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道术消失未必是一件坏事。
我现在的生活很是平静，回到了二十岁左右的生活，每天吃饱喝足，不再有奇奇怪怪的邪祟与我打交道。
当然，我的精力全都放在薛津身上。
拥有一定的资质，应该差不到哪去。
为此，我列出了薛津身上的不足之处。
画符需要练习毛笔字，若是画的扭扭曲曲，鬼神都笑话。
我不会收他为徒，并不是他是外姓人，而是因为我只想教他基础东西，高级一点的道术我不会露手，我不想薛津踏入我的灰尘。
学会道公的基础本事，帮人处理红白事即可。
咒语这方面，死记硬背就行了。
既然我不收他为徒，那就不用繁杂的拜师入门程序。
他受不到师父的指点，并不代表他不会进步，相反拥有资质的人，更容易领悟道术的真谛。
另外各方面的知识，除了死记硬背之外，还得亲手操作。
小时候爷爷怎么训练我，我也怎么训练薛津。
薛津最严重的缺点不是这些，而是胆量。
他连自己的手指都不敢咬，到时候的遇到突发状况，动用保命招数，但薛津胆子小却又不敢动手，那只能等死。
“我不是咬了舌尖吗？这也叫胆子小？”
薛津不服气。
他说起自己被狐妖老太婆掐着喉咙奄奄一息的时候，忍痛咬舌尖才让我有机可乘。
要我说，并不是每一次都能激发薛津的胆量。
那是他第一次实战，而且有我和姜渊在场，他才敢咬舌尖。
如果没人在他身边，我相信薛津绝不会咬自己的舌头。
“我给你制定一下计划。”
“从十一月开始，你要学会我给你定制的基础本事，以及百分之八十的白事规矩。考虑到你还要上学，所以你每次双休放假都得来我这儿。”
我把计划表递给薛津，让他认真看一下。
薛津看了之后整个人都炸裂了。
“我在学校考完试，还得来你这儿考试？”
“你可以选择不来呗，我又没逼你。”
我无所谓的。
有没有薛津我都不在乎。
虽然一开始我是打算带新人的，就算薛津资质再怎么好，但没有经验他就是个新手，往后再遇到妖魔邪祟只有挨打的份，搞不好命都丢掉。
我查过薛津在学校的成绩，属于中等的存在。
不是学霸，也不是学渣。
入道学术并不影响他在学校的主课。
“要不我辍学吧？”薛津一脸认真说道：“这样一来我学的东西更加多，三心二意可不好吧。”
“辍学？你他妈敢辍学！老子弄死你！”我对着薛津大声训斥。
当年我高中的时候，就是因为没有好好上课，三天两头请假帮人家处理白事，结果学业落下，最后读了个垃圾大专。
每个人都要对自己的青春负责，也要享受自己的青春。
同龄人的青春充满着学校的气息，懵懂的爱情，没有钱财压力，即便忙碌高考的复习，但也是为了自己理想而努力。
而我的青春是什么？
棺材和尸体。
除此之外，别无他样。
别人耳机里都是当代流行歌曲，而我的耳机里都是白事专用歌。
生怕唱错被人笑话。
所以青少年时期的我非常谨慎，抛弃学业，钻研道公。
我说了，我不会让薛津重蹈覆辙我走过的路。
适可而止，才是薛津应该走的方向。
我给薛津一个星期的适应时间。
十一月一号，月头。
薛津来到我家，他给我展示了一个星期的刻苦努力。
画符。
先不管符纸有没有作用，画得工整漂亮才符合我的要求。
薛津有样学样，在画符之前做足了程序。
敕笔咒、敕水咒、敕纸咒、敕砚咒……
薛津愣是当着我的面念了一大堆咒语。
将近二十分钟，终于画出了一张镇宅符。
“大哥，看看！”
我都已经无聊到在一旁看电影，要不是薛津叫我，我真不知道他已经完事了。
我让他把符纸拿过来给我检查，这一看，我眉头紧皱。
“画的什么鬼东西？ ”
“符头扭扭捏捏，符尾的印章呢？”
“你就算是练习，也得认认真真的练习。你都念了这么多敕物咒，画出来的东西不仅仅没能镇宅，搞不好变成凶宅。还有你这毛笔字，乱七八糟的！到底有没有好好练习？”
“你现在是高一，不是高三，空余时间一大堆，你要是没心思学的话赶紧走吧！”
……
我把镇宅符随手一扔，心中有很多责骂的话却又说不出口。
实在不想再骂他了。
“教人要有耐心，你别学你爷爷那样的教导方法。”
我爸的声音从客厅传来。
他捡起地上的镇宅符看了一眼，摇头说道。
“画出了的身体，没有画出灵魂。”
薛津被我们两父子轮番批评，低头认错不敢说话。
画符的时候信誓坦坦，画完之后被骂了一顿直接萎缩。
“过来看我画一遍。”
我爸突然招呼薛津去学他画符。
“你会？”我问道。
“我会画，但不会用。”我爸回答道。
这一点倒是引起了我的主意。
活了二十多年，从未见过我爸画符。
没想到有生之年竟然能看到我爸亲手画符。
只见我爸蘸了点朱砂水，娴熟的握笔姿势，朱砂水没有滴落，不多不少。
符头三点，敕字落笔，一气呵成画到符尾。
这毛笔字！
绝了！
惊讶不到三秒，我又恢复平静。
我突然忘了一件事儿。
每次白事生意，我爸都会一起去帮忙。
众所皆知，白事的时候，很多东西都得用毛笔写字，而我爸则是做这一份工作。
所以，我爸的毛笔字漂亮也不足为奇。
我惊讶的是我爸画符的步骤和手法跟我一样娴熟，像是一个隐世高手。
而且，这一张符用时不到五秒。
快、准、狠。
我已经很少见到别人画符，并且画符的人还是我爸。
或许是画的太快，薛津没有看清楚，于是我爸慢动作再画一张。
“按照我的方法画符进步会更加快。”
我爸教导完薛津之后，又把我拉到门口教育我。
“你就算不收徒，也不至于教得这么懒懒散散，既然你已经答应带小薛，就应该认真对待这件事儿。”
二十五岁的人了，还被我爸教育。
不过他说的有道理。
所以，我改了计划。
“小薛，今晚跟我出门一趟！”
“晚上出门？去哪？吃宵夜吗？”
“吃个屁宵夜，带你去外面睡觉！”
“睡哪？”
“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