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星尘刚看了两页书，就收到一条信息。
一个网名叫“月随升”的 qq 号给他发来的消息，‘老师，这道题怎么做？’
他点开大图看了看，是一道数学题，已知函数 f （x）等于......
晓星尘皱了皱眉头，他虽然是语文老师，这种题没有丢，可问问题的这个学生不知道自己是语文老师吗？
他想了想，可能是他没有数学老师的联系方式吧！
也不知道哪个班的学生这么好学？这才放假第一天就来写作业了。
他抽出一张纸，借了根笔，开始在纸上解出答题步骤。
题并不难，在高中的知识范围内，只不过他从高中以后就没怎么碰过这种题，拿出手机搜了搜之后，才把最终答案拍照发了过去。
过了一会儿，对方又发来一条消息，‘抄的吧？’
“？”晓星尘有些疑惑，他左右看了看，身边并没有人，有地也是在低头看自己的书，玩自己的手机，没人刻意注意他。
那这个神经病是故意气自己的吧？他想了想，把手机放兜里，开始认真看书。
手机又响了两声，他没有动。
时间不知不觉溜走了，等他觉得饿的时候拿起手机一看，已经下午两点了。
qq 上两个消息，一个是月随升发来的一个笑脸，一个是他发来的‘我也是。’
神经病嘛这不是？
他起身拿书去柜台上付钱，见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好巧啊！又见到您啦老师！”
“你在这里干嘛？”晓星尘看到薛洋有些意外，“兼职？”
“还是您懂我啊老师！”薛洋笑着拿起书用扫码枪扫了扫，“这本二十五块钱，您是会员吗？加入会员可以便宜三块钱。”
“想不到。”晓星尘看着他认真的模样觉得好笑，“在学校里只会上课睡觉的人居然收起钱来这么认真！”
店老板拿着手机坐在收银台里打游戏，一个大腹便便穿着羽绒服都拉不上拉链的男人。
他抬头看了两人一眼，拿掉一只耳机继续杀怪升级。
“您可冤枉我了。”薛洋说：“自从您把我捞回来我就不怎么睡觉了，特别是在您课上。”
“加会员要充钱吗？”薛洋确实不怎么上课睡觉了，但他那烂成绩一点儿也没有提上去，还有下滑的趋势。他的教导他是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他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了，他掏出张五十块钱，放在书上，“要是充钱我就不加了。”
“那哪儿能啊！”薛洋收了钱，在电脑上敲了敲，“说说你的手机号就行了。”
晓星尘觉得他是在假公济私，他经常狂这家店也没那个大肚子老板说过他家是会员制。
薛洋似乎看出了他的疑虑，推了推大肚子老板的肩膀，“老板说我们推出的会员制是最近才开始的，您不信我，也得信店老板吧？”
大肚子老板冲晓星尘点了点头，“是的！是的！”
晓星尘撇了撇嘴，觉得是自己多想了，就报出了自己的手机号。
薛洋不由自主勾了勾嘴角，在电脑上啪啪一通按，打开了钱箱，找了他二十八块钱。并把书包好，递给他。
“欢迎下次光临啊！”
晓星尘接过来，没说话，径直走了。
宋岚看晓星尘走出去几米远的时候，也起身准备跟上去，却被薛洋迅速奔到门口，挡住了去路。
“你这也看了这么长时间了，不买一本吗？”
宋岚有些气结，又是这个人！“关你什么事儿？”
“我是这家店的店员！”薛洋看着他面无表情道：“只要是你在这儿看书了，就要买！”
宋岚觉得好笑，“这是什么时候的规矩？我怎么不知道？”
“就现在开始的规矩！”薛洋说。
眼看晓星尘走远了，宋岚有些焦急，他指了指店里的其他顾客，大声嚷道：“大家快来看啊！这家店不买书不让看......”
薛洋一把捂住他的嘴，“你想干什么？想害我丢了这份工作吗？”
店里的其他顾客抬头朝这边看来，薛洋捂紧的宋岚的嘴，拦住他的脖子往后拖。
“喂！”店老板站起身，一脸怒气道：“你们两个要打出去打！别在我店里打！”
“好！好！”薛洋嘿嘿一笑，把人使劲拖了出去。
晓星尘已经走到了街口，再有一步就能转弯了。
宋岚从没觉得他离他有这么远的距离，明明只要喊一声，他就能回过头来看到自己，可是他的口鼻被薛洋紧紧捂着，一点儿声音也发不出。
薛洋也看见了晓星尘的背影，他用大了力气，生怕他听到什么异响回过头来。
晓星尘站在街口犹豫了一下，似乎在思考去哪家饭店吃饭。
下午两点很多店都关门了，他左右看了看，随后转过了街口，朝着另一条街走去。
等他的声音完全消失，宋岚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他使劲掰着薛洋扣在自己口鼻上的手，掰不动。
窒息的感觉让他难受，绝望。他眼前浮现出晓星尘站在讲台上看薛洋的模样。
他说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的时候，
他说你回头看看我的时候，
晓星尘的目光中没有厌恶，没有不耐烦，没有一点点嫌弃。
明明这个人那么令人讨厌，令人厌恶憎恨！明明他该讨厌他的，明明他才是站在他身边的...唯一的...那个人......
明明他对自己不讨厌，明明他喜欢海棠果，明明他对自己说过别费力气了，都是无用功......
是啊！都是无用功，他对自己说都是无用功的时候他眼底有嫌弃，有厌恶，甚至有憎恨。
他知道他不是对自己厌恶，是对两家之间关系恶化的厌恶，甚至是对自己爸妈的厌恶，也是对自己的厌恶......
他眼角滑下泪水，不是因为害怕薛洋，而是害怕晓星尘总有一天会跟薛洋站在一边。
他忘机了自己有多长时间没有呼吸了，他觉得他自己要被薛洋弄死了，但他手脚还能动，他突然双腿一弯，迫使薛洋不得不弯下腰，他趁机抓住他的头发，狠狠一薅。
但是薛洋却在这一刻松手了，往后退几部靠着墙壁，看着自己手，“卧槽！你个大男子汉哭什么哭？”
宋岚的眼泪滑倒了薛洋的手背上，他对着墙壁擦了擦，“我看你这么死皮赖脸的原来也会流泪？”
宋岚蹲下身，大口喘了一会儿气，突然觉得压抑，浑身都难受压抑，他捂住自己的脸，想堵住自己泪腺，想捏住自己喉咙，想把自己一整个埋进臂弯里。
他其实不想哭的，但是双手挡不住泪腺，也捏不住喉咙，哭声混着泪水从十指缝里倾泻而出，怎么挡也挡不住，怎么堵也堵不住，如决堤是洪水。
薛洋：“至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