？”沈鹤伸长戒尺在沈怀瑜的脑袋上重重地敲了几下，“你今天出门的时候我怎么和你说的？我让你哪个时辰回来？现在又是什么时候了？”
“你给我停下！”
沈怀瑜捂着脑袋，已经快被疼哭了：“我才不要，停下才是蠢猪！”
“你个臭小子！！！”
宋珝看着面前闹成一团的父子俩，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她刚想出声劝和的时候，目光一瞥却见一个五六岁大的小孩子呆呆愣愣地站在她面前。
小孩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家的傻儿子，在沈怀瑜又一次被打后，眼泪“啪”得一下掉了下来。
“呜哇……”
“这哪里来得孩子？”
管家摸着额角的汗将来龙去脉和宋珝说了一遍。
宋珝有点子发懵：“你是说这孩子是卫国公家的？”
管家点头：“正是。”
宋珝还沉浸在自己傻儿子将人家的宝贝疙瘩拐带了的事实中，突然衣角被人轻轻扯了扯。
林清绪哭得喘不上气，说话也无比艰难：“是、是我要怀瑜哥哥带我出去玩的，布药打他啊！”
在逃命的沈怀瑜听见了林清绪的哭声，一愣神又恶狠狠地挨了一记敲。
沈怀瑜疼得眼圈都红了，但还是放弃了“逃命”，一咬牙跑到林清绪身边，将人搂住：“小脑袋别哭，这只是我的日常罢了！没怎么值得哭的。”
他抹了下眼泪，无比坚强：“根本不痛的。”
沈鹤都被气笑了：“不痛你跑什么？你……”
宋珝急急地拍了下沈鹤的肩膀：“你冷静一点，还有客人在呢！”
“客人？哪呢？”沈鹤以为是宋珝为了帮沈怀瑜说话，故意编造的。
他目光转了一圈，才在沈怀瑜的小身板里看见一个更小的身板。
林清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红通通的眼睛畏惧地看着沈鹤。
二人大眼瞪着小眼，好一会儿，林清绪艰难地伸出手，在沈鹤疑惑的目光里慢慢地摊开了手心。
“是我带怀瑜哥哥出去玩的，你要打……”林清绪哭得越发厉害，“就打我吧！”
沈鹤：“……”
沈怀瑜一把把林清绪的手捞了回来：“小脑袋别求他！不就被打一顿吗？又不是没被打过。”
听着林清绪的啜泣，沈怀瑜也想哭了。
他越想越悲伤。
刚刚认识的小脑袋都会心疼他，帮他说话，他的亲爹却只会打他……
沈怀瑜抱住林清绪，和他一起哭，两个人的眼泪看起来像是要将沈府给淹了。
沈怀瑜哭得抽抽：“小脑袋，下辈子咱们一定要一岁的时候就认识，这样就可以一起玩很久了……”
他拍了拍林清绪的小肩膀，像是在交代遗言：“你记得把给你的买的东西都带回去，每年清明的时候，要记得来看我……”
“还有我的小木剑你要好好照顾他……呜呜呜呜。”
林清绪一一点头应了：“我还会带好多糖葫芦烧给你。”
“这个就不用了，那是你爱吃的。”
……
两小孩哭成一团。
你一言我一语中，沈鹤渐渐变成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沈鹤觉得荒谬，正打算询问宋珝这个小孩是谁家的时候，却见自家夫人正捏着帕子，眼眶发红。
沈鹤浑身一震：“夫人，我……”
宋珝恶狠狠地瞪了眼沈鹤：“非要将孩子们逼到这种地步你才满意是不是？”
“？？？”
宋珝不再理会沈鹤，蹲下身给两小只擦了擦眼泪，然后将两个人一起揽在怀里：“别怕，娘亲不会再让坏人欺负你们的。走，跟娘亲回家。”
三个人哭着回去了，剩下管家和“坏人”沈鹤凌乱地站在门口。
管家小心地瞥了几眼沈鹤：“那什么……夫人一直这个性格，老爷不要难过。”
沈鹤闭上眼睛，希望刚刚的一切都是他的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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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绪硬生生地给哭精神了，还哭饿了。
此刻正和沈怀瑜一起趴在桌子上吃着宋珝亲手做的糖蒸酥酪。
林清绪喜欢甜食，吃得十分开心。
虽然鼻头和眼睛都还红红的，但看起来情绪已经恢复了正常。
宋珝见林清绪喜欢，又忍不住问：“伯母这还有冰酥酪，要不要来一点？”
林清绪摇了摇脑袋，仰起脸看向宋珝：“谢谢伯母，但娘亲说了清绪不能吃太凉的，会生病，生病的话就又要喝苦苦的药了。”
宋珝回过神，才想起来卫国公家的孩子确实从出生的时候就体弱多病。
她看向林清绪的眼神更加怜惜：“那再吃一碗热得好不好呀？”
林清绪小鸡啄米般点点头：“嗯！”
沈怀瑜已经连干三碗，刚一吃完又高高举起了自己的碗：“娘亲，把冰酥酪都给我吧！！”
三个人其乐融融，也是这个时候沈鹤走了进来。
沈鹤轻咳一声：“吃着呢。”
场面瞬间安静了下来，沈怀瑜专心致志地和冰酥酪做斗争，倒是林清绪直愣愣地盯着沈鹤。
沈鹤又咳嗽了一声：“你叫什么名字？”
林清绪放下勺子，一板一眼道：“林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