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不是你自取其辱？”
宋清辞挑眉。
“你……”
卫宁气得咬牙。
“大家都朝这边看呢。”
宋清辞提醒。
虽说他们现在站的位置四周围没几个人，但卫宁走过来那一刻，就吸引不少人朝明修和宋清辞这边看过来，哪怕卫宁说话的声音有意压低，但明修却是用的正常音量，因此，在他们四周围站的几人多少有听到明修说了什么。
此刻，卫宁被宋清辞提醒，却并未见好就收，她像是全然被嫉妒占据了理智，一点都不领情说：“你这么怕人看，难不成你有什么见不着人的地方？”
“不用和这样的人多费唇舌。”
明修看向宋清辞，招呼对方去宋家人身边：“我们过去陪你爸妈他们。”
“好。”
宋清辞点头，与明修提步走人，谁都没再看卫宁一眼，见状，卫宁即气闷又嫉恨，她把视线挪向卫老爷子和卫明川，觉得有必要从两人那卫自己讨个公道。
这一刻，她什么都不想管，就想问问两人为何要区别对待？
“爷爷！爸爸！”
卫老爷子正在和江博雅说话，在他身边，不仅站着卫明川三兄弟，且有不少公司老总围在江博雅周围，有的在和姜黎聊着一些商业上的事儿，没成想，和谐的氛围忽然被卫宁的声音打断。
“有事？”
没等卫老爷子开口，卫明川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他问卫宁。
然，卫宁没看他，反而直接问卫老爷子：“为什么？爷爷，你为什么和我爸爸送股份给卫馨？既然送她股份，为什么不给我送？她卫馨是您的孙女，我就不是吗？如果说你是看重血脉，那么我可以告诉你，我也是卫家的骨血，并非是我爸爸从外面领养的孩子……”
“宁宁你在说什么？！”
卫明川打断卫宁，他忍住上涌的火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温和：“要是身体不舒服可以回楼上房间去休息一会。”
只可惜卫宁没有顺着这个台阶顺势离开，她带着哭腔质问卫明川：“我明明是你的亲生女儿，你为什么不告诉家里人？为什么非要说我是你在外面领养的？我妈妈至今没有结婚，她如果不是真得爱你，能单身到现在？
如今你既然已经和我姨妈离婚，那你就把我妈妈娶回家，这样我也能做卫家名正言顺的孩子，而不是一个被领养的小可怜！”
她的话中透露出的信息不少。
一时间，宾客们三三两两凑到一起低议起来。
秦家来参加宴会的，个个目瞪口呆。
能被卫宁称呼“姨妈”，可见她十之八九是秦月的女儿，再根据卫宁的年龄推算，秦家几位长辈不约而同想起秦月在秦琴嫁给卫明川不久后，提出去国外学习一事。
思绪辗转到这，秦家人的脸色齐齐生变。
得知有孕，秦月去往国外，在国外生下卫宁，数年后，带着卫宁回到国内，瞒着家里人，将卫宁送到卫明川身边，准确些说，是把卫宁送入卫家生活。
这样想着，秦家人的脸色变得愈发难看。
明知卫明川是姐姐秦琴的未婚夫，却和自己姐夫有了孩子，后面又把孩子送进卫家……秦月是什么意思？她是在膈应秦琴吗？
如果是，那么她为何要这样？
出了卫宁这么个状况，宴会不得不提前结束，卫家倒是不担心宾客们在外面乱说，毕竟大家都是一个圈里的，而卫家怎么说都是一流豪门，大家多多少少都得给点面子，何况江氏、RL、于氏三大集团的执行总裁即将成为卫家的女婿，除非哪个想和三大集团对着干，在外面就卫家今日发生的事说三道四。
当然，今日来参加宴会的回到家后，免不了和家人提及，但这便不是卫家人能管得了的。
待宾客们陆续离开，宋清辞向卫老爷子等卫家人告辞，看到明修和宋家人在旁候着，卫老爷子轻颔首，他说：“有空就多回家看看，你的房间是你奶奶亲手给布置的。”
“好。”
宋清辞点头。
不是卫老爷子不想多留宋清辞这个孙女在家里，是明修在那看着，卫老爷子不能不给这位未来的孙女婿面子。
说起来，他的姿态无疑放得有点低，但要怪只能怪卫家的人做错事在前，因此，矮人一头在所难免。
