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阴云密布。
尽管亲朋好友不多，葬礼上还是来了不少人，安置完所有的事物后，李观鱼看见了一个眼熟的人向他走来。
李明泽走到他旁边，用低沉地语气道：“你还好吧？”
“谢谢李叔关心……”犹豫了一下，李观鱼还是打算向这个自己父亲的前同事打探一些消息。
“李叔，你知道我爸从治安署辞职的原因吗？”
他父亲身上有很严重的撕裂伤，就像是被棕熊撕扯过一般，医生们不知道什么样的攻击才能造成那样的伤害，但李观鱼清楚，如果是妖魔的话，造成那样的伤口并不奇怪。
也就是说，导致父亲出事的凶手是一个妖魔？
可如果是那样的话，父亲为什么会留下那样的“遗言”提醒？
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了，父亲一直以来是什么状态，又是为什么突然遭到袭击，身边的敌人又是谁？
是社会关系里的身边，还是地理环境上的身边？难道是说，在小区里潜藏着敌人？还是说，凶手是父亲关系圈里的其中一个人？
但李观鱼平时根本不清楚父亲在和什么人往来，又如何确认这一点……
“辞职的原因……？”李明泽问，“你问这个做什么？”
李明泽本来打算离开江城返回顺天前再来探望一次李哲的，但没想到后来接到的，却是李哲的讣告。
关于李哲的事，他是清楚一些内幕的，但不知道该不该把一些东西告诉李课长的这个儿子。
毕竟有些东西，不是普通人可以接触的。
“李叔，你觉得我爸，真的是死于意外吗？”
李观鱼既然想从李明泽口里套取信息，自然要透露一些自己的想法，只要不暴露超凡力量与妖魔的事情就好了。
治安署给出的死亡报告是说李哲死于意外，不予立案调查，这引起李观鱼怀疑，也让他更加确认自己的猜测。
父亲遇到的事的确和妖魔有关，不然，治安署不严防死守得这么紧。
治安署这么做无可厚非，毕竟治安署不知道他李观鱼也接触了超凡力量，但李观鱼既然了解了背后隐藏着秘密，就不会善罢甘休。
“这个……”李明泽望着眼前这个青年的眼睛，看出澄澈的眼眸里，闪动着的是明智的目光。
这个青年人，显然对李泽的死因有了怀疑。
有了怀疑是正常的，毕竟江城治安署的那帮傻缺，给个理由也不找好一点，拿出个明眼人一看就不对劲的死因，这让人家儿子怎么肯相信？
但他也不能明说……不向普通人透露另外一个世界，这是他们的公约。
人类对妖魔等超凡力量的恐惧越大，其威能就会越大，所以信息封锁，既是保证社会的稳定，也是为了削弱妖魔的强度。
“你以为呢？”李明泽把问题抛还给李观鱼。
“我不认为我爸身上的那种伤口会是‘意外事故’造成的，我怀疑是他杀，而不是意外，但是治安署不予立案，所以我只能自己调查。”李观鱼坦白。
“但……从我爸平时的生活中，根本找不到任何线索，所以我才想知道他过去的经历，看看能不能得到一些联系。”
李明泽犹豫了一下道：“你不相信治安署的判断？”
“治安署偶尔也会有出错的时候……不是吗？”李观鱼时刻发动着自己细微观察力的能力，观察李明泽的表情，尽管李明泽在竭力掩藏，但李观鱼看得出来，这人明显是知道什么。
“你说的也对。”李明泽突然微笑，“治安署偶尔也有出错的时候。”
关于李哲的事，他去江城退魔科了解过，但是江城的这些人对自己隐藏了信息，不愿意追查下去。
他曾经被李哲救过一命，他也在怀疑李哲出事背后的原因，但江城退魔科的不配合让他很不爽。
眼下他突然有了一个新主意，收容物没找回来，他就先不回顺天了，先在江城这里把事情办完再走吧。
“你应该知道，你爸最开始是顺天人吧？后来因为工作原因调到江城治安署。”
李观鱼点点头，这个他知道。
李明泽颔首，“你知道结果，但是不知道起因。其实你爸之所以被调离顺天，是因为他当年在顺天闯下了大祸。”
“具体是什么大祸我不便告诉你，但是来到江城后，他又闯下了一件差不多的祸事，你可以理解为……为了击杀凶徒而杀死了凶徒手里的人质……其实事情的本质比这个要复杂很多，我们也很难说你爸到底是做错了还是做对了，因为那个凶徒要是跑了，造成的危害绝对比死那几个人质要严重得多……”
“电车难题……？”
李观鱼下意识想到了这个悖论。
而且，他意识到，李明泽口中的这个凶徒，指的应该就是“妖魔”。
也就是说，他爸以前也是“傩主”？
莫名的，李观鱼联想到了自己在圆形监狱里遇到的那个“认知”改变能力的拥有者。
那家伙变成了他爸年轻时的模样，装出一种对傩龛之事十分了解的模样，该不会是，父亲本来就接触过了这些事情，所以他的认知才能出现那种改变？
“电车难题？”李明泽点点头，“你这么理解也没错，治安署里本来并不打算重责他，但应该是他自己难以越过自己内心的那一关，所以……”
“所以我爸引咎辞职了？”可是，单单如此的话，为什么后来又自暴自弃得那么严重呢？就算是内疚，也不应该那般放弃生活才对……就好像是认知到自己的无能与无力，失去了希望的人，才会有这种现象……
“还有一点。”李明泽犹豫了一下，道：“当年在凶徒手里的人质数量，是……一万多人。”
一万多人……
李观鱼心中一震，终于理解了一点，转而想到，为了救另外的一批人而放弃了这一万人……那另外一批人，到底有多少？
十万？二十万？或者说，整个江城？
“对了。”李明泽望着李观鱼的眼睛问，“你问这些事，对你有什么帮助吗，你是得到了什么线索？”
“现在还没有，我只是想从中看看能不能找到点线索……”
“你是怀疑，杀死李科长的人，是他过去认识的人？”李明泽追问。
这人的思维好敏锐……李观鱼心中微惊，自己是得到了那张布条，才有这样的猜想，李明泽什么都不知道，就能够知道这些，思维能力确实很强。
“你不用惊讶。”李明泽道，“我就叫你小鱼吧，小鱼你要是知道了什么线索尽管告诉我，我以前承受过李科长很多恩惠，我也不认为他是死于意外，我和你一样想要找到他的死因，要是你需要什么帮助以后可以尽管联系我。”
“好，谢谢李叔。”李观鱼收好李明泽递上来的名片，读出上面的名字：“顺天市，退魔特异署，第四科科长，李明泽。”
……
等走远了，李明泽突然止步，一身头发突然染成半紫色，脸上也出现了一些紫纹，就像是被什么东西附体了。
“他没有说谎，他知道比我更多的信息，但向我隐藏了……李观鱼……倒是把科长的谨慎继承得很好……暂时先不回顺天了，调查出科长的事情后再走吧。”
一道紫色头发的人形从他身上飞出，从背后将他环抱，与他一齐回头凝望李观鱼家的那个方向。
这是他的傩相，善恶判官，6相，其中一个能力是判断说话之人说的是真话还是撒了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