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风，周行风……”一贯沉着冷静的沈符此刻也已经慌乱得六神无主。
他只能堪堪扶着周行风靠着自己，用另一只手企图拭去周行风嘴角的血渍。
可那鲜血不断涌出，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那么强的鬼魂，就连念力薄弱时的方槐也尚且无法承受，更何况周行风呢。
“周行风——”方槐蹲下身，扶着周行风，将周行风伤处的鬼气驱散。
可他那一身念力对只是个普通人的周行风来说，没有任何用处。
周行风喉中的血块哽住他的呼吸，一声接一声的咳嗽却牵连起撕心裂肺的痛楚。
他艰难的拉出方槐的手，制止住那注定竹篮打水一场空的念力。
“方，方哥。”周行风的声音裹挟在断断续续的气流声中，微弱得几乎要听不见。
方槐总是笑得清浅的眼此刻却溢满了泪。
“周行风……”方槐的声音一片哽咽，脸上满是泪痕。
那温热的泪水沿着面颊滴落，被余晖照映折射出凄然的泪光来。
他有些无措的看着周行风，明知没有用处，却还是将更多的念力注入周行风体内，试图挽留住些许生机。
千年，都是他护着其他人。
现在却一次又一次的有人挡在了他面前。
可是那些舍命相护的人，陈若水，还有周行风，都因他生死垂危。
“行风，你撑住，我带你去找时稔，他连我都救得回来，肯定也能救你！”方槐那么多念力，却甚至止不住周行风口中不断涌出的鲜血。
“方哥，你救了我们，那么多次。”周行风断断续续说得无比艰难，被血块阻塞的吐词含糊不清，“换你一命，值了。”
这般严重的伤，连说话都无比艰难。
甚至多呼吸几次仿佛都成了苦楚。
可周行风仍旧拉住方槐的手，哽咽着：“方哥，这次，就当还你一次了……”
只是还你一次，你不欠我的。
所以你也不必愧疚，也不要难过太久。
都不过是命数而已。
周行风握住方槐手腕的手终于是渐渐失了力气。
在他的手脱力滑落的一瞬，方槐颤抖着反握住那双带血的手，慌乱的将更多念力渡过去，哪怕明知没有任何用处。
“周行风，你不能死，等我们回去，重霄肯定有办法救你，时稔也肯定能救你！”方槐浑身止不住的颤抖，“你再撑一撑，我们很快就离开这里！”
可是越来越多的血从周行风口中涌出，他苍白的面色与那血痕格格不入。
他撑不到离开了。
周行风声音越来越轻，到最后只剩下些许的气流声：“我也，太久，没见到阿铭了……”
可是周铭已经魂飞魄散了啊，他再入轮回，也是见不到的。
周行风闭眼的那一刻，正是暮色尽歇时。
方槐颤抖着握住那逐渐冰凉的手，泪水模糊了视野。
虽然平日里的方槐看上去总是那般温和，但他总是沉寂得像一潭没有悲喜的死水。
此刻，那原本早已死寂的心却剧烈的痛起来，每一次呼吸都仿佛被攥紧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