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陆一沉就告诉她，温元晨已经转入了普通病房，指标全都稳定了下来，没有落下什么后遗症，更没有什么致命创伤。
顾小暖想要马上去看望，却被他拦了下来。
“不急，他的家人都在，他也刚刚恢复。”
这件事全校已经传开，英雄救美，豁出去半条命的那种。
特别是救了一个有男朋友的，这下子多少有些尴尬。
但陆一沉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还有顾小暖主动垫付了费用，这一点堵得让被人根本没话说。
“走吧，我们去看看他。”
周五的时候，下午的课上完，陆一沉直接开口，顾小暖点点头。
两人坐在出租车上，陆一沉看她一路不说话的样子，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他恢复得很好，医生都很惊讶他的恢复能力。”
顾小暖嗯了一声，她喝了800岁黎的不少血，治愈力可见一斑。
温元晨挡住自己的画面还挥之不去，顾小暖微微皱眉，当初她能一把推开他就好了。
很快到了医院，陆一沉牵着她的手走进住院部，普通人类闻不到的各种气味涌入顾小暖的鼻腔中。
她有些不舒服的皱眉，医院是血腥气息最重的地方。
他住院的地方在5层，来到病房外面，顾小暖就听到了温元晨的声音，他的声音有力清晰，是真的没事了。
陆一沉推门走了进去，一对中年夫妇站了起来，“又有同学来看你了。”
病床上的温元晨头包裹着纱布，胸前也是如此，穿着病号服但脸色红润，见到陆一沉时有些惊讶。
“你没事就好。”陆一沉开口，顾小暖自他身后走了进来，温元晨见到她，黑眸微微一亮，“你也来了。”
“来看看你。”陆一沉走到他的床边，“毕竟你是为了保护她受伤的。”
温元晨的父母忍不住看向顾小暖，上下打量了一番。
顾小暖不喜欢这样打量的眼神，站到了陆一沉身后，温元晨看见她这个样子，连忙咳嗽一声，“爸妈，那个……该出去打饭了。”
父母点点头，也没多说什么走出了病房。
顾小暖走近几步，凑近了温元晨身边，听他的心跳声。
是真的没事了，他的心跳没有任何问题。
陆一沉站在床边上，由着顾小暖动作，整个病房的其他两张床都没有病人，也算清净。
顾小暖听完，走回到陆一沉身边，她黑眸看着温元晨，想了想开口，“谢谢你，但是下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别过来。”
“可是那个门要是砸到你的话……”
“我不会有事的。”
温元晨皱眉，陆一沉轻笑，“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你救了我女朋友，后续的费用问题不必担心。”
“不用，我会自行解决。”
温元晨抬头，眼神扫过陆一沉的脖颈，“况且，这是我自己扑过去的。”
陆一沉的眼里带着笑意，“医生有没有说，需要多少时间能出院。”
“说是一个星期，我觉得三四天就可以了。”
温元晨看着自己的身体，“好的很快，我都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强的身体素质。”
“这样不是很好么，知道你没事我们就放心了，学校见。”
陆一沉轻揽过顾小暖的肩膀，“那我们先走了。”
“顾小暖，等一下！”
顾小暖回头，温元晨微微脸红的看她，“我知道是你帮我垫付了手术费，这些钱，都会还给你的。”
她的眉峰微微皱起，陆一沉嘴角扬起，“钱的数目是不少，他是要还的。”
顾小暖抬头看他，陆一沉的手轻轻扫过她的脸颊，“50万，可不是小数目，你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
刚想说不用还的顾小暖将话吞了回去，点了点头。
