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戎马三十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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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泫陵顾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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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国四大家族,分别为泫陵顾氏、涣陵甘氏、洛陵杜氏以及温陵唐氏。四大家族与叶氏王族一起,垄断了凝国上下的方方面面,人才选拔、军队、财政、政务……无不受到四大家族与叶氏王族的共同掌控。

而凝国首都长凝的建设也大有来历,长凝城的选址即是外来的叶氏先祖与盘踞本地的四大家族所做的妥协。如果以长凝为圆心画圆,则泫陵、涣陵、洛陵、温陵基本都会处在该圆的圆上,换而言之,四大家族的祖地与长凝之间的距离基本是相等的,而且中间几乎无险可守。一旦叶氏王族企图对四大家族中的任何一族发难,四族便可以在四个方向对长凝群起而攻之。

还需一提的是,这凝国四大家族之间也并非有着多么牢固的友谊,在叶氏先祖进入凝地之先,四大家族便是凝国境内互相厮杀的四大军阀。叶氏先祖在凝地爆发出势如破竹之势后,四大家族才化干戈为玉帛,共同抵抗叶氏先祖,双方都对对方实力忌惮万分、不敢妄动,无奈之下,双方只得进行妥协,最开始的凝国便是这一妥协的产物。叶氏为王族,四大家族成为凝国臣僚,凝地长久以来的混战局面至此终于宣告终结。

而等到叶绫踏上招揽贤才的今天,四大家族的实力也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泫陵顾氏,四大家族中综合实力最强的一族。顾氏即便在四大家族中都算是经营相当久的大族,更难得的是顾氏多年来贤才不断,帮助顾氏从一个台阶登上另一个台阶。兵力、财力亦或者名望,这些东西如果单拿出来,也许顾氏都未必称得上最强,可一旦综合起来,顾氏名列第一则称得上众望所归。

在凝明王时期,顾氏为凝国贡献了不少人才,这些人才或沙场拼搏、或纵横捭阖,为凝国建立了汗马功劳。时至今日,顾氏门庭之盛有增无减,但顾氏老一辈杰出人才却渐渐凋亡,新生代人才又后劲不足。尤其是在接班人问题上,这是最令当前的顾家家主头疼的问题,他子女不少,但没有一个天赋异禀或者资质超人者,平庸之人,又如何可以肩负起顾家家主大位,为家族操舵?

顾家家主也想过在子侄中过继一个可堪大用之人承担起家主大位,这不是没有先例的,现在的顾家家主本人便是因为年少时展现出的过人天赋被上一代顾家家主看中,由子侄收为了养子,承担起了家族大业。

这看起来似乎很不符合常理,这些大贵族不是最看重血缘、最在乎嫡庶的吗?怎么会容许这样的行为呢?为了家族的长远利益,必须推举一个贤明之人担任家主已然是这些贵族们的共识,只有一个有本事的家主扛起家族,其它人才能继续过锦衣玉食的日子。强行推一个没本事的人上去,家族倾覆之日谁也别想好。

但这样一条方案一样没办法解决顾家家主的心头之患,他在众多子侄里一样找不到贤才,或者说找不到值得自己收为养子代替自己的子女享有继承权的大才。后继无人,成为了顾家家主的最大隐患。

而叶绫招揽人才的第一站,便是泫陵顾氏。只不过连顾家家主本人都没办法在自家家族里找到合适的大才,她叶绫又该上哪寻觅心仪的人选呢?那可真是小瞧叶绫,她要找的这个人既不在泫陵顾氏本家,也不在长凝的顾家之内。

叶绫从卢令处了解关于泫陵顾氏的情报时,一度有过顾家家主相同的苦恼,即偌大一个顾家竟然找不到一个可堪大用的后起之秀。而在叶绫处在放弃的边缘时,卢令交给了她一条重要情报:顾家家主的子女不仅在顾家内部,在长凝的一个街头,有一个人是顾家家主的私生子。

叶绫听罢一下子就来了兴趣,继续追问关于这个私生子的情况。卢令告诉她,这个私生子虽然不被顾家家主承认,但顾家家主每月都会按时给他们母子提供一笔资金供他们母子生活,几年前,这个私生子的母亲便因病去世,只剩他一个人还活在世上。而这个私生子一样不是寻常人,他长年混迹于长凝的大街小巷之中,在底层社会里摸爬滚打。

