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鲁大师先是一愣，随即竟是直接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八皇子到底是无知者狂妄啊，好大的口气，炼化玄铁？真要有那本事，别说皇子了，就是个太监都能在四大帝国中横着走！
连连摇头：“八皇子，请恕老夫无礼。”
“玄铁乃是天地造化所生，哪里是人力能炼化出来的，这可是四大帝国无数能工巧匠，想都不敢想的事，八皇子您不要说笑了。”
“你先别解释那么多，本皇子就问你，倘若我能炼化出玄铁，你该当如何？”
秦钰大手一挥，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顿时让鲁天工一脸无语，没了耐心。
“罢了罢了，八皇子，您要是真有这般夺天地造化的神技，我鲁天工从今以后就拜你为师！给您磕头奉茶！行了吧？”
“好！这可是你说的！”
闻言，秦钰嘴角浮起一丝得意的笑容。
“今儿个，本皇子就留在你这锻造司了，当着你的面炼一炉玄铁出来，给你开开眼！”
“八皇子请自便，锻造司内一切工具，任由您取用。”
鲁大师也来劲了，既然他非得用爱好挑战自己的饭碗，那也不打算给这纨绔皇子留脸了！
只见秦钰撸起袖子，立即指挥起朱能和一群侍卫。
“朱能，拉几个力工，去挖两车黏土过来！”
“你们几个，去取一些石灰石。”
“还有柴火，越多越好。”
……
一道道指令，有条不紊的被秦钰安排下去，有龙纹金令在手，锻造司的一群壮汉工匠，全都成了他的免费苦力劳工。
一时间又是挖土又是砍柴，忙的不可开交。
而与此同时，一套高炉炼铁还原法的简易冶金作坊，也在秦钰脑海中有了雏形。
其实，他早就听明白了。
鲁大师吹的神乎其神的玄铁，其实就是后世钢铁厂几乎已经被淘汰的普通生铁！
在这个年代，即便是各国朝廷直接开设锻造司，也用的是极其原始的土法炼铁。
氧化还原反应根本不充分，杂质多。
所产出的钢铁品质，完全依赖于原铁矿石的品阶。
大武地处江南平原，根本没几座像样的铁矿山，炼出来的铁自然也都是下等。
所谓的玄铁，不过是拜西夏那座优质铁矿山所赐，杂质含量较少罢了。
而高炉炼铁，是后世最简单也是最普遍的炼铁方式。
将铁矿石、焦炭和熔剂按照规定的配比从炉顶装入高炉中，通过热风鼓入高炉，使焦炭燃烧生成一氧化碳，从而还原铁矿石中的铁氧化物，得到液态铁水，经过凝固形成生铁锭。
如此得到的生铁，恐怕比那玄铁还要坚硬！
说干就干，秦钰龙纹金令一亮，立即召集上百苦工，在锻造司的后库院中开始搭建高炉。
好在这些苦工都是锻造司的熟练工，干起活来，又快又麻利。
不一会儿，一座三丈多高的高炉就在院中竖立起来，秦钰还仔细测量，亲自留好了出铁口。
鲁大师低头打造完最后一把钢刀，这才回头看了一眼，注意到院子中竖起的大树一般的土高炉，不禁一阵咋舌。
根本想不通这八皇子打的什么主意，半晌，才摇了摇头，只当他是在胡闹。
就在这时，一名学徒忽然匆匆跑了过来，低声道：“鲁大师，大皇子召您前去，说是有急事相商。”
闻言，鲁天工脸色不禁一变，赶紧换上衣服，匆匆走了出去。
他走后没多久，秦钰的高炉就已经搭建完毕。
数十名工匠在秦钰的指挥下，将铁矿石和石灰石提上屋檐，站在房顶，从炉顶向下依次有序倾倒，交替分层。
随即朱能立刻按秦钰命令，领着侍卫们，用力拉动高炉下的巨型风箱。
一直忙活到深夜，整个锻造司后院都灯火通明，滚滚黑烟。
秦钰安排好分工后，打了个哈欠，就在锻造司内找了个房间先睡下了。
……
翌日清晨，秦钰刚刚睡醒，就听见鲁大师着急训斥徒弟的声音。
“胡闹！牛二！昨天我临走前怎么交代的，这些铠甲和兵器一定要全部打造完成！怎么一天过去，连半成数量都没有完成！”
牛二一脸委屈，战战兢兢道：“是……是八皇子……”
“昨夜他折腾了我们一宿，整整干了一夜苦力，八皇子手上有皇上钦赐的龙纹金令，我等不敢不从啊！”
“因此才耽误了工期……请鲁大师恕罪。”
“唉！”
鲁天工疲惫的叹息声音传来，可就在他还想要开口训斥什么之际，秦钰忽然打开房门，大步走了过来。
“回来了？”
“正好，估摸着那一炉玄铁也炼好了，走，一起看看去！”
秦钰一脸讪笑道，看的鲁天工不禁嘴角一抽。
大皇子催的紧，昨晚叫他过去，是让他负责验收西夏商贩卖过来精铁。
马上大皇子府上的那批精铁也就要送过来，打造一批更为精锐的装备。
时间本就已经非常紧迫了，还得伺候秦钰这位大爷，鲁天工简直欲哭无泪。
“八皇子，您……唉！咱们可事先说好，玄铁这事过去了，您可不能再折腾老夫了。”
鲁天工皱眉叹息道，罢了罢了，就陪这废物胡闹一通吧。
待会儿拉开炉子，看到一堆坑坑洼洼的破烂铁块，这位八皇子也就死了心了。
昨晚，他可是亲眼看见，大皇子苦口婆心，把价格提高了足足三倍，让西夏商贩再搞一些质地更为坚硬的玄铁过来，可那商贩却也只能望钱兴叹，玄铁乃是皇族管控，外界根本无法批量采购！
玄铁，哪能说炼就炼出来啊！
想到这，鲁天工一脸生无可恋，阴沉着脸跟着秦钰走到了后院。
看着满院子红着眼睛，一脸疲惫，被熏得烟熏火燎的苦力，秦钰大手一挥，开恩让他们回去睡觉。
毕竟待会儿人多眼杂，他可不想自己会炼玄铁的事被传的人尽皆知！
一众工匠顿时如临大赦，急忙跑了出去，只剩下鲁天工和朱能几人在场。
“朱能，打开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