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哥哥，你也尝一口。”戚懿笑得很开心。
苏牧微笑着摇了摇头：“我常常吃，你留着自己享用吧。”
“好的好的，谢谢你，牧哥哥。我会省着点吃的。”
月光如水，夜色温柔，两人边说边笑。夜幕之下，一位穿着淡雅的少女在火堆旁尽情欢笑、品尝美食，随后依偎在苏牧肩头，合上双眼沉沉睡去，呼吸平稳。她的小手紧紧抓住苏牧的衣服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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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徐福抵达琅琊郡后，整个地区都变得乱成一团。五百名童男童女听起来数量并不多，但实际上寻找他们并不容易。
根据徐福的要求，嬴政下令后，李斯立即开始了后勤筹备工作。王翦则带领部队在各地搜寻适格的孩子们。嬴政完成日常政务后，又一次换上普通人的服饰出宫巡察，但这次伴随他的不再是李斯，而是换成了赵高。
赵高心里有些困惑：陛下为何近来频繁微服私访？
正思索着，一行人绕来绕去终于走到了琅琊城东的一个普通民居区域。赵高发现嬴政径直走进了一间小院落，心里愈发疑惑——里面难道有陛下的熟识之人？
带着这个疑问，赵高压低身形悄悄跟随进去。刚把一只脚迈进门槛，他便听到一个惊喜的声音：“老爹，你回来啦！”
赵高的心猛地跳了一下，脸上也现出难以置信的表情：“老爹？父亲？怎么回事？陛下何时在这儿有个私生子了？”
回头望去，院中站着他曾多次见过的少年——苏牧。此刻，赵高突然回忆起一件事。十几年前，当嬴政第一次东巡到达琅琊郡时，难道就是在这里留下了一个孩子？
看见眼前情景，嬴政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虽然还没有得到证实，但他心中已基本确认了这件事。
“老爹，老李怎么没有一起来？” 苏牧看了看嬴政，又望向站在身后的赵高，问道。
听到“老李”这两个字，刚才才稍微平静了一些的赵高又陷入了新的惊愕之中：“这‘老李’指的是李斯吗？堂堂秦朝 ** ，竟然被称为‘老李’？”
“呵呵。”嬴政淡淡一笑，丝毫不在意地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老李最近生意忙得很。”
“这位是小高，我们家的……仆从。”嬴政坐定后，指着身后的赵高对苏牧介绍道。
天呐！
苏牧的目光投向了赵高，心想南夫大哥还真不地道。
以前南夫经常跟他说自己家多么贫困、多么艰辛，结果都是在糊弄他吗？
眼前的场景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家里显然是做生意的，穿的衣服也明显不廉价，还请了仆从？
难道当初南夫是为了试探他是否嫌弃贫穷、趋炎附势？
越想越有可能，苏牧不禁点了点头。
这时，赵高上前一步，恭敬地笑道：“公子，叫我小高就好。”
赵高心中暗想，连李斯这样位高权重的人物都被唤作“老李”，自己一个小小的中车府令，被叫“小高”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赵高看了一眼嬴政的背影，心道陛下对外隐瞒私生子这么久，这么多年他在陛下身边服侍竟全然不知。现在陛下带自己来这，到底是什么用意？
难道陛下有意把这在外漂泊的血脉接回宫中？赵高站在嬴政身后，思绪万千。
坐下的嬴政无意间看到了地上的残火，以及吃剩的烤土豆。
看到烤土豆的瞬间，嬴政抬起头，眼神锐利地盯着苏牧。
“嘿嘿。”见父亲的目光质询，苏牧尴尬一笑。
“你昨天不是说土豆没有了吗？怎么……”嬴政追问。
“嘿嘿，父亲大人，此事非同小可，我不说也是为了避免引火烧身，您应该明白这道理吧！”苏牧回答。
嬴政心中明白这个道理，但他并不惧怕，因为他是一代君王，秦始皇，他无所畏惧。
再次看向苏牧，嬴政顿时理解了他的顾虑，微微一笑：这孩子还真是小心谨慎。
“父亲，尽管老李是您的伙伴，但也不能保证他没有异心。这东西事关重大，万一稍有不慎，可能会导致家破人亡。我现在的实力还不够，只能暂时装作不知。”
