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不是呢，好在分析这玩意不是我的工作，就让他们头疼去吧。”师傅笑着，敲了敲阳刻墙面。
墙面只是发出沉闷回响，再没有一点余波。
这玩意死气沉沉地矗在这里，论高度可以打败人类历史上所有一体建筑，但却看不出有什么用。
换个角度想想，这玩意还蛮可怕的。毕竟从下到上都是一个尺寸，也不知道是它的材料抗压能力太牛逼，还是内部结构有什么差异。
亦或者是其内藏着法阵，硬是靠神仙手段将这玩意立在此地。可就算如此，李俭也没从高墙中感受到什么。
它大抵是死了，这一整片填充地块大概都是死的。
两人对着墙面发了半晌呆，看得出神。总算是珀利生物的工头招呼工人们汇总数据，师傅才回过神来，匆匆飞到下方交差。
李俭跟着晃荡，看几家外包公司一个接一个地安排流转，时不时凑上去搭话，只说自己是宣慰部的战士，来这地方看场子，求各位在工作许可的范围内满足好奇心，将采集到的有趣数据给他看看。
有时吃闭门羹，有时又相当顺利。将自己讨要得到的数据凑齐一看，这片填充地块确实以中心高墙为主，别处都是荒原。
未开智的妖兽们围绕着边界跑来跑去也是真的，哪怕从李俭进来开始算，这帮妖兽愣是没能前进一步。
无论是哪家公司的分析，都不觉得这是正常现象，可在已知的内容里又推测不出有什么潜在因素，只能推测这或许和荒原中心的高墙有关。
既然推测与荒原中心的高墙有关，那就得说这高墙有什么神异之处。第二个异常来了，从原始数据来看，这座高墙除了在外形上相当离谱，可没有任何会引起未开智妖兽不靠近的因素。
这就奇了怪了，总不能是这帮妖兽一下子转了性，看见工程奇观，会被吓得连心爱的填充地块都不愿进来了吧？
至于其他数据，太过错综复杂，有待机械处理后再进行人为分析。
正看着从外包公司要来的数据，兔妖们微微骚动，飞出几头直向天边。再过一会，温坚飞到近处，在兔妖指点中找出李俭：“李俭，人族在这片封印地，可曾发现什么？”
李俭抬头，目视镜自动调整透明度：“还能发现什么，这么大一片荒原也不见得有什么灵材，整片地就属这座高墙可能有点价值，我都不知道能发现什么。”
“可曾知道它们为什么不进来？”
“哪个它们？边界上兜着转的妖兽？既不是同族也说不来话，我怎么知道它们为什么不进来。我可看见了，里面是有兔族的，你不打算过去问问？”李俭把问题打了回去。
“这……也没处问啊。”温坚摇头。
李俭和这些妖兽说不通话，它难道就能说通了？就算是同族，没开智的妖兽都交流不得，简单的情绪还能问的出来，细节就别想了。
“总比我们强吧，人族可没人跑到边界兜兜转转。想问也没处问。”
温坚更是摇头，两只耳朵都快成拨浪鼓了：“如果我们两族都查探不出来，不如，不如再请别的族群过来查探。”
原本让本族金丹封锁填充地块，是想着有灵材产出，自家就能捞上一捞。现在看看，“简单模式”肯定是找不到宝贝了，只好让其他各族介入进来，能赚一点是一点，大伙共襄盛举。
“同盟嘛，本来就该这样的，你去请还是我去请？”李俭只当不知道它的主意。
“我去请吧，我已经派了使者，告诉它们此地有新的封印地解封。”温坚果然是早有安排。
“那就都来，都看看这玩意到底起什么用。”李俭转头，看着高墙。
……
按理说，填充地块解封并不是多稀奇的事情，各族早就准备好了填充地块解封应对预案，并不需要首领亲自到场——刚解封和没什么价值的填充地块都是这样，只有解封的填充地块出现相当珍贵的灵材，各族想要争抢，才会有战力源源不断到场，各方比拼定力，逐步加码后，看看是冲突升级，还是偃旗息鼓。
眼前的这片填充地块当然算是没什么价值的那种，按理说，大族各留十几名金丹看着，都算是看得起这片填充地块。但首领们一个个地来了，就好像此地是一片新灵山。
各族首领带着自家金丹到场，与在此处久候的温坚和李俭打了个招呼就投入工作。
过了片刻，它们也聚到两名首领身边，一个个对着高墙纳闷。