不光如此,在长凝街头,这位私生子还积累了不小的名望,算是一名颇有声名的名士。据说此人有两项技能冠绝于长凝,一是赌、二是弈,此人曾在街头开设过赌局和棋局,谁能赢过他,谁就能得到一千两白银。许多人并不相信此人真的能拿出一千两白银,事实也的确如此,不少人抱着杀杀这小子的傲气的打算前去挑战,结果无不被此人杀得落花流水。更多人便闻讯而来向此人发起挑战,此人与众多挑战者鏖战了一整天,直到傍晚时分,此人才终于在棋局上落败,而击败他的人正是首相薛止。

有人说是薛止的棋力更胜一筹,也有人说是这位私生子为了让薛止提拔自己故意输给薛止。不管真相如何,此人的确毫不避讳地向薛止求官,可薛止微笑着婉拒了对方,并对对方说道:

“阁下的鸿运,并不在我这。”

经此一役后,此人算是声名鹊起,成为了长凝街头形形色色的人们最为津津乐道的一人。只不过此人的真名并未因此而宣扬出去,人们更多记得他的,是此人的自号:无命先生。

叶绫了解到这些事迹后再也按捺不住寻觅此人的冲动。这样的人才堪称是自己的首选,如果自己直接跑四大家族里头招揽人才,人家还未必看得上自己,就算有人才也不一定肯跟自己走。可既然有这么一个流落在外的贤才在,自己想必轻易就能得手,让此人加入自己的麾下。

叶绫再从卢令处了解一番此人的行踪后,便迫不及待地踏上寻找此人之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叶绫穿上男士便装,腰悬宝剑,看上去如同一个英气凛然的年轻士子,开始了她在长凝街头的寻觅之旅。

长凝的城市规划分为王城、内城、外城三大区域。王城是叶氏王族的专属领地,内城则充斥了达官显贵的住所,四大家族在长凝的住地都分布在内城区。如果说长凝的内城与外城是这座城市繁华的结晶的话,那么长凝外城的街巷便是长凝城罪恶的渊薮。

在凝国,叶氏王族和四大贵族才是高高在上、掌握一切的,其余人等皆不足论,按时缴税服役就是他们最大的价值,外城作为这样一群人的住所,官府自然不会在这里耗费大量维持治安。

此外,由于凝国是叶氏王族和四大贵族共同操控国政,官府的权威与公信力也都聊胜于无。政府缺乏威信,带来的就是监管上的乏力,首当其冲的便是市场。当时正常的政府无不施行盐铁官营,可凝国的国情导致其无法将各种产业收归国有,即便连矿山的开采权甚至铸币权官府都做不到垄断。再加上凝国本身民间需求量大、商人所受限制小、商品经济较为繁荣等一系列因素促使下,其结果就是黑市的泛滥。

当然,这个泛滥指的并非是黑市有多么大的势力与影响,这些人捡的仍然是叶氏王族、四大家族互相倾轧之际留下的残羹冷炙,俗称钻空子。没有统一的监控,便代表了民间商贩有太多可以钻的空子,黑市亦由此兴盛。

而在黑市这块根茎上,暴力、色情、赌博、欺诈、人口买卖等黑色产业开始蔓延,并遍布长凝外城的角角落落。又在官府治安维护失职这一滋养与时间的渐渐推移下,长凝外城仿佛一块破旧的麻布,在发烂发臭的水沟里浸润了一遍又一遍,那股腐臭之气息已然宛若痼疾一般缠绕在了它的身上,乃至是它的呼吸。而叶绫便是来到这样的地方寻觅她要找的人才。

一走进长凝外城,一股难以名状的气息便朝她扑面而来,又好像是一股陈年尿骚味,又仿佛是用香水喷洒过的腐肉的味道。这股气味时重时轻,严重之时甚至还会让她连眼睛都睁不开,她在开阔的街道上走着,就和走在沙尘暴中一般。

而在街道边上,拐卖儿童的人贩子公然叫卖,被关进笼子的孩童没有一个敢发出一点声音。出卖肉体的妓女们毫不避讳地走在大街上招揽嫖客,有时朝深巷里看去,甚至都能隐隐约约看见交叠在一块的白花花肉体。能够在大街上大摇大摆行走的几乎只有面目狰狞的恶霸,而当平民百姓行走在街上时,无不变得矮了几个头,能走多快便走多快,如同小偷经过光天化日的街道。街巷子中自然也不乏乞丐,但他们的碗里通常是空空如也,他们能做的也仅仅是闭上眼睛闭目等死。

