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清的话音落下后，南哲沉默了一会儿，偏头又点了根烟。
他坐在长椅上，地上的影子随着他的动作在路灯下晃了晃。
一番吞云吐雾后，他用下巴指了指旁边的空位，“坐。”
沈晏清其实很讨厌烟味。
他们家，没人抽烟。
爷爷，父亲，包括一些叔伯都不会抽烟。因为从来没有接触过，所以导致他很抗拒烟味。
但这个时候，他什么都没说，解开西装上的纽扣，在南哲身旁坐下。
两人一左一右，坐在那也不说话，像是一副沉默的油画。
沈晏清垂眸擦了擦镜片，将眼镜重新带回去，这才开口：“其实在这之前，我一直不知道你和南歌的关系，也不知道南歌居然是南政宁先生的女儿。”
“说来也有些愚蠢。我一直以为南歌是勤工俭学所以才来送外卖的，根本没有想到这层关系，也没敢想。”
南哲掸了掸烟灰，风一吹染脏了沈晏清的西裤。
他板着脸，“从那个时候，你就喜欢她？根本不知道她是谁的情况下，你还说不是玩玩而已？”
“怎么会不知道她是谁，她是南歌。”沈晏清偏头，和他对视一眼，“虽然那个时候不确定她是什么样的家庭，但是我觉得，能让她一直保持单纯活泼，那她的家庭一定不会差，其他不谈，父母肯定也是很开朗的性格。”
“至于……至于你想问的家庭背景这方面，对我来说，倒也不是重点。”
“包括我们家里，也一直不太看重这方面。”
都是聪明人，他当然知道南哲什么意思。
南哲无非就是觉得，他这样的家庭，将来一定会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妻子。在觉得南歌是勤工俭学的大学生后，还喜欢南歌，甚至是“勾引”，那肯定是没有真心可言。
他能理解，但不赞同。
“首先，在当时我的角度来看，南歌二十岁，江城本地人。性格好，可爱，懂事，善良，认真，有上进心。有性格开明的父母，有个很宠她的哥哥。她本人也是淮大工商管理在读。”
“所以并不是一无所知，信息也不算模糊，已经足够让我喜欢她了。”
“你们现在到哪一步了？”南哲怕他撒谎，又警告道：“不要骗我，都是男人，那点龌龊心思谁不知道。你一个眼神我就知道什么意思。”
沈晏清一副虚心请教的模样，想让对方给他画个重点。
“牵手，拥抱，接吻，上床，到哪一步了。”
南哲咬着烟，语气平静。
他看向沈晏清的眼神无波无澜，可实际上，他已经咬紧了后槽牙。
只要沈晏清敢说后面的那个，他今天就把口袋里剩下的三根烟点在沈晏清的坟头上。
沈晏清怔了怔，他身子往前倾了倾，没有看南哲。
“拥抱牵手，仅此而已。”
这个话题，提起来还是有那么一些尴尬的。
听到这儿，南哲眉峰一挑，堵在心口的浊气突然消散。他突然变得有点八卦，凑过去贱兮兮的问：“你们到现在都没接吻啊？”
“……你好像很兴奋。”
“哈哈哈哈哈哈哈。”南哲本来想忍住不笑的，但是一开口实在没忍住。
沈晏清抿了抿唇，一言难尽的看着南哲笑到烟都掉在了地上，一直在拍他的大腿。
大概过了两分钟，南哲才停下来，问着：“你们前一阵就在一起了吗？接吻居然都没有？是上次被我抓到的太及时？被我打断了？”
他指的是那次情人节的时候。
“不是。”沈晏清一点都不觉得尴尬，反而一本正经的解释给他听，“我们其实也刚在一起，没有你想的那么久。而且接吻这种事情，我觉得还是要相处久一点。”
“至于你后面的那一个，你大可放心。”
“放心放心。”南哲点头如捣蒜，放心极了。
他算是多虑了，南歌是真的找了个和尚。
他还以为这两人起码也得亲过才是，结果最亲密的不过才是拥抱牵牵小手，这年头，高中生谈恋爱都不至于这么纯洁了吧。
不过这样也好，沈晏清死板保守，南歌傻不拉几，天作之合啊。
起码他不用担心沈晏清带坏南歌，在结婚前乱搞。
毕竟南歌还小，万一措施不到位，总不能大学没毕业就怀孕吧？到时候一手毕业证一手抱着孩子？
不妥不妥。
他倒也不是思想封建，只是确实担心他们才刚在一起，怕进度太快。加上万一真的出了意外，南歌本身自己就还是个孩子。
南哲现在看沈晏清，可谓是越来越顺眼。
“我名片。”他从口袋里掏出名片递过去，“我电话你存一下，微信记得再加我一下。”
沈晏清双手接过，随即拿出自己的，与他交换。
南哲看了一眼，本来不想接，但最后还是给了他这个面子。
其实两人按照年纪，沈晏清比他还要年长几岁。但是因为这个身份摆在这里，南哲压了沈晏清一头，也算是扬眉吐气了，腰板都硬起来了。
沈晏清又怎么了，年纪比他大又怎么了，以后还不是得和南歌一样，叫他一身哥？
一想到这个画面，南哲心里舒服极了。
“我呢，暂时算是认你这个妹夫了，先前那一拳当哥的我就不和你计较了。”
“当时要不是南歌拉着我，我早就揍你了。”
南哲傲娇的哼了一声，率先起身。
“以后，不要动手打架。”
“一是不符合你的人设，二是你也打不过。至于三呢……你要是有点什么事，南歌哭起来我可招架不住。”
“要是今后还有这样的事儿，打电话给我就行了，多大点事儿。”
他指了指自己，一身痞气，“你这个大舅哥呢，当然了，优点一大堆。但是最为突出的，还得是打架这方面。咱是真没输过。给你镇场子轻轻松松，绝对比你那些保镖好用。”
“斯文呢我反正是比不过你，但是这个败类，我可是绰绰有余。”
沈晏清：“……”他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这么夸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