“那就……”
“我加你的好友，她的收款二维码我发给你，你分批打钱就好。”陆一沉拿出手机，直接亮出了自己的二维码，“扫一下？”
他一副我早就知道你想做什么的表情，将手机屏幕竖了起来，二维码中间是一个黑色猫猫头。
温元晨也笑了，拿起手机直接加了好友。
两人加了好友之后，看着各自的手机屏幕都是若有所思的样子，陆一沉带着顾小暖走出病房，温元晨见他们走远，缓缓靠在了柔软的垫子上。
他点开陆一沉的头像，看着他的朋友圈。
有些意外，竟然没有一条是关于顾小暖的。
温元晨笑了，“护得这么紧，接近是真的难。”
嗡嗡嗡，温元晨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接通，电话那端是一道冰冷非常的声音，“确认了么？”
“确认了，她体内的确有黎的血液。”
电话那端一阵沉默，接着声音传了过来，“季向南不在她身边，你都没有得手？”
温元晨苦笑，“她身边有另一个难缠的，我没有机会。”
“还需要我告诉你怎么做？”
电话那端的声音又冷了几分，“用你的血，去诱惑她。”
温元晨的手微微握紧手机，神情带着压抑、隐忍，最后低低开口，“……我知道了。”
而另一边，陆一沉揽着顾小暖的肩膀，看着手机温元晨的朋友圈，所有的内容完全符合一个朝气蓬勃的文学青年。
甚至还有几张不露脸的自拍，画面模糊，笨拙得有些可爱。
陆一沉皱眉，他在温元晨的朋友圈里，看见了林倩的留言。
原来，他们一早就是认识的。
两人走出了医院，陆一沉收起了手机，头压了过来。
“他受伤的时候，血有没有进到你的嘴里。”
顾小暖一愣，“当然没有，如果有的话，我只怕当场就会吐出来。”
他的手指轻轻抚摸着顾小暖冰冷的小脸。
小吸血鬼的牙只能接受他一个人，这是再确定不过的事实。
“他已经没事了，这下安心了吗？”
他轻轻开口，眼神不着痕迹地扫过她的手腕，那上面的伤痕已经消失了。
“知道他不会死就好了。”
这句话，让陆一沉的眼神暖了起来，他轻轻吻着她的头发，她之所以这么在意一个人类的生死，背后的意义，他都是知道的。
才不是因为温元晨，全都是因为他。
“明天我们去看动漫展，没忘记吧。”
他将她搂紧，“不用再想他的事了，剩下的都交给我就好。”
顾小暖点点头，想着能见到那几个小姑娘，不由得有些期待。
周末的动漫展在一个展览会一层举行，d市虽然不是省会，但也是一个知名城市，动漫展的规模不小。
很多身穿各种游戏、动漫、二次元服装的人物出现在场地各个地方，摆出各种姿势同参观的人合照。
顾小暖和陆一沉走在其中，已经有不下几个coser走过来，来游说两人一同加入cos行列。
“啊！你们真的来了！”
在场馆某处，几个身后带着翅膀的‘天使’走了过来，顾小暖听声音才认出来，她们是那几个小姑娘。
她们身穿天使的服装，妆容浓厚，也戴上了造型各异的假发，手上还拿着一些cos道具。
“你们……变化很大。”
顾小暖看着，微微有后退的冲动，吸血一族本就对教堂没有多少好感，不喜欢十字架，不喜欢上帝，也包括上帝的任何信徒。
这是近乎于本能的反应，拒绝光明。
“cos就是这样，要像扮演的角色靠拢。”几个姑娘笑着开口，有参观者走过来想要合照，几个小姑娘连忙摆出专业姿势。
合照完毕，几个小姑娘走过来，顾小暖下意识地又要往后退。
陆一沉的手探到她的腰后，将她揽了回来，“怎么了？”
“……没什么。”
顾小暖站在原地，深吸一口气，又不是真的天使，她没什么可抗拒的。
所谓天使，她一次都没见到过。
除了自己的同族，其他的异族她都没有发现，也许是异族们隐匿得太好了。
“我们等下要参加比赛，要去看哦！”几个小姑娘看着顾小暖，“感受下cos的魅力，也许你会喜欢上的。”
两个身影急匆匆地跑了过来，“扮演大天使和吸血鬼的两个人，堵在路上了，来不及了。”
“怎么这样，那我们怎么参加比赛！现在找人也来不及了啊！”几个姑娘顿时有些焦急，另外两个看了看陆一沉和顾小暖。