这样的场景难以不令叶绫蹙眉,但她很快便为这些场景会出现找到了一个绝佳理由:下贱之徒自然如此。

叶绫穿着一身锦袍,腰间别着佩剑,英姿飒爽,看着就像某个大族的贵公子,正因如此,一路上都没有什么人来找她的麻烦。

在外城生存的人有一条铁律:无论如何都不能招惹四大家族和叶氏王族的人。他们要是在自己的地盘上横行霸道,顶多遭到敌对帮派报复,可要是动了那些人,等待他们的就是被连根拔起、赶尽杀绝,这是用血一样的教训才得出的结论。再浑的流氓,都不敢打贵公子模样的叶绫的主意。

借助‘荫影’提供的情报,叶绫并没有耗费多少力气,就寻找了这位声名在外的无命先生。

这时的无命先生正独自坐在一道巷子里的椅子上,身旁是一只棋盘,而他本人则目视着巷子外头,像是在思考些什么。这是一个年纪大概在二十左右的年轻人,衣裳虽是士人之间常见的长袍,可显得很陈旧了,但却尽可能显得整洁,就如同他这个人一样,即便处在陋巷之中,还是维持着应有的体面。

而当他见到叶绫来到他的身前时,他明显是先愣了一下,随即微笑着问道:

“这位阁下,您是来找在下下棋的呢,还是别的事情呢?”

叶绫打量了此人一眼,不错,出淤泥而不染,是她想要找的人。

叶绫坐到此人摆放在棋盘旁边的另一把椅子上,平视此人,说道:

“在下叶绫,特来寻找先生是为了请求先生相助的。”

“哦?”

无命先生的脸上浮起一抹奇特的笑意,看上去平淡如水,但实际上又仿佛浑浊如泥,他打量了一番叶绫,说道:

“如果我连阁下的身份都不知道,只怕也帮不上什么忙吧?”

叶绫看着此人,她似乎是纠结了片刻,才向此人开口道:

“我是凝王的女儿。”

“公主殿下?!”

无命先生的眼里顷刻间爆发出明亮的亮光,但他立马便控制自己冷静下来,以审视的眼光注视叶绫,说道:

“在下起初还只是怀疑,没想到您真的是一个女子,有趣啊有趣啊!只不过,您总要拿出些身份的证明,我才可以相信您是公主殿下吧?”

叶绫微微一笑,注视着无命先生开口道:

“顾攸,泫陵顾氏如今的家主遗留在民间的私生子,母亲则在几年前因病逝世。每月您都会收到一笔来自顾家的补偿,前提是不得暴露您泫陵顾氏的真实身份,对吗?”

顾攸愣了片刻,点了点头。

“不错!居然连这样的事情都了解到了,看来在下没有理由不相信您是公主殿下了。”

叶绫自信一笑,她从“荫影”这里得知了顾攸的真实姓名,不过顾攸被迫隐藏真实姓名这一项,其实是她猜的,所幸猜的很准。

叶绫相信顾攸一定立马就会投入自己的麾下,但当她再一次注视向顾攸时,顾攸的眼里近乎是狂热般的光彩。他用目光紧紧锁定住自己,笑了起来,但笑容得分外阴森,仿佛雨天后发霉的衣裳。

叶绫被这样的目光看得有些无所适从,而顾攸接着对自己说道:

“公主殿下,您杀过人吗?”

叶绫惊讶地看着顾攸,显然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而顾攸的目光变得玩味起来,他一手托着腮,一边笑着又问道:

“您杀过人吗?”

“不曾。”

叶绫尽可能淡定地回答了顾攸,只见顾攸的眉眼猝然闪过一抹失望,又说道:

“见总见过吧?”

“不错。”

“哦?”顾攸眼中刚刚黯下去的火苗又窜了起来,问道:“应该不至于被吓得魂不守舍吧?”

叶绫回忆起了当初三王会盟上燕悼宜在她眼前徒手撕开一个人脖颈的场景,那股灵魂深处的激动依旧在挑动着她的神经。她嗤笑一声,冷冷回复道:

“自然不会!”

“那好!”

顾攸“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叶绫还未曾反应过来,顾攸便拉着她的手臂让她跟着自己走着,并说道:

“别急着发问,跟我来就对了。”

叶绫将信将疑地跟着顾攸的脚步,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一下子就从主动转为了被动,跟着这个男子一路行走。而且顾攸抓得很紧,像是生怕自己会溜走,但走得又特别急,就仿佛生怕自己能跟上似的。

一路紧赶,叶绫终于在顾攸带领下抵达了目的地。

目的地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地方,也是一个巷子。巷子里有一群地痞正在玩牌,其中一人见到是顾攸,立马就从座椅上跳了起来,指着顾攸喊道:

“呦呵!这不是你个狗小子吗?怎么?钻裤裆还没有钻够吗?还是老子当年教训你没有教训够?不是告诉过你从今往后躲着老子点吗?你是吃了熊胆子还敢跑过来?”

