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点纸。”
“给山神爷问安。”
山神庙内，壮汉在铜盆里点燃了纸钱。几叠烧完，又在里面烧了一只红色的纸人。然后蹲在旁边，等待纸人彻底焚化。
然后他端起铜盆放到神庙大门口。
嘴里念念叨叨。
也不知在默诵些什么内容，但铜盆里的纸钱灰却莫名飞了起来，洋洋洒洒，顺着空气里刮过的风飘荡向了四周。
如果仔细观察。
会发现这些纸灰在空中隐约幻化成了一个小人的轮廓。
最终。
小人隐没在了山间。
“这山神庙，倒是越来越诡异了啊……”壮汉无声的看了一眼四周漆黑的竹林，也不敢在门口多待，回到庙内说道：
“离后半夜还早，先吃点东西，休息一会儿吧。”
其余三人不知他刚刚在做什么，但又是烧纸钱，又是焚化纸人，想来也不是什么好路数。只是车到山前，已无回头路，只能装作不知道，硬着头皮等结果。
“别担心。”
“没事的。”
壮汉见他们有些紧张，倒是笑了起来。
借着油灯。
点燃了庙内残留的蜡烛。
顿时。
昏黄的光驱散了漆黑的环境，让几位普通人心里终于有了点安全感。
“都烧炷香。”
“山神爷会保佑你们的。”
壮汉又从神台下面翻出来一些线香，分发给了三人，让他们对着山神塑像拜了三拜，却没有插进香炉，只是让他们拿在手里。
“香还挺多。”
“等手里的快烧完了，就换一炷香。”
“其他也没什么了。”
“等吧。”
说着。
他自己也点了三支握在手里，一屁股坐在了蒲团上。
白色短褂青年压低声音道：“老大，你能给我们讲讲，一会儿需要注意点什么吗？总不能就这么等着，就能等成觉醒者吧？”
“注意？”
“我刚刚说的就是注意事项。”
壮汉说道：“你们都是普通人，第一要务是保证自己不要死了。其他都是次要的。后半夜如果有机会出现，我自然会出手。”
“也不瞒你们。”
“所谓的机会，就是诡谲来到山神庙前。”
“山神庙虽已废弃，但灵性依旧。对诡谲的压制力也依然存在。诡谲顺着你们的人味儿过来，但又惧怕山神，被其他压制。”
“借助山神爷的威慑，你们看看能不能与诡谲签订协议。”
他拿出几张写满字的黄纸。
“这是契约书。”
“不过与诡谲的协议并不平等，觉醒者会遇到的事儿你们一个都不会少。只是让你们拥有一个机会而已。”
“这个你们需要明白。”
“是是是。”
白色短褂青年连忙点头，又迟疑道：“老大，你这么帮我们，等成为觉醒者后，是否需要我们为你效力？”
壮汉有些惊讶的看了他一眼，露出了笑容：
“不错。”
“倒也不笨。”
“那……”
“等成了觉醒者再说。”壮汉打断了他的继续提问，“成了觉醒者，自然会告诉你要做的事。不成觉醒者，告诉你没有意义。”
觉醒者。
普通人。
这是两个阶层，能够接触到的信息也不在一个层次。
觉醒者可以知道的。
普通人就未必有资格晓得。
所以。
让他们做什么，那是以后的事。现在他们还没有资格知道。
见壮汉不说。
白衣青年也不敢再多问。
人家愿意。
自然会告诉他，人家不告诉他，问了也白问。
反正吧。
等成了觉醒者后就知道了。
只是……
真的能成为觉醒者吗？
他看了看山神庙的环境。倒也没有遍地垃圾，但灰尘和蜘蛛网却是难免。神台上点着蜡烛，摆着几样供果。
可这些都是刚刚他们带来的，原本是没有的。
至于山神……
很奇怪。
神像很平常。
材质也是普通石头雕刻而成。
既不华丽。
也不精致。
可偏偏看向它的时候，却有一股发自内心深处的敬畏，就像正面对一位极具威严的上位者。
“邪了门了。”
就在他观察神像之时。
忽的。
壮汉低声喝道：“不要说话，不要乱动，放缓呼吸。”
说完。
几人看见门外的黑暗变得有些不正常。
之前的时候。
天色虽黑，但灯光可驱散黑夜。而天空中月亮洒下来的光辉，也足以照亮周围景象。
然而。
现在他们发现。
那大门外就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黑洞。
看不透。
看不穿。
又像大门口悬挂了一块黑布，阻挡一切的光芒投送到屋外。
从屋内透出的光。
在触碰到黑暗后会被彻底吞噬。
这也就罢了。
最可怕的是。
这黑色的区域随着时间推移，渐渐地有一种正在变成实心的错觉……怎么说呢，就跟你坐在屋内，发现外面正在倒水泥，要封住你的门户。
“这是怎么回事？”
几名普通人瑟瑟发抖，不知发生了什么，只能将目光转向壮汉。
壮汉没有说话。
同样神色凝重的看向门外。
大约几秒钟后。
阴冷、刺耳、让人浑身鸡皮疙瘩竖起的怪异声响从门外传了进来。像是有指甲在刨木门，隐约还有一种木刺扎进皮肉里的错觉。
“什么东西。”
白衣青年下意识挪动了一下屁股。
让自己朝神像靠近一点。
四周烛火依然明亮，壮汉放在地上的油灯也没有任何改变。
这给了他一些心理安慰。
但这种安慰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那刨门的声音似乎正在逐渐靠近。以刚才的距离来看，应该是在小院门口。
而现在感觉已经到了院子里。
“进来时没有关院门吗？需不需要把庙门关上？”白衣青年低声对壮汉说道。
“没有意义。”
壮汉说道。
“关了门，今晚就白来了。”
“没关系。”
“这是正常的。”
“想要成为觉醒者，又怎么能不承担点风险呢？况且这点风险并不会转化成真正的危险。”
壮汉看了看青年，突然笑了一声：
“再说了。”
“谁去关门？”
“你们敢走到门边去吗？”
说完。
他目光扫过三名普通人，包括说话的青年在内，全都下意识避开对视，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了尴尬与惧怕之色。
不敢不敢。
确实不敢。
别说靠近门边，他们现在连大厅都不想待。
想躲到神像后面去。
“呵呵。”
壮汉再次笑了笑。
而就在这时。
“噼啪！”
靠近门口的几根蜡烛发出轻微的燃爆声，随即烛光开始闪烁并迅速暗淡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