“怎么样，都查探过了吧，有什么发现可以说说？”李俭看它们，都觉得好笑。
这帮家伙，来的时候那叫一个斗志昂扬，好像兔族和人族查探不出缘由是因为他俩是二逼似的。现在好了，绕着填充地块转了一圈，看上去可没有什么收获啊。
“那些妖兽都不肯进来。”如果它有抽烟的习惯，可能风雅已经抽完两包了。
人族不是妖兽，他们不知道填充地块对妖兽有什么吸引力。这玩意说得难听点，对妖兽来说就是止痛药、轻效致幻剂，先别管作用原理是什么，反正妖兽们趋之若鹜。
但他妈今儿个算是见了鬼了，一群妖兽围在填充地块边缘，没有一个进来的。尝试着和它们沟通，只知道它们害怕填充地块里头的什么玩意，却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玩意。
有时候问急了，风雅真想把自己修为削了，退回到筑基期，看看这帮妖兽感受到的恐惧是什么东西。但这也就是想想，真削了修为那可就失了智了——生理意义上的失去智力。
“是啊，都不肯进来，上午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而现在都快晚上了。”李俭抬头看天。
在他们搁这搞探索的档口，猪族领地可还有一支卫戍部队在抵抗魔族。昨天晚上的一切好像都和攻守同盟的首领们无关了，魔族的威胁好像消失了，竟能让他们自顾自地在这地方讨论什么填充地块。
唉，国之大事，唯祀与戎。现如今可还“戎”着呢，首领们却都聚在填充地块，这像话吗？
李俭心中的道德评价当然影响不了妖兽金丹。它们才不会像李俭这样伤春悲秋——有这种情感丰富的功夫，在牛族首领战死的时候它们就该来一番大祭——妖兽们已经习惯了在所有抉择面前尽可能选择短期利益最大的那个，顺带着接一手长期利益，这让它们能够轻松接受过去发生的事。
“那它们的恐惧就是很持久的，并不是偶尔的事。总不会是这地方天生就赶妖兽走吧？”伏野叹气。
填充地块可是妖兽族群的宝地，哪怕没产出，单纯当个住处也是值当的，只不过争抢起来总要花费战力，这才让它们的精力集中在更有价值的地块。
妖兽们见的填充地块也多了，每个填充地块都是妖兽的宜居地——仅从修仙意义来说——已然认为填充地块就是给它们住的，这简直就是颠扑不破的真理，怎么今儿个见到反例了？
“不可能，要是赶我们走，那边界外头就不会有妖兽源源不断过来。”明室也想不明白。
填充地块外头聚集的妖兽可是实打实的，它们没有踏进此地，一个个蜂拥过来，这股吸引力是真的。填充地块吸引妖兽居住仍然是真理，有什么额外的因素把它们挡在外面了。
“那不就只剩下中间这玩意了？这到底什么东西？”砾金相当直接，把矛头引入在场唯一和荒原格格不入的高墙。
“像是一堵墙，但我也想不出这么高，这么窄的墙有什么用。”李俭有话没说，若是离远了看，还真以为那是一件兵器。
“这是墙吗？”李俭的判断把妖兽们整不会了。
李俭：废话，我也不知道这玩意是什么，就这玩意的体型，哪怕说这玩意是个避雷针，那都有可能。
妖兽们无语了一阵，还得想办法解决难题。
不解决不行，这玩意解决不掉，以后就不能理直气壮地觉得填充地块是上天赐给妖兽的风水宝地，谁知道能惹出什么麻烦。
“反正这玩意应该是死物吧，没动过？”
“我们来后没见它动过。”
“像植物吗？”
“要不我逮个树精过来认认亲？”李俭乐了。
也就是外包公司第一阶段工作没得到微创采样许可，只能在旁边捡点样品。不然的话，直接从高墙上凿点碎片下来，各个科研机构有十种甚至九种办法，分析这玩意在传统科学领域的成分构造。
到那时候，这玩意是不是植物，或者是什么别的东西，可就一眼可知了。
“算了，看这颜色和感觉也不像。它不是活物。”霜秋点头。
活物在这灵气复苏的世界很容易分辨，大抵有情生灵，总是与环境灵机有交互的，这玩意在神识观察中死气沉沉，要是活物，憋这么久，也该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