顾攸冷冷的注视着对方,那眼神,如同在看一个死人似的。

那地痞看到顾攸身旁的叶绫后,差点连口水都流出来,激动不已地说道:

“好哇!好漂亮的公子呀!原来你是给老子送宝贝来了,嘿嘿嘿!好狗!果然是有孝心,这漂亮公子老子就笑纳了。”

叶绫还在为眼前莫名其妙的进展发懵,而顾攸走到她的身前,朝那地痞大喝道:

“汝好生大胆!此乃我大凝公主殿下,尔等怎敢无礼?”

那些恶霸面面相觑了片刻,随即爆发了哄堂大笑。那个为首的地痞走到两人跟前,指着顾攸还有叶绫说道:

“你怕不是疯了吧?哈哈哈哈哈……肯定是着了魔了,才会找到一个路人就说这能是公主,这要是公主,那老子还他娘是凝王呢!哈哈哈哈……”

叶绫柳眉一横,本想训斥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地痞之徒,她本就足够云里雾里的了,但事情下一步的走向更令她大吃一惊。

那为首地痞还在大笑着,嘴都要再也合不拢了——而事实上也确实如此,他的嘴再也没机会合拢了。只见顾攸面色一冷,从袖子中抽出一把匕首,速度飞快,一刀割开了那为首地痞的脖颈,霎时间,鲜血仿佛喷泉般喷涌着。众地痞的笑声戛然而止,而为首这名地痞眼里带着无限的震恐,张着嘴巴,倒在了地上,鲜血流了个不停。

这名地痞的脖颈被隔断时,鲜血喷溅了顾攸一身,带着一身猩红的鲜血,手里还捏着这把沾满血腥味的匕首,顾攸却依旧能如平常般微笑着,这更令他脸上的笑容增添了一抹挥之不去的阴森。他恭恭敬敬地朝愣在原地大受震撼的叶绫拱手行礼,以极为庄重的语气对叶绫说道:

“公主殿下您受惊了!该地痞口出狂言,不但羞辱公主殿下您,还胆敢冒犯王上,已被微臣及时诛杀。”

“你……”

叶绫愕然在了原地,注视着一身是血却仿佛没事人似的顾攸,一时之间,就连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那死去地痞流出的鲜血已然流淌到了她的脚下,叶绫看着,但她并没有选择后退,任由自己践踏在这滩鲜血之上。

她再一次看向顾攸,一抹笑容同样涌上了她的脸颊。她有种预感,看来自己这次中大奖了。

而刚刚还在发笑的地痞们眼见着老大就被这么干净利落的杀了,再看顾攸和叶绫也都表现得像模像样,一个看似不可能的念头终于占据了他们的心头——叶绫不会真的是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吗?不然那顾攸哪里来的胆子杀自己的老大?即便叶绫真的是公主的概率非常之小,但只要是真的,他们谁也跑不掉。权衡之后,其它地痞都不敢对顾攸和叶绫发动进攻,选择了向巷子深处逃去。

事实上这些人的确做了明智的决定,“荫影”的暗卫一直都在保护着叶绫,假如地痞真的敢发起攻击,这些暗卫便会冲出来将他们赶尽杀绝。

顾攸看了看朝巷子深处逃窜的地痞们,有些失落地叹了一口气。

“唉!可惜这帮人就这么跑了,要是他们能冲上来为他们的老大报仇就好了。”

“你是说你一个人可以应对这么多人?”

叶绫没好气地注视顾攸,而顾攸再一次朝叶绫恭敬地行了一礼,笑道:

“这不是还有公主殿下您在吗?那些流氓们敢对您出手,您的暗卫不会将他们赶尽杀绝吗?”

叶绫沉默了片刻。

“这倒也是。”

但很快,叶绫继续以警惕的目光打量着顾攸,说道:

“所以,你明知我的身份,却连我都敢利用?”

顾攸呵呵一笑,眼里是炽热而明亮的光彩。他擦着身上的血渍,镇定地说道:

“这叫因势利导。再说,公主殿下您难道不觉得一个人如果连被利用的价值都没有,不是天底下最为可悲的事情?呵呵呵呵……至少在下是这样认为的。只要达到目的就够了,何必在乎手段呢?您又是怎么想的呢?”

