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李安和小车打扫了中午剩下的外卖。
饭间李安问小车两个人嘻嘻哈哈一下午笑什么呢。
小车答：“小孩子之间的秘密。”
李安：“你这样会让我有一种你俩在搞小团体的错觉。”
说到小团体，小车表现兴奋：“老师，我和小北成立了一个组合。”
李安疑声：“什么组合。”
小车：“秘密！”
李安：“好样的，不瞒你说，你老师我当年也和两个小伙伴成立过一个组合。”
小车顿时好奇了：“什么组合？！”
李安：“你先说！”
小车撒娇：“老师您先说！”
李安想了想，“算了算了，有点羞耻。”
羞耻！？小车更想知道了，“老师～老师～好老师～”
这种谁能挡得住？
李安豁出去了，也怪他，谁让他先吊孩子胃口的。
“咳咳，我们的组合叫三狼。”
下一秒。
“哈哈哈哈哈哈哈——”
李安：“该你了。”
小车笑了好一会，缓过气的第一时间，她问：“老师我想耍赖一次可以吗？”
李安：“......”
孩子到底是和谁学坏了？
-
玩完了，也闹完了，晚上的时间也该练琴了。
师生二人一直练琴到十点。
今晚李安继续车尔尼+莫什科夫斯基，每次弹到兴致高昂时，总会有一件扫兴的事从他脑海中跳出来。
已经四天了，其间他又发过两次朋友圈，至今依旧一个联系他的老师都没有。
他在想是不是因为他没有把待遇描述清楚？
他肯定不会亏待老师啊，这点信心他还是有点。
算了，晚上再发一条吧。
等到小车弹完最后一遍玛祖卡，李安示意今天就到这吧。
“琳琳，还是前天的问题，最后回到主和弦的时候，无论你是高兴的，还是忧愁的，都可以，我说了，都可以，但你要做到的是一种坦然面对的感觉。”
小车接着又奏了一下结尾，这次她有意做了尾音的延长，给音乐留下了余韵。
“不好。”
如果换作另一个孩子，哪怕是杨双羽，李安都得夸一句，但对于小车，这远远不够。
“算了，今天你也累了，回来你再琢磨琢磨，我给你留个思考题，结尾究竟发生了什么，是否有新的东西出现。”
小车马上来感觉了。
“停，再想想，结尾不同于段落中间，它必须是明确的。”
小车：“嗯呐！老师辛苦啦。”
李安笑：“我辛苦什么。”
伸了个懒腰，李安环顾一圈没见到自己的手机，“去茶几上把我手机拿来。”
小车噔噔噔跑去。
“有信息吗？”
“有！”
小车拿回手机，李安接过一看，三条信息。
“老师我去煮牛奶了。”
“去，注意安全。”
李安打开微信，目光一扫接着坐起。
林幽幽：人还没招够？
八万一：别提了，一个正儿八经的咨询都没有，你要有合适的人选千万别客气，待遇绝对从优！
片刻。
林幽幽：怎么越混越惨了呢？
八万一：哎，我之前还和老师吹牛说担心到时候来应聘的老师太多，现在整个一笑话，我都怕明天他带果果来上课又问我，我都没脸告诉他。
林幽幽：说说你的要求吧。
八万一：你要回来？！
林幽幽：你真敢想，快点说，我一会还有事。
李安直接翻开前天和老裴的聊天记录，稍作删减后转发过去。
八万一：人品要有保证，要有吃苦耐劳的精神，教学要有耐心，经验要丰富，至少要达到能把740过一遍的水平，形象得能说得过去，最好最好是蓉城本地人。
林幽幽：还有吗？
八万一：暂时就这样，你有合适人选吗？
林幽幽：知道你为什么招不到老师吗？
八万一：我这边给的课时费高啊，而且各种平台资源丰富。
林幽幽：你怎么收费？
八万一：320一节课，60分钟，老师拿六成。
林幽幽：目前有学生吗？
八万一：保守点算，一期应该能招到四十人左右。
林幽幽：外地人行吗？
八万一：如果条件够硬，也不是不行，得看他具体什么情况，我这里也要考虑培养一个老师的成本。
林幽幽：我懂，你先预留个位置吧，一周之内给你答复。
八万一：他人现在在蓉城吗，要不我直接联系他面谈，我这边你放心。
林幽幽：没什么不放心的，她现在人在深市，那边情况比较复杂，你等我信吧。
八万一：感激感激！
林幽幽：你先别抱太大期望，不说了，忙了。
八万一：嗯嗯，等你信。
总算是有点眉目了。
李安放下琴盖收拾了下书房，关灯回到客厅。
客厅里小车还在喝牛奶，李安让小车慢慢喝，“我先洗漱了。”
“老师晚安。”
“晚安琳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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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上午，小车一早起床吃过早饭先写作业，马可来上课前她给马可倒了一杯热水放在了书房，马可来上课的时候她没出来。