和卫家其他道了声再见，宋清辞没再多言，与明修和宋家人离开了卫家。
卫明川兄弟三人一起送的，卫子宸哥几个跟在身后。
要说是送宋家人，有点勉强，他们其实是在送明修。
缘由？
明修的身份在那摆着，即三大集团总裁，且祖父是江博雅，母亲是姜黎，哪怕是看在这两大巨头的面子上，卫家人也做不出怠慢明修的举动。
约莫过去数分钟，卫明川等返回客厅。
“你是从哪听说的？”
卫老爷子凝向卫宁，沉声问了句。
“爷爷这是要责怪我不成？”
迎上卫老爷子迫人的目光，卫宁咬了咬唇，没有作答，而是满眼委屈地反问，一旁，卫子宸四兄弟的神色晦暗不明。
他们怎么都没想到卫宁会是他们同父异母的妹妹，这要是被他们的母亲知道，不定会闹出什么事来。
试想想，妹妹在她怀上第四胎期间……和亲姐夫有了不正当关系，且事后跑到国外去生孩子，等孩子稍微大些又回到国内，并把他们的孽种送到自己身边，由自己亲手抚养长大，话说谁能接受得了？
更不要说，多年来，他们的母亲，包括他们兄弟四个，都一门心思对卫宁好，把一个私生女当亲女儿（亲妹妹），全然忘记自己还有个亲女儿（妹妹）馨馨……如今想起来，在满心愧疚的同时，只觉自己就是个大傻子。
尤其是卫子墨，他之前曾在电话理对卫子煦说，在他心里永远都只有卫宁这一个妹妹，此刻，这位宋清辞血缘关系上的三哥，看向卫宁的目光无疑是最复杂的。
卫老爷子冷眼看着卫宁：“你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不知道在今天这样的场合，你的言行是在丢整个卫家的脸面？”
“我说的有错吗？”
卫宁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明明都是卫家的孩子，为什么我就要成为被领养的那一个？为什么一找到那个卫馨，你和我爸爸就要送股份给她？在你们心里，我就这么比不上卫馨？真如此的话，你们从前对我的好，莫非都是假的？”
“你和馨馨自然不一样，你的出生是你生母算计来的，能把你带回家抚养，这于你们母女来说已经足够，而且多年来，不管是我，还是这家里其他人可不曾让你受过半点委屈，你倒好，一点都不知足，要和馨馨比，不觉得自己过分了些？”
这是卫明川的声音，他脸色冷沉，目光锁在卫宁身上，一字一句说着。
“算计？不是这样的？是你爱上了我妈妈，这才有了我！”
卫宁不信卫明川说的。
“想知道真相就去问你生母，至于你想要的股份，不可能有你的，最好趁早死了这个心。”
说到这，卫明川把视线挪向卫老爷子和卫老太太：“爸妈你们应该也困了，要不回房间写着吧，卫宁想闹腾随便她，你们不用多管。”
闻言，卫老爷子没再说什么，他和卫老太太起身，老两口离开了客厅。
卫二叔和卫三叔两房在卫老爷子老两口走人好后紧跟着走人，把空间留给了卫明川爷几个。
“爸爸！你不能这样对我？”
卫宁抽泣说：“我和卫馨和大哥他们一眼都是你的孩子，你不能唯独对我那么残忍！”
卫明川没有理会她，而是对卫子宸四兄弟说：“去忙你们的吧。”
卫子宸四人“嗯”了声，一起出了家门。
“大哥，咱们哥几个去你那吧。”
自从进入卫氏上班，卫子宸一年里有多半时间住在外面他自己的房产里，这会儿听到二弟卫子煦的提议，卫子宸点点头，算是同意三个弟弟前往他的住处。
他知道他们肯定有话和他说，且知道他们要说的是什么。
“爸爸！”
见哥哥们都已离开，疼爱她的父亲此时走向楼梯口，卫宁急了，禁不住唤卫明川。
“要么回你房间歇着，要么去秦家找你生母问明真相。”
卫明川留下话，去了他自己的书房。
秦家。
从卫家回来，秦月就被秦修平喊到客厅。
“怎么了？”
秦月不解地看向父母和兄长。
“你还问怎么了？”秦老爷子攥着手里的拐杖在地板上狠狠地敲击了两下，继而说：“宁宁今个在卫家的宴会上闹得一出，我就想问问你事先知不知道？”