叶绫继续注视着如魔鬼般平静的顾攸,又扫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尸骸。嘴角露出与顾攸相仿的微笑,道:

“的确如此。”

叶绫又问道:

“你为什么要杀他呢?”

“为什么吗?”顾攸眼中寒光乍现,他指了指自己的额头,上面有一道浅浅的伤疤,“我这人吧,特记仇,伤害过我的我一个也不原谅,时机一到,我就会报复回去,非要他以血还血才肯罢休。而帮助过我的…我也一个不会遗忘。”

顾攸平静地擦拭着身上的血迹,当他说到伤害自己的人时,他森然地注视着那具地上的尸骸,而当他说到帮助过自己的人时,他面带笑意,彬彬有礼地看向叶绫。

叶绫稍稍思索片刻,点了点头。顾攸所说的这些一样是她所信奉的,但更为难得的是这顾家小子手上做的可比嘴上说的狠多了,一点犹豫都没有,抓住契机,一刀便结果了仇人,这样的狠辣和果断,即便是叶绫自己也要汗颜三分。她相信,自己这次是真的找到想要的人才了,没有任何道理不把这样的人才留在自己左右。

这时,顾攸也向叶绫投来兴致勃勃的目光,道:

“公主殿下,您知道吗?这世间十之有九的人都是庸人,俗不可耐,不足以谋大事,而就凭您如今展现的这份气魄和胆魄,您已然超过了这世间十之六七的人。”

“是吗?”叶绫看着这狂的没边的顾攸,冷笑着说道:“那不知在您的眼里,我究竟是庸人还是不是呢?”

顾攸朝叶绫行了一礼。

“公主乃是龙凤之姿,岂是在下这等愚懦之辈所能妄加评判的呢?”

叶绫也朝顾攸行了一礼,殷切地说道:

“像先生这样的大才,怎可埋没在陋巷之中?叶绫愿与先生共创大业,不知先生可愿相随?您应该很想得到泫陵顾氏本家的承认吧?如果先生可以跟随在下做出一番事业,先生难道还惧怕不能如愿吗?”

顾攸笑着。

“公主帮了在下这样的大恩,在下确实应该相报,且公主给出的条件如此之诱人,在下又怎么能不动心呢?但在下,唉!在下只怕以在下的浅薄之资,会令公主殿下您失望啊!”

说罢,顾攸面露难色,而叶绫投以关切的目光,看着冷静、从容了一路的顾攸一下子露出这样的神色,叶绫不禁认真地询问道:

“先生这是何意?莫非先生有何难言之隐不成?”

顾攸点了点头,哀叹道:

“是啊!在下身上有这样的几件毛病,恐公主不能容忍,不但帮不到公主,反而会令公主生厌,则在下之罪过甚矣!”

“愿闻其详。”

“在下这人浮躁好动,酷爱外出游玩打猎,不尽兴则不愿归还。”

“是件毛病,但不重要。”

“在下还酷爱喝酒,嗜酒如命,日夜难停,醉倒则昏昏然不知所以,无以视事。”

“是件毛病,但不重要。”

“在下热衷赌博,囊中之钱不赌尽,无心其它,无可休止,必待身无分文方能罢手。”

“是件毛病,但不重要。”

“在下喜好美色,愿让美姬夜夜环绕,则心满意足矣!故以勾栏瓦舍为家,以青楼下处为宅。”

叶绫沉默片刻,但还是说道:

“是件毛病,但不重要。成就大事,与这些都无关,一在明断,二在明智,只要先生具备这两点,则叶绫非先生不用。”

言毕,叶绫又一次向顾攸行了一礼。而面色凝重了许久的顾攸终于换上了释然的面孔,他的脸上是发自心灵的欣慰笑容。

顾攸一边轻轻点着头,一边鼓着掌,又一边微笑着连声赞叹:

“好!好!好!公主殿下何其之明鉴矣!用人之理,正是如此,做不到明断,则优柔寡断难以服人,做不到明智,则糊里糊涂难以成事,即便品行高洁如皎月,于事何补?可贵者,明断与明智两条而已!哈哈哈哈哈……顾某还是小觑了公主殿下您啊!您又岂止是高出这世间十之六七的人呢?这世间十之有九是庸人,而公主与在下一样,正是那十之有一的成事大才啊!顾某今日得见公主殿下,真可谓是虎之见林、龙之见云,顾攸愿为公主殿下效力。”

“善!”

