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还有“小白脸”在，沈怀瑜并没有太过分，哄着林清绪做了一次就带人去偏房沐浴睡觉了。
林清绪的身体养好了不少，洗澡的时候还有精神骂人，骂够了才自己一个人裹着全部的被子呼呼大睡。
沈怀瑜坐在床边，确定人不会再醒过来后，才穿好衣服去找“小白脸”。
“小白脸”凄惨地被绑在椅子上，看见沈怀瑜走过来的时候，立刻怒目圆瞪、唔唔地开始骂人。
声音模糊不清，但沈怀瑜却听懂了那些“污言秽语”。
沈怀瑜走过去，一巴掌扇在小白脸的脑壳上：“清绪骂骂我就算了，你算什么东西。”
小白脸气到翻白眼，刚好这时候沈怀瑜也将他嘴巴里的布团给扯了出去。
他抬眸就要骂，却无意间看见沈怀瑜脖子上那枚显眼的红色牙印。
小白脸变成了小红脸，顿了下，毫无杀伤力偏头地骂了句：“疯子。”
沈怀瑜轻笑了一声，丝毫不在乎。
他抱着手臂站在小白脸面前，平静地问道：“你现在多大？”
小白脸张口就想顶嘴，可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沈怀瑜打断了：“我劝你最好好好回答我的问题，不然待会可就不是绑在屋子里了。”
“……”小白脸满脸愤恨，但还是忍了下去。
他看着面前这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冷声道：“十六。”
沈怀瑜的眉头一跳，他打量了眼小白脸的装束，不太确定地问道：“你最近要上战场的时候和老头……咳，和你爹沈鹤闹别扭？”
小白脸，也就是小怀瑜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我们难道真的是一个……还真是见鬼了。”
沈怀瑜笑了笑，伸手拍了拍小怀瑜的肩膀：“作为过来人，我给你个建议，别和老爹犟了，要是真的想去战场，找个夜晚偷偷溜走就好。”
小怀瑜狐疑地皱眉，上下打量了一眼沈怀瑜：“你现在是什么身份？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说着说着，他眼睛又亮了起来：“这样，你放了我，我去吓吓臭老头！！！”
沈怀瑜嘴角的笑容淡了许多，他的眼睛紧紧地盯住小怀瑜，敷衍地答：“我现在是个人，这里是我的家，至于你幼稚的玩笑，现在可能做不到。”
小怀瑜还想说什么，却被沈怀瑜打断了。
“你现在仔细将我说的话记住，如果能回去的话、如果今天晚上不是梦的话……”
沈怀瑜轻声叹息：“在燕州战场的时候，卫国公夫妇会被人下毒，战死在战场上；正德十年，沈家会被以意图谋反的罪名满门抄斩……”
……
……
……
听完一切后，小怀瑜整个人都愣住了，双目赤红：“那个狗皇帝！那个狗裴直！我要杀了他们！”
沈怀瑜浅浅地笑着，又勾住小怀瑜的肩膀：“重要的事情还没有说完呢，你接着听，听清楚、记清楚！”
小怀瑜坚定地颔首。
“卫国公家的世子林清绪身边有个侍卫叫刃十三，这个人简直是个贱人，觊觎他的主子！此子断不可留。”
“镇国将军府里还有个贱人叫谢辰光，他会对世子一见钟情，此子断不可留。”
“皇帝的第四子祁鸣更是个大贱人，断断不可留，联合太子一起杀了他！”
“还有……”
“等等，你先等等……”小怀瑜一脸懵，“你为什么说这么多莫名其妙的事情？人家喜欢谁，我为什么要去管？”
沈怀瑜挑眉：“这些人都是情敌，不杀了留着过年吗？”
小怀瑜还是个十六岁的少年，家风严谨。
虽然他平时有些不着调，但在情爱一事上还是一张白纸。
他红着脸，嘴硬道：“什么情敌，除了今天……我就没有见过林家世子，又何谈喜欢？”
沈怀瑜冷笑一声，并不在这个问题上和小怀瑜过多纠缠，只反复地和小怀瑜确认信息，确保小怀瑜将所有重要的事情都记住后，才伸了个懒腰，准备回去睡觉。
“你去哪？”
“抱我夫君睡觉。”
小怀瑜不可思议：“我还在这坐着呢！是我重要还是他重要？”
“傻鸟问题，当然是我夫君。”
沈怀瑜已经拉开了门，正要迈出去的时候，又停下：“清绪最喜欢的是甜食，记住了哦。”
“谁想知道这个！”
……
小怀瑜碎碎念了一夜，终于在天快要亮的时候，怀着对沈怀瑜满满的愤慨陷入了昏睡。
他觉得自己没有睡多久，耳边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就看见一个放大的、紧张的脸……
“我的妈！”沈怀瑜被惊了一跳，直接一拳打了过去。
他从地上站起来，额头上还冒着冷汗。
看着捂着脸跪坐在地上的人，沈怀瑜的脑海里出现一句话：“裴直和裴沁雪父子，就是害了沈家的重要推手，找机会让老爹明白他们的险恶用心，老爹会知道该怎么做的……”
裴沁雪捂着脸，好不容易忍下痛楚想找个理由和沈怀瑜解释，抬眸却看对方嫌恶的眼神：“怀瑜……”
“别那么叫我，恶心死了！”沈怀瑜退后两步，丢下一句话就匆匆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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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怀瑜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脑子里一片混乱。
他有些分不清自己经历的那些究竟是真实的，还只是他在树下做的梦。
沈怀瑜正整理着思绪，身侧突然驶过一辆马车。
在日光下微微闪烁着的卫国公标识吸引了沈怀瑜的目光。
当沈怀瑜看过去的时候，车窗帘也被人从里掀了开，露出一张俊秀稚嫩的脸庞。
那人从里向外张望着，无忧无虑的眼睛里满是好奇。
沈怀瑜和他的视线相撞，愣了下神：“真的一模一样……不是梦吗？”
在沈怀瑜看林清绪的时候，林清绪也注意到了他。
林清绪不明白这人为什么要这样看着他，但他并没有从中感受到恶意。
于是他轻轻笑了起来，还小幅度地冲沈怀瑜挥了挥手。
时刻关注儿子的林慎之，也好奇地转头看去：“你和谁打招呼呢？”
“不认识呀。”
“不认识你和人家挥手？”
林清绪缩回脑袋，满脸天真：“可他一直看我，我觉得不给点回应不太好。”
“？”林慎之倾身过去，再次掀开车帘向后望去。
马车已经和沈怀瑜有段距离了，但沈怀瑜的目光实在是太过热切，以至于林慎之一眼就看见了他。
那一瞬间，林慎之好似回到了最让他痛苦的那一个月。
——“爹爹，我要嫁给怀瑜哥哥，你记得给我准备嫁妆！”
——“爹爹，怀瑜哥哥来娶我了吗？”
——“爹爹，你为什么不让我去找怀瑜哥哥？”
——“爹爹，你就是传说中棒打鸳鸯的棒槌吗？”
——“爹爹，你要是再把怀瑜哥哥关在门外，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我要见怀瑜哥哥！我要见怀瑜哥哥！我要见怀瑜哥哥！我要见怀瑜哥哥……”
……
林慎之捂住了耳朵，然后退回去，厉声：“马车再快点，没吃饭吗？！”
林清绪眨巴着眼睛：“爹爹，你怎么了？耳朵痛吗？”
“还好，主要是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