马可下课她才出来。
“hello车神，感谢你的早饭水。”
“哈？你还没吃早饭啊，给你拿个面包吃。”
“不用不用，我包里有，早晨没来得及吃。”
关于昨天没能来参加豪华外卖午宴，小马很是受伤。
好在拿到了心心念念的五声部，小马也算是回了口血。
“谱子。”
就在这时李安拿着一张谱子从书房出来，马可挠头跑去，“谢谢老师。”
小马下课前光想着西班牙舞曲的谱子，把他这节课练的谱子忘了。
李安：“把谱子装好。”
马可闻言放下谱包拿出谱夹，将谱页小心塞入其中。
“这是什么谱子呀？”小车有些好奇，王小虎和阿刘经常会拿这样的A4单页谱，让老师教写课外曲目，马可这里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马可：“飞鸟和蝉的钢琴伴奏。”
小车：“哇。”
马可有些害羞道：“元旦班级搞活动，我和一个拉大提琴的同学要合奏。”
小车：“好棒好棒。”
就在这时，客厅门响了，正好马可也要赶时间去上奥数班，“老师再见，车神拜拜。”
小车：“拜拜！”
李安不忘叮嘱：“回去好好练练。”
马可去开门，李安看向小车，小车吐了吐舌头。
“看来这次就你自己落单了。”马可刚才和他一说，他心里就咯噔一声，他当然为每一个能够参加元旦活动的孩子开心，但同时他也为小车感到一些遗憾。
小车嘴角拉出一条可爱的小弧线，“我要准备比赛呀。”
李安点点头，他看得出小车心里也是有些遗憾的，不过孩子都这么说了，“没错，加油！”
“乔同学拜。”
“马同学拜拜！”
这时门口传来对话声，一声关门，乔芝芝出现在客厅。
“老师早，琳琳姐姐早。”
小车的无奈是真的，热情也还是真的，“芝芝早啊，”转脸低头瞪眼，“八万。”
八万吓得赶紧从乔芝芝脚下跑开。
李安：“来吧芝芝。”
-
就在乔芝芝上课的时候，小车继续专心写作业。
偶尔放下笔她又想到昨晚老师留给他的思考题，大家都在为各自年底的表演准备，她也得更加努力才是。
写完诗词摘抄，本周作业完成。
乔芝芝还有十分钟下课，小车提前给乔芝芝接了一杯热水。
乔芝芝下课出来，小车第一时间端了过去，“水温应该刚好。”
简直不能再感动，乔芝芝接过水连声道谢，小车笑说没事没事。
李安：“芝芝，今天下午回去可以试试提速了。”
“好的老师！”乔芝芝应声一口将手中杯子里的热水喝完，“车琳姐姐你告诉我在哪洗杯子。”
“不用啦，给我就好了，”上次乔芝芝喝完水就问了相同的问题，小车心想顺手的事，她来做就好了。
可这次乔芝芝坚持要自己洗，她不能再让琳琳姐给她洗杯子了，琳琳姐已经给她倒水是琳琳姐热心，她自己的杯子自己洗，是她应该做的事情。
李安插话：“芝芝说得是对的，小车你带芝芝去厨房，还有，以后谁的杯子谁自己洗，你别管他们了。”
小车闻言点头。
乔芝芝第一次走进老师家的厨房，颇有些好奇，“琳琳姐，王小虎说你每天都在这里烧饭。”
“哪有天天做，你别听他胡说，”小车心道王小虎也真是的，“我一周偶尔会做几次，但多数都是老师做的。”
“那也好厉害了，”乔芝芝快步走到水龙头前一把拧开，见水哗哗哗地流了起来，她又忙把水关小。“我只会煮方便面，有机会琳琳姐你可以教我做菜吗？”
小车笑：“我不厉害，如果你想学做菜的话，我建议大人做饭的时候你多在旁边看一看，很容易学的，注意用刀具和烧油的时候要小心。”
乔芝芝叹：“我爸爸妈妈都不烧饭的，阿姨烧饭的时候也不让我在旁边。”
小车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阿姨是？哦哦，应该是保姆，“寒假吧，寒假你要是参加集训的话，到时肯定有机会，我教你。”
乔芝芝脑海中马上浮现出王小虎昨天发的朋友圈，中午小伙伴们一起吃饭的开心场景简直羡慕死她了，接着她又想到王小虎给他讲过今年夏天他们在老师家自己做饭的事情，好开心啊！
“嗯！那我们说好啦，谢谢琳琳姐！”
“没事没事，还有叫我车琳就好，不用叫姐姐啦。”
见乔芝芝刷完杯子，小车下意识拿起她常擦手的抹布递了过去，可瞬间她就尴尬地要将手收回，虽然抹布每次用完她都会洗干净。
“谢谢！”不待小车收回手，乔芝芝直接一把接过蓝色抹布将手擦干，“琳琳姐，布子放哪里？”
“放那就好啦。”眼前的这一幕让小车对乔芝芝的好感又上升了许多。
两个小女生回到客厅，乔芝芝将自己的杯子放回原位，“老师再见，琳琳姐再见！”
说着又弯腰和八万挥了挥手，“八万再见。”
师生二人送走乔芝芝，小车轻吐一口，“老师，芝芝真好。”
李安：“芝芝身上有些品质确实难得，很优秀的一个女孩。”
