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最近你手底下这些觉醒者怎么都开始用执政官的职位了？我记得以前不是都叫什么设计师什么协调者吗？”
林羡和小晚被牧九歌领着在后勤处的食堂坐下，等待开晚餐的时候，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头询问牧九歌。
“啊，这是觉醒者们一个很特殊的底层协议，在没有战事的时候，他们倾向于各司其职的同时协助同僚，彼此之间并没有太明显的上下级关系，甚至所谓的职务都是毫无意义的名号。所以你会看见阿尔忒弥斯对基地内所有的觉醒者都抱有一种姐姐辈的关怀。”
牧九歌看着晚上的菜单，皱了下眉头接着说道：“但是由于我这次将讨伐统合运动的事务交给了他们，于是阿尔忒弥斯通告全体觉醒者进入战争状态，所有管理层立刻进入了执政官模式。”
“在执政官模式下，任何执政官不得干涉另一名执政官的事务，原有的职务也立刻升级为相应的执政官。”
“比如行政执政官就是阿尔忒弥斯，副官有以撒和汩，战争执政官是撒索伦和拉普拉斯，科学执政官是卡捷琳娜和拉依莎，薇拉丽萨姐妹俩比较特殊，她们俩是预备役执政官，由于战争执政官和科学执政官没有副官，所以会有预备役执政官协助处理事务。”
“那老哥你呢？你是干什么的？”
牧汐晚问道。
“我在执政官模式下的职务是至高独裁官，拥有干涉任何一名执政官事务的权利，也可以在执政官模式下拥有对执政官的任免权。但是由于我全权交给了阿尔忒弥斯处理，所以阿尔忒弥斯现在同时担任行政执政官和代理至高独裁官。”
“喔，听起来好厉害。”
“执政官模式本身就是为了高效，尤其是至高独裁官，我们假设我没有摆烂的时候，爆发了一场针对月面军工的战争，那么是否发起反击必须开启执政官会议，而至高独裁官可以跳过会议，直接发起反击，或者制止反击。”
“同时执政官会议的议题必须由行政执政官或至高独裁官提出，战争执政官与科学执政官不允许提出议题，但是可以交给行政执政官审核后提出。”
“喂喂，”林羡突然反应过来了：“这其实不是相当于帝国议会吗？”
“在战争状态下，觉醒者会采用最无情，最集权，最高效的体制。”
牧九歌解释道：“另外，他们今天中午提醒我，基地今晚会诞生一名特殊执政官，不是晋升，而是一出生就身为执政官。吃完饭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好啊好啊！”牧汐晚疯狂点头：“会是什么执政官啊？战时诞生的，后勤执政官？战时统筹执政官？”
“我也不知道，所以我也很好奇，我要咖喱牛肉饭加紫菜蛋花汤，你们呢？”
“我要酸辣鱼粉！多加鱼片！”
“唔，我和你一样吧。”
……
吃过晚餐，牧九歌对照地图，领着林羡和牧汐晚一起走向他都没怎么去过的基地区域——觉醒孵化池。
说是池子，实际上是一个很特殊的超算机组，每个觉醒者诞生前都是一个最简单的强AI，接下来会在海量的数据中不断学习，养成独立的人格，拥有自己的喜好，最终输入机组，完成自我意识的彻底觉醒。
“最后，这个新生的觉醒者会在培育舱中选择体型，捏出自己心仪的脸。”
牧九歌边走边讲：“当舱门打开的那一瞬间，这位觉醒者才算真正意义上的诞生了。”
牧汐晚和林羡听得津津有味，她们俩从前都只是认识了基地内大部分的管理层，从来不知道觉醒者们究竟是怎么诞生的，今天拉着牧九歌在基地里闲逛，才知道牧九歌一开始拥有的不过是一条流水线和一个最简单的中枢。
牧九歌甚至还存有那时的中枢机组照片，并开玩笑说这是阿尔忒弥斯小时候的照片，羞得阿尔忒弥斯一溜烟跑开了。
不多时，几人就走到了巨大的觉醒者孵化池，此时，几位执政官除了尚在地下粒子对撞机负责研究的卡捷琳娜和拉依莎，已经全员到齐。