“爸，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言下之意，卫宁在卫家闹出的事，她现在是一头雾水。
“宁宁都说了，而且是当着所有宾客的面说……她是你和卫明川的女儿，这可属实？”
卫老爷子心里已有答案，可他仍心存侥幸问秦月，毕竟小姨子和亲姐夫闹出人命，且是在姐姐的孕期里做出那档子事，任谁都觉得无耻，觉得秦家的家教有问题！
“……”
秦月怔住。
须臾后，她回过神，脸色不免有些难看：“那丫头在胡说八道，我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怎么可能生下她？”
“要想证明你的清白，敢不敢和宁宁去做亲子鉴定？”
秦老爷不错眼地看着秦月。
“就宁宁长得像你这一点，你就否认不了她是你生的这一事实，况且当年你突然要出国深造，根据时间推算，宁宁是你在国外生的不会有错，但我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和自己姐夫有染，是这世上缺男人吗？”
秦修平直视着秦月的眼睛：“秦琴可是你亲姐姐，你却在她孕期做出那种事，说实话，我对此不得不多想。”
“大哥看来是认定卫宁是我的女儿啰！”
秦月双手抱臂，她一脸淡然说：“没错，卫宁确实是我生的，甚至是我专门算计来的，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原因很简单，我讨厌秦琴，可我之所以讨厌她，却是源于你们……”
目光从在座几人身上掠过，秦月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似得，她淡淡说：“我和秦琴是孪生姐妹，就因为出生时顺利，而我迟迟不落地，你们就把错怪在我身上，
现在你们能不能告诉我这是哪门子的道理？当时的我只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婴孩，把我生出来难道不是一个做母亲的责任，如果不想要我，觉得我是祸害，大可以在怀上我之初就想法子把我清理掉。”
表情渐变冷漠，秦月续说：“怨恨我，无视我，一个个把目光全放在秦琴身上，觉得她哪哪都好……秦琴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我却是丑小鸭，从小到大只要是秦琴想要的，你们都会捧到她面前，我但凡说自己想要什么，你们只当没听到，就连婚事，你们千挑万选，给秦琴挑中卫家大少这个青年才俊。
没人想过我，就像是忘记我和秦琴同龄，忘记我也到了适婚的年岁。哪怕秦琴结婚，连生三胎，你们依旧没想起家里还有一个我在，没想起我这个女儿和妹妹，既如此，我也就不找存在感，反正加不加人对我来说无所谓，但我到底心气不顺，自然得想法子让这口气通畅，你们说是不是？”
在座的秦家人，尤其是秦家老两口和秦修平兄弟二人，脸上表情变得极其不自然。
而不知何时，秦琴出现在二楼楼梯口，她把秦月说的话听了个七七八八。
“就算我们有错，你也不能做出那样的事！可你倒好，不仅怀上自己姐夫的孩子，还跑出国把她生下来，后面回国又把孩子给了卫明川，你做这一切难道就只是为了报复秦琴，报复我们？
但秦琴有什么错？你大可以直接报复我们，毕竟错在我们……”
秦月冷笑：“秦琴是你们的宝，她有点什么事，心里难受得是你们，这算不算在报复你们啊？很可惜，我只是想要我的好姐姐心里膈应，包括把卫宁送到卫明川手上，由他带回卫家，这样也算是给卫宁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
就是不知道我的好姐姐知道她在帮我养孩子会不会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