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林暄妍早就屏退了其余宫人，身边也就留了之柳二人。
先前听秋盼雪诉说自己的痴情时，林暄妍还可以静静地看她表演，但现在已经没有心情了。
“秋答应，有话快说，我家娘娘没工夫等你。”之柳厉声道。
秋盼雪身子一颤，垂眸道：“娘娘，嫔妾、嫔妾恐隔墙有耳，可否移步说话？”
御幄的占地面积的确不小，但比起宫中的房舍而言，私密性仍是远远不及。
就拿昨夜来说，她一直咬着某人的肩膀，才没让声音溢出去，结果她越是抑制，某人就越是兴奋……咳咳，说远了。
林暄妍面上不动声色，“此处皆是如此，你若觉得不安全，等到回宫再说也不迟。”
话音刚落，秋盼雪便急道：“娘娘，不可！”
林暄妍蹙眉，就见知浅拽了拽秋盼雪的衣袖，这才让她的情绪平复下来。
“娘娘，嫔妾害怕，”秋盼雪咬唇，“害怕回了宫，您就不愿见嫔妾了。”
“娘娘，就去外头的树林子讲话，让知浅她们检查一遍，再散开守着，若有人来便可第一时间知会我们。”
这法子倒是没问题，只是——
“本宫怎知你说的是真是假？”林暄妍嗤笑，“先前本宫待你不薄，你可从未透露毫分，如今本宫才给你甩了脸色，立马就有事禀告。”
“秋盼雪，你不觉得可笑吗？”
“还是说你打算编造些无中生有的东西，来哄骗本宫待你如初？”
秋盼雪庆幸自己是低着头的，否则心底的慌乱，就要透过眼睛全然暴露于人前。
“不是的娘娘，”秋盼雪吞了口唾沫，“嫔妾的确是听到了一些东西，但、但罗妃娘娘一直待奴婢很好、待您也很好，嫔妾怕误会了罗妃娘娘，所以是想自己先私底下调查清楚。”
“如果是误会，自然是皆大欢喜；如果不是，嫔妾、嫔妾就会第一时间来禀告您。”
这个理由熟悉的很，几个月前林暄妍在之南的口中听过。
之南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想搏个大功；秋盼雪嘛……
“那你为何不等调查清楚了，再来告知本宫呢？”林暄妍歪头，“到时你的卧薪尝胆，不是更能搏本宫欢心？”
秋盼雪猛地摇头，“您都厌弃嫔妾了，嫔妾定是再也进不去您的凝真殿，无法调查了。”
林暄妍搭在膝上的手微微攥紧，要进到她的宫中才能调查，难道是罗妃又往她的宫里下毒了？
林暄妍快速的将能接触她饮食的人过了一遍，除非是新进宫的之眉四人，其他渠道很难下手。
可之眉她们……
林暄妍一瞬间想了许多，就连两个孩子身边的人都过了一遍。
但思来想去，实在没有头绪。
林暄妍放眼望向站在不远处的秋盼雪，许是紧张，似乎有些站立不稳，倒是她身侧的知浅，瞧着镇定不少。
“知浅，你家主子说的是真是假？”林暄妍蓦地出声。
知浅一愣，随即回道：“回娘娘的话，奴婢不太清楚，主子先前没同奴婢说过。”
知浅好歹是她花了银钱的人，应当有几分可信。
林暄妍从座椅上起身，“走吧，让本宫听听，你的消息价值几何。”
之柳连忙去取斗篷、汤婆子等保暖的物件，等仔细穿戴好了，才扶着林暄妍往外走。
秋盼雪在后头亦步亦趋的跟上。
等一行人走了一段距离，帐篷外的苏牧寻了个借口，远远地坠在其后。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可谁才会是那个黄雀呢？
如秋盼雪所言，等走到树林附近，之柳三人便四散开来检查，等了一阵，才见三人陆续回来。
“娘娘，没人。”
“娘娘，”秋盼雪紧张的看向林暄妍，“走吧。”
林暄妍抱着汤婆子，率先朝着树林中走去，而之柳三人则是四散开来望风。
只是林暄妍走了没多远，就停住了脚步。
“娘娘，怎么不走了？”秋盼雪走上前来问道。
林暄妍蹙眉，有些奇怪道：“此处还不够远吗？”
说罢，林暄妍便转过身来，正好能瞧见不远处之柳的身影，在林间的雪中，影影绰绰的来回走动。
“娘娘……”秋盼雪还想再劝。
可林暄妍只一句，“你说不说？”
大有秋盼雪不说，她就要走的架势。
林暄妍能接受的最远距离就是这儿了，她大声呼喊能让之柳听到，万一秋盼雪动了歪心思……
林暄妍蓦地呼吸一滞，连忙挣扎起来想要喊叫，可惜口鼻都被捂住，手脚更是被俩人钳制，只能眼睁睁地瞧着眼前的枯树从一株变成两株、四株……
直至彻底黑暗下来。
林暄妍想过可能会有刺杀，但她没有想过，秋盼雪竟然敢在营地附近对她下手。
禁卫军不时地在各个帐篷间穿行巡逻，而此处虽有些远离帐篷，但亦是在军士的包围圈之内。
两年前的刺客各个会武，也只敢趁着齐朝策在外狩猎时下手，林暄妍哪里能想到，手无缚鸡之力的秋盼雪，竟敢在层层防守之下对她下手。
她以为自己的提防之心已经够重了，却还是低估了秋盼雪的丧心病狂。
……
“……暄儿，暄儿……”
不知过了多久，林暄妍听到一道温柔的男声，在她耳边轻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