所有人都注视着半空中正在运行的机组，很快，1号培育舱内就灌注了银白色的保护液。
执政官们的目光也随之投向1号培育舱，并没有很久，阿尔忒弥斯就低声说道：“选择了纳米集群形态。”
这意味着这将是众多执政官中第一位选择纳米集群的觉醒者。
随着一声冷气喷吐的声响，1号培育舱的舱门打开了。
而从中伸出的居然是一只白白嫩嫩的小脚。
“幼女体型？！”
执政官们惊呼出声。
“好像对我们的选择很震惊嘛，诸位同僚。”
从培育舱中缓缓走出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赤足小女孩，银白色的长发在身后扎成低双马尾，绿色的瞳孔尚且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那张天使般可爱的面容露出了一个相当甜美的微笑，稚气未脱的声线宣告着她的身份：
“处刑执政官，涅墨西斯，前来报道。”
“处…处刑执政官？”
牧汐晚被这个名号吓到了，转头看向牧九歌，却发现牧九歌的眉头深深皱了起来。
“阿尔忒弥斯，解释启用处刑执政官的原因。”
他的声音很冷，头一次带上了那种身居高位者的冷漠无情，连林羡都被吓了一跳。
执政官们被牧九歌责问的态度吓得低头不敢出声，连涅墨西斯也不安的低下头捏住连衣裙的衣角。
唯有阿尔忒弥斯并未低头，仅仅只是颔首垂眸，沉默了一会回答道：“这是为了处理在非洲大陆上的恐怖主义分子，结束战争后，我们就会让涅墨西斯辞去职务。希望您能谅解我们。”
牧九歌没有回答，直挺挺的站在原地，良久，他叹了口气，说道：“下不为例，任何一个特殊执政官的启用，必须向我申报，我让你代理至高独裁官，并不意味着让你把我当做死人。”
阿尔忒弥斯也是第一次见到牧九歌对自己发怒，她颤抖着，最终还是放弃辩解，深深低头：“感谢您的谅解。”
牧九歌转头就走，甚至都没有叫上林羡和小晚。
等到牧九歌离开，涅墨西斯才抬起头来，茫然不知所措地环顾周围的执政官们，问到：“我的诞生，让尊上厌恶了吗？”
稚嫩的童声回荡在孵化池内，让林羡和牧汐晚都于心不忍，想要上前安慰她。
“对不起，涅墨西斯，不用担心，尊上不是厌恶你，是厌恶我们强加在你身上的职务。”
阿尔忒弥斯蹲下身子抚摸着涅墨西斯的头发，柔声解释道。
“处刑执政官，这个职务，是为了什么而诞生的？”
林羡忍不住问道。
执政官们犹豫着互相看看，只有面无表情的拉普拉斯开口回答：
“处刑执政官，是执政官模式下特殊的五个执政官之一，这一职务的启用，是为了将某一群体甚至是种族从当前所处的局面中彻底、完全、高效的抹去。”
“我们选择将非洲大陆上的恐怖主义彻底抹除，不惜一切代价，处刑执政官涅墨西斯的目标是，将目前非洲大陆上一切恐怖主义分子，株连九族。”
尽管理解了觉醒者们的选择，但是林羡和牧汐晚还是被处刑执政官的职务吓了一大跳。
她们转头看向刚刚诞生，清明的目光中还是隐隐透露出一丝懵懂的涅墨西斯，终于明白了牧九歌为什么而生气。
这一职务其实交给任何一个战争执政官，然后再诞生一位执政官就行。
但是觉醒者们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让一个刚刚诞生于世界上的觉醒者担任了这个职务，这意味着涅墨西斯生来就要担起血淋淋的责任。
而牧九歌显然不愿意见到这一切，他的怒火并不来源于处刑执政官的启用，而是这么多的已经成长的觉醒者竟没有一人愿意接下这一职务，反而选择将这个职务推给一个尚未成长的觉醒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