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如琴脸色十分难看。
这话她听起来根本就是嘲讽了。
考试不靠本事，靠运气。
白薇蓁也听懂了。
她怒视着白染，哼声道：
“既然你也学过一阵，一定弹得非常不错才会这么能说吧？”
“来啊！不要客气地指点指点我，也让我妈开开眼界。”
白染的目光，落在许如琴隔壁的沈静娴身上。
许如琴之前炫耀白薇蓁的时候。
沈静娴就悄悄偷看了她一眼。
这一眼，她看清了沈静娴眼底的尴尬和歉意。
沈静娴觉得许如琴是因为自己和聊天，才会扯到“开始比较女儿”的身上的。
白染微微一笑。
放心吧，她才不惧与人比较。
她更不会被比下去。
白染看向白薇蓁：
“好吧，看在你和你妈这样求我的份上，我就教教你好了。”
在众人齐刷刷的视线中，白染走到钢琴边。
她随意坐下，看向不远处的紧紧盯着她的白薇蓁：
“你刚刚弹奏的《钟》的最后一段，我只示范一遍。”
“要点是：要弹出颗粒分明，才能让钟声的鸣响听起来更加清脆悦耳。”
话音刚落。
白染的十根手指，顿时在键盘上轻巧地跃动起来。
一串跳动悦耳的琴声，顿时流淌出来。
白薇蓁惊讶地微微张开了嘴。
好听……
很悦耳。
她静静听了片刻，不敢置信白染居然真的弹得这么动听。
她忍不住往前走了几步。
看着少女修长白皙的手指，灵活地在琴键上飞舞。
十分的……游刃有余，行云流水。
跟她咬牙切齿、屏息紧张的状态，完全不同。
那十根手指，在八十八个琴键上极速跃动，快出残影。
音与音之间却仍连贯细腻且同时音音独立。
是的，她忽然明白了什么叫做颗粒分明。
不像她。
只顾着把乐谱完整流畅地弹完。
就自认为完成得很好了。
……
“听明白了吗？”
白染的声音忽然将她惊醒。
白薇蓁才猛地回过神来，白染的示范弹奏早已结束了。
瞬间，她的脸颊微微有些涨红。
尽管很不服气。
她这下终于很明确地知道，自己的确还有进步空间。
但知道归知道。
要她夸白染比她厉害，那是不可能的！
白薇蓁撇撇嘴，强行镇定道：
“切，也就……也就那样嘛。”
“跟我也差得不是很多，毕竟这个曲子，也不是最难弹的，只要多练练，大家的差距也……也没有很大……”
白染轻笑一声。
目光再转向对面面色又震惊又难看的许如琴身上。
幽幽地开口：
“确实，这并不是很难的曲子，弹起来没有挑战性。”
“那我再弹一个难一些的好了。”
“听过——《Reminiscences de Norma》吗？”
好听的发音从白染口中吐出。
白薇蓁的瞳孔却猛地剧烈收缩了一下。
结巴到舌头都有点捋不直了：
“诺、诺玛的回忆你是开玩笑呢吧？”
这才是真正需要技巧登峰造极的钢琴曲。
即使是最简单的一段，也需要两只手横跨三个声部。
简直是传说级别地狱难度的钢琴曲。
她从前猎奇心态，仗着自己琴技出众。
硬是将三十多页的谱子找出来试弹了一遍。
只第一页。
就给她留下了不可磨灭的深刻打击。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魔鬼的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