叶绫满意地笑着。顾攸说他遇到自己是虎之见林、龙之见云,而自己又何尝不是同样的想法呢?叶绫在世上活了快有十五年,固然也见过如自己叔公那般伟岸传奇、为她指明前进方向的引领之人,但见得更多的,还是行事瞻前顾后、为人色厉内荏的庸碌之徒。她一直都是戴着面具与这些人相处,并将内心的孤傲始终捧在手中,因此,她没有朋友,更谈不上找到一个与自己年纪相仿又志同道合之人。她几乎一直如独行侠一般穿行于这个世间。

而当遇见顾攸后,她还是头一次见到行事理念与自己如此相仿,手段又能果断至此的厉害人物。而在顾攸身上最能激发叶绫共鸣的,莫过于顾攸的不甘现状、以及那股从不匍匐于任何人的高傲,这些是最能够吸引叶绫的。身陷沼浊而能不卑不亢,命途多舛而能不堕风骨,非心向往之之人,无能为之效命,叶绫在找的,正是这样的人。

自己的叔公果然说对了,自己出来多见识见识,果然能得到意想不到的收获。

叶绫正心潮澎湃着,顾攸又对自己说道:

“在在下正式追随公主殿下前,不知公主殿下能否配在下对弈一局?”

叶绫犹豫片刻,她从来没有钻研过围棋,而这顾攸又是出了名的围棋好手,自己怎么能是他的对手呢?但看着顾攸殷切的模样,叶绫决定答应顾攸。

两人回到先前顾攸摆放棋盘的地方,坐下来对弈,顾攸告诉叶绫,只要对方能在三局中胜过自己一局,就算叶绫获胜了。

叶绫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她打算随心而下就是了,顾攸想要过他的棋瘾,那自己能奉陪便够了。

而顾攸找叶绫下棋也没有什么别的深意,对他而言,这盘更像是一种仪式,一种告别仪式。他当初练习下棋目的很简单,让自己出名,最重要的是能让自己的名声传回到顾家家主那里,回归本家,这是顾攸梦寐以求的事情。而在现在,下棋这项技能对他也失去了价值,叶绫这位不同寻常的凝国公主的出现,为他打开了全新的大门,他将以这盘棋,结束自己人生的旧篇章——在苦难与歧视中度过的旧篇章。

第一盘棋,结果一点也不出顾攸的意料,不精于棋的叶绫在第一把棋局中俗手频出,很快便让自己杀了个片甲不留,叶绫只得认输。

到了第二局,不知是叶绫更为熟练了还是她变得认真了,这第二局便不再如顾攸预想的那般顺利,叶绫的招式力求做到无懈可击,即便顾攸采取了凌厉的攻势,结果也是收效甚微,他通向胜利之路的脚步远比上一局吃力多了。随着鏖战的继续,不知是顾攸的错觉还是如何,叶绫就跟摸透了自己的招式似的,对自己的应对与还击越来越从容,自己渐渐转优势为劣势。甚至都不需要第三局,到了第二局末尾,他便已经疲态尽陷,并在慌乱之下昏招频出。

顾攸惊住了,他本以为自己不费什么力气就能三局全胜,但这才第二局,他看着棋盘上被完全压倒的己方,陷入了沉默。最终,顾攸不得不向叶绫认输。

“公主殿下果然技高一筹,在下服了!”

“哎?”

一直专心于棋局之上的叶绫这才注意到顾攸已然认输,而自己则取得胜利。她对自己的胜利也有些不可置信,她在第一局完全被对方碾压,但到了第二局,她发现自己在和顾攸过了几招后渐渐就摸清了顾攸的套路,甚至能在脑中思考片刻后给出解决方案,见招拆招,最后成功锁定了胜局。叶绫猜测,或许是自己非比寻常的学习能力一样延伸到了围棋领域吧。

顾攸不得不向叶绫鼓着掌,天赋型选手,终究不是自己可以比拟的啊!

“先生承让了!叶绫获胜,实乃侥幸。”

“胜了就是胜了,从古到今,没有侥幸一说。”

顾攸欣赏地打量着叶绫。胜了就是胜了,没有什么侥幸不侥幸的,败者再不幸,也终归是败者,成王败寇,何必饶舌呢?这一点,顾攸是最清楚不过了,如果他最终的结局也会是…如这场棋局一般,那他……

他淡然地笑着,站起身来战胜他的叶绫微微一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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