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也不想的摇头，“不可取，这对顾客太不友好了。”
周景和饶有兴趣的挑眉，“友好？”
“我们开门是做生意，又不是人家非买不可，凭什么限制人家？”
周景和指了指遍地狼藉，“那他们凭什么在满是指示贴的情况下随地乱扔？”
“凭人家来消费了啊！我们……挣了人家钱，多做点，不应该吗？”
楚云认真的说，面色略显激动，周景和看着她笑了，那目光仿佛在看一个还未长大的孩子。
他往她面前走了两步，笑容里带了几分楚云看不懂的阴沉，“你得明白一个道理，做生意，迎合是下策，匹配是中策，求而不得……才是上策。”
楚云看着他的目光里满是疑惑，求而不得？他说的是饥饿营销？可饥饿营销只是个推广方式，推广的目的是为了大家快速的接受这个产品，从而促成产品销售，而不是让人家一直求而不得。
这市场那么大，竞品那么多，买不到忆岚可以买其他，凭什么独独就要对你的产品“求”？
“人性本贱，当你的产品在这个领域独领风骚的时候，有的是人上赶着‘求’，关于这一点，将来你会明白的。”
周景和撂下楚云听不懂的话，悠闲的转了身，楚云以为他这就准备离开了，没成想，他却从身后的小杨手里拿过一张便签纸，递到了楚云面前，“这个名字，你见过吗？”
楚云接过便签，便签上是一串英文，“J”开头，可后面的英文字母她不太看得来，刚要开口说“不知道”，小杨却开了口，“楚总，您在医院生孩子的时候，他曾为你签过字。”
楚云恍然大悟，孔文儒曾说过，他的英文名叫Jeremy。
她点了点头，“他是盛辉公司市场总监的助理，孔文儒。”
小杨脸上浮现欣喜，点了头之后便转身离开了门店，楚云又看了看手里的便签，“周总……是认识文儒吗？”
周景和转头看她，理了理身上的西装外套，气宇轩昂，面上却全是不在意的冷漠，“没有，养了很多年的狗，最近忽然丢了，四处都找不到。”
楚云愣住了，周景和的语气平静得宛如在说一件极其平常的事，可听在楚云耳里，却让她莫名的不寒而栗。
这个人，真是骄傲又自大，无情又冷漠啊。
她不知道文儒和他是什么关系，也不知道小杨为什么要找她问文儒的事，可他用这样的言语来形容一个人，可见，他全然不知“尊重”为何物。
也对，他这样的身份，在哪儿都只有“被尊重”的份，他大概永远也没有需要对别人低头的时刻。
一个在哪儿都习惯了“被尊重”的人，却不知“尊重”为何物，除了“可悲可叹”，她心里，也就只剩那不自量力的一丝鄙夷了。
“时间晚了，周总出门在外多有劳顿，也赶紧回酒店休息吧。”
她冷声开口，不等周景和回答就弯腰开始收拾地上的餐盘，周景和见状，嘴角浮起不在意的笑，“楚总记着，但凡你愿意，总部永远有位置留给你。”
说完，周景和转身离开，楚云收拾东西的手顿了顿，抬眼看了一眼他离开的背影，心里涌上无奈的悲戚。
这个社会，真是从未变过啊。
身居高位，永远都可以睥睨天下，道德约束的永远只是对生活“有所求”的人，而这些被社会捧在掌心里的人，也永远学不会对世界温柔以待。
真是可悲又可气啊。
她不免想起那次在工厂和孔文儒重逢的情景，孔文儒在公交车上倏然而至的哀伤，他默不作声，一个字也没开口说，她不知道他的沉默是否与周景和有关，可那份沉默，在此刻想来，竟也莫名添了几分悲伤的味道。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认真的低头收拾店面，脑子里盘算着请清洁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