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劝道：“公子别气，他们都是吃软饭的，哪儿比得上您呢？二公子人中龙凤，不需要攀龙附凤，也能比他们强！”
席宴泽心情稍顺，但还是有些不甘。
女人于他来说，只是锦上添花的点缀。
席宴泽从未想过靠女人来加官进爵，也为之不耻。他对自己的才华有信心。
只是严清清身份低微，满身铜臭味，俗不可耐。知府千金刘小姐虽然温柔知礼，但毫无灵魂。权衡利弊之后，她最适合自己。
若是没有遇见让他感兴趣的也就罢了，相敬如宾，倒也能凑合。
但……
席宴泽忍不住看向熙熙攘攘的人群，那位于小姐离开的方向。
她整个人挂在那私生子的胳膊上，将她刚赢的兔子布偶给他看。虽然看不见脸，但微微仰着头的姿势，像是在撒娇。
席云淮亦低着头，微微倾身向她的方向，仿佛满心满眼都是她。
斑驳的光晕柔和地打在他的脸上，整个人都镀上了一层温柔。席宴泽恍恍惚惚，不禁怀疑那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席云淮么？
忽然。席云淮偏头，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
席宴泽一惊，下意识收回视线。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为何要移开视线？
还不让看了？！
他恼怒地看回去，然而他们已经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中，没了踪影。
*
这个小插曲很快就被抛到脑后。
虞清颜问：“你去哪儿了呀？我都没看见你。”
“看到有卖冰的绿豆汤的，怕你渴了。”席云淮护着她避开行人，将另一只手拎着的竹筒递给她，“加了桂花蜜，你应该能喜欢。”
确实渴了。
晚上虽然比白日凉快许多，但人太多了。不流通的空气闷闷的，有些燥热。
望着捧着竹筒满足喝冰镇绿豆水的虞清颜，投喂的席云淮也很满足。不过顿了顿，他状似随意道：“最近太热了，最好还是不要出门了。屋里廊下凉快，等过了伏，就凉快了。到时候带你进京玩去。”
入了秋，席云淮就要准备进京准备参加科举了。
那不是跟回自个儿家一样。
不过说起天热……她倒是说过要带席云淮回瑶光宫避暑来着。
她悄咪咪地看了席云淮一眼。
反正，反正席云淮都愿意入赘了。
那入赘到商人之女严清清，还是长乐帝姬……又有什么区别呢？
没区别嘛。
……但对上席云淮的那双眼睛，她可耻地怂了。
好不容易骗到的老婆，若是吓跑了可怎么办！
慢慢来，慢慢来，再铺垫铺垫。
嗯，严宅就挺凉快的。
明年再带他到瑶光宫避暑叭。
虞清颜这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让席云淮误以为她不想宅在家里，想要出门。
他叹了口气，“我听同窗说，榕城最近不太平……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尽可能不要出门为好。”
顿了顿，又道：“若是无聊，就看看书，我每日早点去严宅陪你。”
席云淮已经暗中派心腹保护虞清颜了——就在刚刚。
心腹来找他说，榕城发现了北狄人的踪迹。
虽然不知道他们想做什么，但如今北狄跟大梁的关系如此紧张，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秦长老说得不错，如今的席云淮有了软肋。
他第一时间想到了小病秧子，担心刀剑无眼，那些图谋不轨的北狄人会伤到她。
这些日子都把榕城逛的差不多了，对榕城的好奇心与新鲜感大打折扣，而且天热，虞清颜也不爱动。
何况席云淮还说会早点回来，她自是答应了。
席云淮带她去附近的书肆，买了许多好玩的话本。
只是可惜不知为何，书肆里没有连君弦x左使的书了，虞清颜略略遗憾。
但很快，一个书名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付钱的时候，席云淮掏出碎银递给掌柜的，余光捕捉到了那堆正在结账的书里有两个熟悉的字。
少主。
席云淮一愣，随即警铃大震。
他明明已经让人去清理了，难道还有漏网之书?
下一瞬，他就看清了完整的书名——
《凤栖：霸道少主俏二少主》
席云淮：“……？？？”
*
榕城的灯会已近尾声。
虞清颜同席云淮去仙屿湖放了荷花灯，方才意犹未尽地被送回严宅。
“你快回去吧！”严宅后门，虞清颜坐在高高的墙头，朝席云淮摆手，小声道：“我得赶紧回家啦！”
席云淮抬头望着她，“我看你进去就走。”
夜半晚归，虽然没有门禁但虞清颜莫名心虚……没敢走正门。
云裳抱着虞清颜轻松上了墙，又轻松地带着她落了地。
“我进来啦。”
墙的另一边，传来席云淮的声音，“嗯。那我走了。”
“……好。”
虞清颜像学生时代那些在宿舍楼下难舍难分的小情侣，心中有些不舍。
正落寞着，墙的那头再度传来了声音，低沉的，温柔又隐约有几分缱绻。
“明天见。”
明天见……虞清颜在心中细细咀嚼这三个字，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话，却莫名蕴含着无尽的美好期望。
他们会有无数个明天，无数个明天见。
虞清颜呲着牙傻乐。
嘿嘿。
嘿嘿嘿嘿……
她一路偷偷摸摸地回卧房，快乐地推开自己的卧房门，点上灯……然后就看到了坐在椅子上双腿交叠的男人。
虞清颜差点儿吓得跳起来。
“……四哥！”
呲着的大牙秒收。
虞清颜小心脏吓得怦怦跳，“你怎么不开灯啊！”
鸟悄地坐她屋里还不开灯，真的很吓人好嘛！
虞凌玉单手支颐，不知道等了多久。他眯着眼睛盯着虞清颜，缓声道：“玩儿得挺开心？”
“今天有灯会嘛，还挺热闹的。”虞清颜心虚抠手。
“好玩？”
“……还行。”
“跟谁去的？”
“晴蕊阴竹，云裳花容……”
指尖不耐烦地在桌面上敲击，虞凌玉皱起了眉打断她：“虞清颜，你觉得本王是傻子？”
完犊子，真生气了。
虞清颜撇撇嘴，抹着眼角假哭：“你凶我！我要告诉母后……嘤嘤嘤！”
“……”虞凌玉一个头两个大，咬着后槽牙。
一边假哭一边偷瞄虞凌玉的表情，见他仍旧不为所动，虞清颜索性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耍赖道：“四哥……他才不是什么穷小子呢！”
“人家就是喜欢他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