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妃说要嫔妾从现在开始，与您多多亲近，说是……”闻婕妤蹙眉，“说是若事未成，或许可以挟持您用以换来生路。”
林暄妍都无语了，怎么又是她，罗妃就盯准她不放了是吧。
“挟持本宫？本宫有何可挟持的？”林暄妍一脸的不可置信，“挟持本宫朝陛下换生路吗？”
“现在不是梁贵人最得宠吗？盯着本宫作甚？”
“还有罗妃，她平日里与本宫互称姐妹，总是笑脸相迎，怎么背地里竟能对我想出这种歹毒的法子？”
气得林暄妍连“本宫”都忘记自称了，罗妃就不能换个人盯着吗？
“嫔妾也曾问过罗妃同样的问题，她说她怕陛下对梁贵人只是一时的新鲜，所以还是要嫔妾来娘娘这儿走动。”
说到这，闻婕妤顿了下，沉吟道：“梁贵人那儿，罗妃许是有别的安排。”
林暄妍藏下眼中的狐疑，看向闻婕妤，只见她一脸沉思，似乎真的在思索罗妃在梁贵人那儿的安排是何。
没多久，闻婕妤叹了口气，“父亲与罗妃从来只吩咐嫔妾行事，其他的谋划与宫中的人手从未透露给嫔妾。”
“嫔妾不知罗妃对梁贵人有何后手。”闻婕妤摇头道。
闻婕妤当真不知梁贵人就是罗妃的人？林暄妍压下心中的疑惑。
“既然你不清楚，再如何猜想也不过是纸上谈兵，”林暄妍叹气，“你不是说还有一件你猜测出来的事吗？”
闻婕妤连连点头，“是，嫔妾想，究竟是怎样的事未成，需要挟持陛下的宠妃用以换来生路呢。”
“罗妃的后头站着平南王，图谋多年只为帝位，除非是已经成了陛下的手下败将，才要想办法求生路。”
“否则就算是被陛下知道了有造反之心，应当也无法顺利的拿下平南王的首级。”
“而罗妃……”闻婕妤咬唇，“她就算出得了宫，没有军士在外头接应她，一时挟持住了您，也无用。”
“所以嫔妾想，平南王是不是想带兵北上？”
挥兵北上抢夺帝位，明着来肯定是不行的。
一旦调兵遣将的动作大些，都会吸引来无数人的目光，更别提是挥兵北上了，此举无异于与整个瑾朝开战。
若平南王的兵力已强盛到如此地步，又何苦与逸王合谋，何苦将女儿送进宫，何苦隐忍多年？
所以平南王只能背地里来。
而瑾朝的王爷通常是不允许出封地的，哪怕是有兵权的异姓平南王，也只能带兵固守瑾朝南面的疆土，不允许擅动半步。
想要外出，或者说想要北上进都城，只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参加丧礼，皇帝或者太后的；另一种则是新皇登基。
但不论是哪一种，皇帝和太后，都得死一个。
“……你的意思是，她们打算对太后下手？”林暄妍问道。
先前已对齐朝策动过一次手，但出师未捷身先死，罗妃应当也是察觉到了，再未有人敢在吃食或是贴身的物件中下毒。
林暄妍之所以这么笃定，是因为自此后，她就要之柳与之晴给凝真殿的宫人全部做了排班表，要求两两搭配，哪怕去出恭，都要两个人待在一起。
一旦发现只余下一个人，两人一同打板子，送回内务府。
至于太初宫，可能性就更小了。
要是她们有本事在太初宫下毒，当初又何苦迂回下到凝真殿呢。
“是，嫔妾也是这般想的。”闻婕妤道。
林暄妍与之柳对视一眼了，眼中都有同样的疑惑，太后的身体近来好了不少，入冬后甚少传唤太医。
腊八节时，林暄妍还去长乐宫见过，面色的确红润不少。
难道那时还没开始对太后下手？林暄妍蹙紧眉头。
“娘娘。”闻婕妤唤了一声。
林暄妍回过神来，看着闻婕妤叹气道：“你说的这些，分析起来的确有几分道理，但没有证据，如何能让陛下信服？”
“近来你也知道，”林暄妍落寞一笑，“陛下对本宫已大不如前。”
“娘娘！”闻婕妤急了，她不知道做了多久的心理建设才鼓足了勇气踏入凝真殿。
若是林暄妍不去找皇帝诉说，那等待她的结局，都不会好。
不论是哪方事成。
但很快，林暄妍便朝她安抚的笑了笑，“不过本宫愿意与你赌一把。”
大惊大喜之下，闻婕妤愣愣的跪在地上，背后已被冷汗浸透，“多谢娘娘……”
“别急，”林暄妍走下去将闻婕妤扶起，“本宫想办法让陛下过来，还是由你亲自同陛下交代。”
林暄妍看着闻婕妤的眼眸，轻声道：“可好？”
闻婕妤一怔，随即点了点头。
是了，林暄妍才不想当这个传话人。
万一消息是假，皇帝信了，岂不是侧面证明她在皇帝心中还是有分量的；万一消息是真，皇帝没信，出了差错谁来承担？
还是要闻婕妤自己去禀告最为合适。
反正闻婕妤给的理由是，不敢擅自去求见皇帝，怕打草惊蛇。
那她想办法要皇帝过来不就是了？
很快，就有人神色慌张的从凝真殿出去，兵分两路，一路去太医院，一路去太初宫。
而凝真殿内，林暄妍则是抱着齐昀初抹泪。
齐昀初则是不时低低的唤一声“哎呦”，听起来可怜极了。
闻婕妤就在一旁不远处，蹙着眉安慰道：“娘娘，大公主不会有事的。”
林暄妍没有说话，仍是抱着齐昀初抹泪。
装病请皇帝过来，是宫里常用的争宠手段。
只要等皇帝一来，还怕找不到机会让闻婕妤禀告吗？
……
闻婕妤没在凝真殿待许久，皇帝到后没多久，林暄妍便寻了个借口将她打发走了。
哪怕是女儿生病，宫里的女子也总能记起，不能让旁的妃嫔出现在皇帝眼前太久。
林暄妍交代之敛看着齐昀初后，便与齐朝策一同回到了寝殿。
“闻婕妤便与我说了这许多，我拿不住主意，便想着还是让她亲自与你交代才好。”林暄妍走到齐朝策的身后，给他捏着肩膀道。
齐朝策拧眉颔首，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林暄妍见齐朝策眉宇间的烦闷去了不少，才试探问道：“若闻婕妤所言为真，阿策是否会留下她们三人的性命？”
“自然。”
林暄妍放下心来，虽然她对闻婕妤的话没有全然相信，但若是闻婕妤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弃暗投明，最后连那么小的要求都不能实现，那也太不是东西了。
齐朝策在凝真殿用过午膳，便又回了太初宫。
午睡前，齐昀初在垂下床帘的床上打滚，滚到林暄妍身边小声问道：“母妃，我做得好不好？”
林暄妍刮了刮她的鼻头，“初儿做的很棒。”
“初儿今天要一直待在床上哦，母妃要之敛姑姑留下给初儿讲故事。”
齐昀初点头，不就是一天不能下地跑吗？能帮得上母妃，比什么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