“这不是有现成的，两位，救场，帮个忙吧！”
场馆大厅的某处角落，顾小暖身穿一袭立领黑袍，她过分美丽的容貌不需要太多化妆，省了不少事。
“这是隐形眼镜和尖牙，我帮你带一下。”
其中一个小姑娘靠了过来，顾小暖退后半步，将她手里的东西拿了过来，“我去卫生间自己弄，很快。”
她快步走进卫生间，打开眼镜盒，那里面是红色的隐形眼镜。
镜子中的顾小暖，眼睛瞬间红了。
她的尖牙，自嘴里露了出来。
以吸血一族最原本的模样，出现在了人类面前。
手中的眼镜盒和尖牙被她收到了衣服的口袋里，快步走了出去。
“我去！好像！你简直就是个吸血鬼！”
她走出来的时候，几个天使见到她忍不住纷纷低语，而另一边，装扮好的陆一沉也走了出来。
他背后带着最大的翅膀，身上穿着古希腊神祗的单肩衣服，脖颈上带着金色的装饰。
他的头上，还带了一个天使的光圈。
“天使本人啊！”
见到他的人都忍不住惊呼，顾小暖看着这样的他，不知为何，狠狠的咽了一下口水。
她有一种，想要用牙刺破他身体的冲动。
“我们走吧！”
几个小姑娘走在前面，陆一沉走到顾小暖面前，黑眸笑着看她露出的尖牙，“自己的？”
他天使的装扮完全没有任何违和感，顾小暖着迷的探出手，摸了下他背后挂着的翅膀。
他轻笑着牵起她的手，“这可都是假的。”
两人出色的装扮吸引了不少人，因为他们形色匆匆，也没有人上来要合照。
展馆的某处，cos的比赛正在举行，几个小姑娘带着两人站在一边等候入场。
“等我们四个做出这个手势之后，你们两个再上去，很简单，吸血鬼抱住天使，做出咬他脖子的动作就好了。”
几个小姑娘迅速开口，其中一个小姑娘看着顾小暖口中尖牙微微皱眉，“我记得买的假牙没这么锋利……到时候小心一点吧，不要真的刺到就好。”
周围的音乐声响起，震耳欲聋。
几个小姑娘兴奋的看着台上，而陆一沉，缓缓靠近顾小暖的耳边，亲情低语。
“我知道，你是真的想咬我。”
那双红色的眼睛看着他，陆一沉笑着，抬起她的下巴，吻在了她的尖牙上。
顾小暖的身体轻轻一颤，看着他缓缓抬头，离开了自己。
这一场cos比赛结束，他们夺得了第二名的成绩，几个小姑娘高兴坏了。
将衣服还了回去，里面的隐形眼镜和尖牙是一次性物品，被扔掉了。
陆一沉也换好衣服走过来，“真是难得的体验，谢谢你们。”
“哎呀，是我们应该谢谢你们才对！帮了我们大忙了，第二名，我们从前都只是入围，根本没有拿到过名次！”
“两位有没有兴趣来cos啊，你们这样的颜值，不做coser太亏了。”
“不了，我们学业很忙，没有太多时间。”
陆一沉笑笑，负责照相的人拿着相机走过来，“这张照片可以用吗，感觉太好了。”
顾小暖看过去，这是他低头亲吻自己尖牙的瞬间，被捕捉了下来。
“可以用吗？我们发在微博上，如果不行的话，就算了。”摄影师开口，“我后期处理一下，再传给你们。”
“不要发了，我们毕竟不是专业的。”
陆一沉开口，“照片也不用处理，直接发到我邮箱就好。”
摄影师一脸可惜，但也没有任何办法。
“帮了我们这么大忙，请你们吃饭是一定要的。”几个小姑娘开口，“但是我们要去还衣服，加个联系方式，约吃饭！”
“不用。”顾小暖摇头，几个小姑娘立刻有些难过，“加个联系方式嘛。”
“加一个吧，她们也是好意。”
陆一沉摸了摸她的头发，顾小暖这才拿出手机，几个小姑娘迅速加了好友，抱着衣服开心不已，“那我们手机联系，先走啦！”
顾小暖点点头，手机的信息不断弹出，原来她被直接拉进了一个小群里面。
这个群里，算上她和刚才的那四个姑娘，是五个人。
她们每一个人，都用或是可爱、或是搞笑、或是傻兮兮的表情包，顾小暖看着，眼神柔和了几分。
陆一沉看着她表情的微妙变化，黑眸深处的漩涡又深了几分。
【作者有话说】
晚安，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