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的乔家。
乔主任正跟家人们泡脚，“今儿还好卫海洋找来了那个部队的陆队长，否则光靠小彭，我还真有些心虚，怕拿不下这阵仗。”
乔太太哼道，“咱们小区一直以来都挺好挺团结的，要不是那个李家阿婆，今儿根本不会发生这事儿。明明现在家家户户都有炭烧着，还轮不到坎树，那老太婆就把树砍了，真是缺德。”
乔家老大道，“爸，说真的，这颗老鼠屎不踢掉，咱们小区以后怕都没安生的。”
乔主任眼神沉了一下，扬笑，“哎，一个老太婆，还能蹦哒几天。不用担心！这种人，老天爷都要罚她。”
乔家老大还想说什么，就给自己媳妇儿打断了。
回头，乔家媳妇儿拧着丈夫耳朵说，“你还不了解咱爸！爸能当上主任，手里握着那么多物资信息，还怕没法子收拾那老太婆了。你瞧着吧！”
能当上领导的人，都不是弱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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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阿婆回家就禁不住发起了脾气。
拍桌子叫骂，“没眼水的败家娘们儿，今儿要是齐心协力，外面那棵树就是咱们家的了。你见天的不为家里讨点儿好，只知道吃吃喝喝，连娃娃的奶也挤不出来，你有啥能耐支使你男人？！”
李家媳妇这会儿也不憋了，“阿婆，这是我家！你只是个客人，我是看在您年纪大，还是咱爸的亲戚才留你的。现在咱爸都死了，天也暖了，你还是收拾收拾，回你老家去。省得在这儿一颗螺蛳打坏一锅粥，害得小区的人都怨上我们家了。你瞧瞧这回分给咱的碳，几乎都是碎的！”
李家媳妇一脚踢出桌下的篓子，心里又气又无奈。
李家阿婆瞬间跳脚，“混账东西，你算什么东西，你姓李嘛！你凭什么赶我走，我们大李子都没有赶我走，你凭什么赶我走！你个败家娘们儿，要不是你自己没能耐，让人家欺负了领回这么些碎炭，轮得到我一个老婆子腼着老脸给你们劈树去！我呸！”
她一边啐着，一边回头就抓住蹲在墙角的李家男人，嚎哭起来。
又把当年花光所有钱就为给李家男人治病的事儿，吼了一通，这事儿让李家男人又无奈又窝火又郁闷，最后跳起来大吼一声，喝住了两个女人，却吓哭了才三岁的孩子。
李家媳妇儿撂下了一句狠话，“李大力，这个家有这老太婆就没我们娘儿俩，你自己选吧！”
说完就进屋关上门，再不出来了。
客厅里没有火盆，零下30多度冻死个人。
李家阿婆骂骂咧咧，却忙着将火升起来，一边小声哄着李家男人，“大力啊，你别担心，之前是阿婆的法子不对，但咱们闹了这一场也没啥大损失，他们总不好把咱们家人都憋死不是。你放心，阿婆还有法子，这城里人好面子，咱明着来不起，咱就……”
隔日，隔壁家的男人来叫李大力除雪，想趁机给李大力做点儿思想工作。
谁知李家阿婆来开的门，阴阳怪气地说，“我们家大力被你们气坏了，感冒了，出不去。我老太婆还有把子力气，等着我去拿铲子。”
隔壁男人试着唤了两声儿，，就被李家阿婆气呼呼甩上了门。
后来，李家阿婆下楼跟众人除雪，干到一半就借口尿遁了，跑去门口派出所里闹腾，差点儿冲到地下室去抢炭，就被到派出所送饭的一位阿姨给骂跑了。
李家阿婆一脸怨毒地离开，就朝办公厅去了。她嘴里嘀咕着，“等老子找到大领导，看你们这些小兔崽子还怎么跳腾！一群没p眼儿的混帐东西，私昧了那么好炭，给咱家最差的，等这些炭都成了公家的，俺看你们还怎么得瑟。”
她一路走，一路啐骂，没有注意身后还悄悄跟着一道娇小身影。
当天下午，正在办公室里忙着统计物资的乔主任，就被自家大领导叫去了办公室，关着门聊了足足两个钟头才出来。
出来之后，他就提前回了小区，一脸阴郁地拿着大喇叭，召开了业主大会。
“小区的各位业主们，现在有一件事儿要通知大家，请大家做好心理准备。”
一听这话，楼上的家家户户心都莫名紧缩了一下。
“咳，还是我这个业主委员会的会长没当好，我先请辞一声。”
“事情是这样的，今儿有人去办公厅举报咱们小区私藏大批火炭。我也拿出了火炭主人的委托处理文件，但是为了平息民冤民怒，领导提议将咱们的炭收归公有，按需分配。所以，明天一早，官方的人就要把派出所里存放的炭都拉走了。”
“现在里面的炭大概还剩下23吨左右。唉！我也据理力争了，但是大家都知道，现在天寒地冻，取暖物资就是战略物资。领导的这个决定，也是开了大会，征求了多方意见才决定下来的。”
“说来说去，还是我没用。我代表我们小区的业主，没能为大家保护好这批取暖物资，我……我实在是没脸给大家说这事儿。这个业委会的会长，暂时就由物业办公室代理了 。对不住大家了！”
乔主任站在中庭里，即将入夜的庭院风雪呼啸，他朝北东西三面的单元楼，各鞠了一躬。最后身子似乎都有些遭不住了，被一直守在一旁的儿子媳妇儿一起扶回了房。
他们前脚刚跨进门，单元里的住户们都跑了下来，急切地询问情况。
这时候，公开不能说的一些话儿，乔主任哀声叹气、有一答没一答地说了出来。
“唉，我也不知道是哪个举报的啊？咱们小区向来团结，之前小夏给咱们卖神仙水时按人头算的一人一瓶，别的小区一户不论人头，只有两瓶，都得算着口儿喝。也没见人去举报小夏卖水不公平啊！”
都是救命的东西，一个没人举报，另一个被举报了。这里唯一的区别就是，当时卖神仙水时，李家阿婆没出来闹腾。甚至为了安抚他们家走了一个老爷子，还多分了一瓶给他家。
众人一听，就知道这事儿八成跟李家阿婆挂上钩了，不由分说都涌去了四单元要找李家人说事儿。
与此同时，小姚看到卫家人出来，就凑到了夏可兰身边，将自己的手机给夏可兰看了。
原来今日跟着李家阿婆去了办公厅的人，正是小姚。
“姐，我把李阿婆去办公厅的画面都拍下来了，还有一段小视频，是她跑进办公室里喊冤的。你说用这些，可以把李阿婆赶出咱们小区吗？要是她一直闹下去，大家只会被她拖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