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桑也是经闵蕴文这么一问，也才恍惚意识到。
她跟傅以斯的结婚纪念日也没有多久了。
若是要拍婚纱照，修婚纱照，到成品，再怎么加急也得需要至少一周的时间。
季桑微微敛眉，这段时间傅以斯实在是太忙了，忙到她都快忘了要问他的休假时间，只有心疼。
还有学姐那边的时间也还要再次沟通一下。
“明天给你电话。”
今晚她得要问一下傅以斯，看他的时间能不能够安排出来。
闵蕴文眉骨微抬，手插回裤兜里。
当初因为这事还答应了他跟着一起去南海一个月，现在不着急的也是她。
闵蕴文哂笑了一下。
他随性惯了，倒是被季桑给整的有些迷糊了。
亏他这半个多月来，每天忙完后也不敢让自己睡得太死，生怕错过她的电话。敢情，她压根就还没有安排？
罢了罢了。
看在她答应去南海的事，就不跟她一般计较了。
对于去市一院，季桑真的算是轻车熟路了。就连医院里的清洁阿姨也能够认出她来，看着她手里提着袋子，笑得眼纹都出来了。
“来接傅医生下班啊。”
自然的熟络话，让季桑有些受宠若惊了。
她微微弯腰点头，扯了扯嘴角，回笑。
这才发现，这里的工作阿姨都一脸慈爱地看着他。
季桑突然就想起了很早之前小张跟她说过的一句话：
“傅医生在我们医院很受欢迎的，小到来看病的小女孩，大到医院后勤工作的阿姨们。尤其是这些阿姨，都一个个恨不得把傅医生当自家儿子看待。”
毕竟，长得又高又帅，年纪轻轻就坐到了副主任的位置，还对人一向绅士。
至于哪些疏离.......阿姨们自带滤镜自动忽略了。
季桑回过神，将嘴角拉得更开地跟着这些阿姨们打着招呼。
心里却在想，所以，她在这些阿姨的眼里，是......儿媳妇？
傅以斯的手术正如季桑所预料到的，依旧还没有结束，她就安安静静地坐在办公室里等着。
只不过，今天要等得久了些。
等到季桑小眯了一会，醒来后都有些坐不住了，都没有等到他。
季桑去里面自带的洗浴间洗了把脸，清醒了一会，干脆拿着手机准备在医院里随意走走。
现在过了六点半，天已经只是微微亮了。
原本在医院花园里晒着阳光散步的人，也三三两两地回了病房。季桑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一个以前那么不喜欢医院味道的人，现在都能够在医院里自如随意地散步了。
傅以斯在医院的知名度很高，自然季桑这一张脸他们也不会陌生。
毕竟也都偷偷摸摸观察过。
残霞沾染上了黑夜的色调，只剩下一隅还能够见着她本身的色彩，可也因为黑夜变得暗沉。
所谓孤霞，就是在群体即将消失被吞没之前，独自忍受孤独和恐惧的那一个。
季桑呼吸开始变得有些沉重和急促。
她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样的画面，会让她感受到压抑。
像一张密织的网蒙在脸上，有些喘不过气来。
季桑张开嘴微微吐着气，本想要拿出手机拍下这一幕，但是那双拿着厚重单反都不会抖的手，在此刻却开始抖了起来。
完全拍不了。
季桑呼吸声越来越明显，越来越沉重，就像是晚上被噩梦缠住的感觉一样。
天也似乎很应景，一道闪电划过，紧接着就是响彻天际的雷声。
........
刚结束手术的傅以斯大步往办公室赶。因为中午没有得到季桑的回复，他有些担心。
而且，韩城也说过，她有些奇怪。
他不想知道不想去干预她想要做的事情，但前提是，他得知道她的安全情况。
小张也是全程跟着手术，眉眼的疲惫显而易见，原本只是废力地跟在傅以斯的后面。
等刷到群里的消息，眼睛一亮小跑几步跟到傅以斯并列。
“咳咳，今天傅医生有口福了。”
傅以斯正在牵挂着季桑，并没有将他这句话听进去，只是侧头看了他一眼。
等打开办公室的门，傅以斯才明白张庭刚才说的那句话。
不大的空间里，充斥着饭菜的香味，桌上是打包的饭菜。傅以斯一眼就看出来是昨天他们几个去吃的饭店。
只是......
男人皱紧了眉头，眼神扫遍办公室每个角落也没有看到季桑的身影。
傅以斯抿着嘴往里间的洗手间走去，也没有人。
正当他掏出手机准备给季桑打电话的时候，外面轰的一声，响了一个炸雷。
傅以斯的眉头皱得更紧。
边往外走边给季桑拨去了电话。
接通的一瞬，傅以斯便出声
“你在哪里？”
对话那头楞了一下，因为傅以斯的声音里带着些许着急。
“花园入口处，你过来一下，她......好像有点不对劲。”
傅以斯的脸蓦然就沉了下去。
挂断电话，秦雯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僵硬地扯了一下嘴角。
说来也奇怪，她不过是路过，看到季桑的第一眼是想要离开。毕竟，只要一想到她喜欢了这么多年的人已经娶妻成家，心里总归会难受。
可看到季桑不对劲的模样，作为一名医者，她还是无法忍心就这样离开。
明明只是打了雷而已，季桑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症状也并不像哮喘，就只是，单纯地看着天而喘不过气？
“他待会就过来了，往里走点吧，别淋到了。”
秦雯伸手将季桑拉了进去，手机也还给了她。
“我陪你等他来。”
或许是有个人跟她说话，季桑刚刚那样喘不过气的状态要好上一些，只不过头一直浑浑噩噩，有些晕。
听不太清楚秦雯在说着什么，只能够苍白地回一句
“谢谢”
刚才有一瞬间，她只觉得眼前一片纯黑，整个人像被卷入了一个漩涡之中。想要逃离，却无法逃离。
对亏秦雯喊了她一声。
季桑双手抱着自己的手臂，身体开始微微颤抖。
初秋的雨并不凉，可她却控制不住自己。
好奇怪啊，她只是盯着那片天看了一会，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