小车：“是啊。”
接着小车把刚才在厨房里的事情和老师讲了一遍，“我能看得出来她应该没有什么做家务的经验，但她会注意水龙头拧大了然后又拧小，王小虎恨不得把水龙头拧掉。”
李安：“王小虎不提也罢，你说乔芝芝家里有阿姨？”
“嗯，应该是保姆，”接着，“老师，她一点也不嫌弃用抹布擦手。”
李安乐：“怎么这口气呢？”
小车愤恨道：“老师，我有个小学同学看起来和乔芝芝很像，长得也很好看，手特别白，她每天穿的校服都像新的一样，但是她从不在班里做卫生，每次轮到她做卫生，她就说自己不舒服，每次都是，而我们班有几个男生每次都抢着要帮她做卫生，她先是推辞说不用。”
说着小车直接夹起嗓子模仿起来，“不用不用，我没事的，你们别，我再休息一会儿就能自己干了。”
一个巨大的白眼翻完，小车语气才回归正常：“听她说话那样子感觉她随时会晕倒似的，结果那些男生开始帮她做卫生了，她就和别人玩去了。”
哈哈哈，李安已经想象到那个画面了，“按道理来说，这种女生在班里应该不太受其他女生欢迎。”
小车摇头：“才不是嘞，她每天都带好多零食，有好几个女生天天围着她转，但她每次只给其中几个发，第二天再给另外几个发。”
李安惊：“我去。”
小车解释：“老师，我讨厌她不是因为有男生主动替她做卫生，周围有人天天围着她转，虽然她很做作，但和我没有一点关系。”
李安回过神，是啊，小车的性格他了解，这种人和事怎么会让小车记在心上，“你俩有什么过节？”
小车：“有一次体育课她要上厕所，我口袋里有纸，我不知道别人口袋里有没有，但是当时没人给她，我就喊了她一声，她就赶紧跑过来，因为老师你知道我那时不太和同学讲话，大家都向我看来，我挺别扭的，我就想着她赶紧拿着纸走掉，结果她看到我拿出来的纸，又问我还有没有别的纸。”
“确实，纸在我兜里有些皱巴了，可是是干净的，她就很嫌弃的那种样子。”
李安听到这已经有点不爽了，虽然是过去的事，但他还是忍不住生气，“然后呢？”
小车嘿嘿一笑：“我就很大声问她是不是要拉屎。”
李安一愣，接着满脑子都是操场上的哈哈大笑声，抬手比出一个大拇指：“够狠！”
小车：“是她自己非要送上门。”
笑过后，李安叹了叹：“虽然她活该吧，不过得罪这种女生多少有点危险。”
小车：“有本事她就再来。”
李安：“这种人不怕她明着来，就怕她背地里使坏。”
小车：“那我也不能惯着她。”
李安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小车骨子里的那股狠劲他是知道的，要说这种特质得从正反面来说，只能说各有利弊吧。
希望小车未来少遇到点烂人，也希望烂人们有点自知之明，别往钉子上碰。
“等等，”李安后知后觉地才意识一个问题，“你不会因为这个女生一开始对乔芝芝印象不好吧？”
小车忙解释：“没有的老师，我一开始对芝芝印象就很好，只是刚才在厨房，芝芝让我想到了之前那个女生，芝芝和那个女生看起来给我的感觉真的和那个女生很像，我指的是穿着打扮。”
那就好，李安点点头：“说到这个问题，你也是，以后多注意一点形象，那么大个姑娘了还用抹布擦手，抹布那么香啊？”
小车摸摸鼻子，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但也没多少。
“傻样吧，”李安看了眼表，“中午简单点？”
小车：“yeah！”
简单点就是半块火锅底料+各种丸子蔬菜一锅煮。
家庭版麻辣烫。
师生二人一起忙，二十分钟一锅香气四溢的麻辣烫端上锅。
开动前李安让小车拿来平板电脑，关于昨晚他给小车留的思考题，他打算让小车看段视频，黄教授讲的，浪漫主义时期作品的收句，他觉得讲得特别好。
或许这段视频能给小车点启发。
“老师账号登好了。”
小车把平板递给李安，李安直接在视频号上搜索历史找到了黄鸣钢琴，正在直播。
屏幕上一个女老师叭叭叭地介绍着百首古典钢琴名曲，小车伸头一看，说：“又没有汤老师。”
“是啊。”
李安也挺纳闷，得有十天没见老汤直播了。
视频号里找到要找的视频，李安点击播放，然后将平板放到了架子上。
开动。
吃着吃着李安掏出手机，拍了个视频画面发给了老汤。
八万一：最近休息了吗？好久没见你直播了。
没一会老汤的回复就来了：累了累了，这活没法干了。
李安眉头一皱，多难干的活能让老汤说出这样的话。
八万一：怎么回事？
老汤：一言难尽，哎，你忙不？
八万一：我陪孩子吃饭呢，你一会有事吗，没事我给你打电话。
老汤：okok！正好我泡个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