“或许等我真正有能力时，才会公开这件事。”苏牧叹了一口气，摇头说道。
“那你觉得，什么样的实力才能让你敢公之于众呢？”嬴政好奇地问道。
苏牧挠了挠头，沉思片刻：“也许，等到我可以正面面对嬴政的时候，就可以公开这一切了。”
“嬴政虽有时行事有些急躁，但也是一位英明的君主，必然能善用此物。”苏牧补充道。
一旁的赵高闻言，差点没站稳，连忙扶住院墙。
这血压都快顶不住了！
( 赵高站在嬴政身后，手几乎触碰到院墙。他心里此刻充满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
听到苏牧的话后，赵高顿时明白了其中的意味，这小子可不是傻子，自然听得一清二楚。眼前的这个所谓的“私生子”根本不知道嬴政的真正身份。
嬴政则显得颇为有趣，他并没有因苏牧的话而动怒，反倒表现出极大的兴趣。
“哦？”嬴政微微挑眉，“你说嬴政做事急躁？何出此言？”
苏牧立刻压低声音，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左右望了望，幸亏周围没有邻居。
见状，嬴政不禁暗自发笑，心想日后这小子要是知道他是真正的嬴政，脸上该是怎样的表情呢？
“老爸，这种国家大事哪是我们这种小民能掺和的，还是别说了，别说了。”苏牧连声道。
话说到这个份上，嬴政岂会让他打住，他更想知道苏牧有什么独到见解。
“别害怕，这里只有我们父子二人，不会有外人在，你可以小声一些，我想听听你对皇帝的看法。”嬴政淡淡说道。
“可以讲，不过只能在家里说，您可别出去乱说啊，要是传出去了，到时候我们全家恐怕都会掉脑袋。”苏牧挥挥手，做了个斩首的动作。
嬴政只是笑而不语。
“我说嬴政行事过于急躁，是有依据的。”
“您想啊，现在大秦的人口能有多少？按照刚统一全国时的估计，大约在两千万到两千五百万之间，去掉三分之一的女人，再减去三分之一的小孩，剩下的才是壮丁。”
“自从秦统一六国后，修建长城、阿房宫、骊山陵、秦直道，以及各种沟渠工程，每年消耗了多少人力？这些年下来，大秦早就被这些工程耗空了。”苏牧摇了摇头，深感惋惜。
历史上首个统一的大帝国，竟然只存在了39年，实为可惜。
旁边的赵高听后，吓得脸色惨白。谁敢这么说话？即便是真正的王子也会被砍头，更别提是个私生子了。
赵高心中暗道：这苏牧简直是大胆至极。扶苏因为替人求情就被流放到边疆，你一个私生子竟敢出此大逆不道之言！
赵高做好了迎接一场血雨腥风的准备，但并未等到嬴政的怒吼。
嬴政皱了皱眉，“修长城、建阿房宫、造秦直道，这些难道有错吗？难道不应该这么做？”
“那倒不是。”苏牧答道，“修长城是为了戍边，我去过辽东，了解少数民族的威胁。”
“匈奴和东胡等游牧民族骑兵非常剽悍，如果没有防御，他们会频繁掠夺边疆，侵蚀国土。所以，修长城是没有错的，戍边无论多么艰辛，都是对国家有利的，值得投入更多的资源。”
“同样的，秦直道和那些沟渠工程也没有错。”苏牧眼中带着坚定的神色。
如果没修长城，千年来会有多少百姓饱受异族侵扰？世人只记住嬴政修建长城导致无数人死亡，却很少有人提及长城抵御了多少次异族南下的侵犯，让多少百姓免于战火。
这就是嬴政的决策，虽然眼下有罪，但却对未来的百姓有功。
从公元前起，直到入关，这两千年来，长城一直在保卫华夏人民免受外来侵略和掳掠！
“嬴政的做法或许显得过于急躁，但我要说的是，他尽管当前有过错，但他对未来的贡献却是伟大的！在接下来数千年的时间里，人们都会记住这位伟大的 ** 。是他建造了长城，阻挡了外敌的侵犯！”
错在今日……而功在于千年之后！
嬴政咀嚼着这句话，心中涌现出一种复杂难明的情绪。
的确！
也许现在的所有人都认为我错了！
我投入了如此巨大的人力、财力和物力来修建长城，但是几千年以后，几万年后，会有多少人因此受益呢？
即使现在付出巨大代价，而功在千秋又如何呢？
我是千古一帝。
此时，心中的种种不满顿时烟消云散。
嬴政注视着面前的苏牧，感觉虽年轻，但苏牧能够深刻理解自己的心思。
想了想，嬴政点头说道：“你说得没错。既然你明白这些道理，那就谈谈你的看法吧。”
听罢，苏牧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