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源呆坐在那里了半天，和艾玉四目相对。
谁也没个主意。
“九灵法宝，怎么会在一群最高战力为七灵的人族小部队手里？”
艾玉反应快，连忙问道。
“这也是别人留下的。”灵元芝从长袖中取出一个翠绿色瓷瓶，寸许长短，细颈顺滑，釉色纯正，打开瓶塞，隐约有清气药香溢出，让人闻之神清气爽。
瓶内倒出一粒朱红色药丸，灵元芝伸出白葱段似的两根手指，轻捏药丸，缓缓送入腹中。她的一举一动，浑然天成，偏带着一股圣洁的魅惑。
艾玉见状，心头隐隐升起一股妒意，这也太优雅了吧，连吃药都这么有女人味，这得迷倒多少男人……咦，金源你个死色批，你看什么呢！
她伸出手指暗戳戳的在金源腰眼处狠狠一掐，出手精准，力度适中。
金源吃痛，瞬间清醒，连忙端正态度，作仔细聆听状。
“而且，这法宝，它是活的，却也活不了多久了。”灵元芝面露愁容，在运使灵力将药力溶解之后，她的脸色终于带上几分红润，精气神也逐渐恢复一些。
“活的？”艾玉顾不上收拾自己见异思迁的金师兄，看向灵元芝，下巴惊的都快掉地上了。
金源的表情也好不到哪里，连腰间的痛处都忘了去揉。活的法宝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按理来讲他身怀系统，见过的灵器不少，但是法宝级别的还从未见过。
即便是他最强的吞噬战皇杖，每天都要吞噬一件带品级的武器，至今也只是区区七灵而已。
就这样，已经让金源当成心头宝了，恨不得晚上睡觉都搂着，生怕丢了。
这一次，直接要面对九灵级别的宝贝，让他怎能心里不火热？
九灵级别的法宝，是有一定几率觉醒灵智的。就在这时，脑海中传来了秦剑川低沉的声音：我曾见人拿过。
真的吗？前辈！那是什么东东？金源心头忍不住追问道。
那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一把不起眼的长矛，名叫青梅。它是一位八灵武师的武器，在一次兽潮中，武师战死，青梅突然觉醒，大杀四方，将所有妖族全部斩杀，然后驮着武师的尸体远遁，从此杳无音信。
秦剑川娓娓道来，将这段往事重提。
怎么断定这个叫青梅的长矛觉醒了灵智，是传闻吗？还是有人亲眼见过。金源在心头问道。
我当时也在场，亲耳听到那长矛说话了。直到现在，我都不敢相信。但是当时现场确实还有别人听到。说实话，如果不是青梅，我们都得死。所以是它救了我们的命。
秦剑川语气透着怅然。
那青梅说话的声音是男的女的呀？金源的八卦之心熊熊燃烧。
不知道性别。秦剑川无奈说道。
怎么可能？不会是人妖吧？金源奇道。这法宝可够变态的。
不，他的声音很尖，像是个孩子，可能是刚刚觉醒的缘故。秦剑川否定了金源的奇葩想法。
金源也不再多说，跟艾玉安安静静扮演倾听者的角色，听灵元芝把事情讲清楚。
“那是一个破损的葫芦，”灵元芝轻声说道，“本来是我们队长喝酒的容器。可是不曾想在一次跟妖族打斗的过程中，那酒葫芦突然为队长挡了一剑。”
果然，这是灵智觉醒了。金源心道。
接下来的事情，就变得很诡异了。
酒葫芦口吐人语，还喷出一股酒气，瞬间治好了几个人族的伤兵。
队长大惊，这才知道自己平日里的酒具竟然会变得如此牛叉。于是更加爱不释手，贴身收藏。
也不敢拿宝贝装酒了，恨不得供起来，天天磕头，嘴里更是前辈前辈地叫着。
“前辈？”金源打断了她的话，“那葫芦说话声音是男是女？”
“男的，很苍老。”灵元芝回忆道。
“具体多大岁数？”金源追问。
“怎么着也得七十岁吧，贫道也不太肯定，但一定不会低于六十。”灵元芝努力地回忆道。
这怎么跟秦大师说的对不上啊，金源心头忍不住犯嘀咕。
“那这葫芦之前是几灵法器？是八灵吗？”艾玉接着问道。。
“什么八灵九灵的，本来就是个比较坚硬的酒葫芦而已，我们队长都用了快二十年了。”灵元芝说到这里，也有些不可思议：“对呀，你说一个普通的葫芦，怎么就变成九灵法宝了呢？”
金源默不作声，不过也没有再打断灵元芝，而是耐着性子从头听到尾。
这宝葫芦，诞生灵智以后，便一直是以九品法宝自居，语气老气横秋，除了偶尔出去飞行散心之外，绝大多数时间就是独自待着。只有当别人受伤找到队长时，它才会出手，喷出一道青气，不管多重的伤，只要有一口气，不一会儿就能将对方治愈。
至于为什么说法宝快要死了，灵元芝的解释是，这葫芦只能用酒来浸泡，每三天就要重新倒入极品美酒九十九斤。如果没有美酒的滋润，它就会逐渐干瘪枯萎。
就像正常的人类不吃不喝就会死去一样。
“那它自己不会去寻找美酒吗？它不是会飞吗？”艾玉奇道。
“它为了救队长，灵力耗尽，被一只九灵猫妖打破了身体。”灵云芝叹道，“可叹贫道没有这个能力，只能眼睁睁看着伤痕累累的葫芦将自己封印起来。这样一来，九灵猫妖暂时攻不破它的防御。可是时间长了就不好说了……”
葫芦封印自己的地点，就在晋城往北三公里的清风山龙云道观，那里曾经是他们复仇队的秘密基地。
艾玉和金源对视一眼，谁也不敢轻易拿主意。
去吧？那里可是妖族的后方，此刻肯定重兵把守。金源刚刚经历一次死亡，属性减半，虽然因祸得福摸到八灵的门槛，却还没有完全掌握纯熟，状态并非巅峰，根本不敢保证自己能够全身而退。
不去吧？那可是九灵的法宝，金源这辈子还没有见到过呢。以后会不会有，大概率也没什么机会。
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鸡肋。
愁死人了。
灵元芝倒显得很淡定，“不管二位去或不去，贫道都心存感激，毕竟你们救了我的命。我提起这葫芦的事，主要是不愿宝物落入妖族之手，而且这葫芦毕竟是故人之物，哪怕被打成碎片，也想要给牺牲的队长一个交代。”
“事已至此，主动权全在二位手中，元芝绝不妄加干涉，毕竟此行十分凶险。”
“不去！”艾玉遗憾地摇头说道。
“对不起我不能去。”金源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灵元芝点点头，俏丽的脸上显出些许哀伤，倒也没有再说话。坐在那里，仿佛已经认命。
“我觉得可以去瞧瞧。”就在这时，一声粗豪的话语，响起在三人耳边。
回头看去，原来是郑九重。
“郑前辈？”金源笑道，“您怎么来了？”
“废话，这潼关城来了这么些大妖，我能不过来看一眼吗？”郑九重翻了翻白眼，“这事我觉得可以去。”
灵元芝听罢，面露喜色，就连眼睛里都有了光彩。
艾玉忍不住反问道：“太危险了，晋城周边情况不明，难道您跟我们一起去吗？”
“我不去，而且丫头你也不能去。”郑九重摇了摇头，一指金源：“这事，只能这小子一个人去。”
“前辈这么看得起我呀？”金源嘟囔道。
“你小子保命手段多多，滑的跟泥鳅一样，别说是九灵猫妖，就连我老头子想要取你脑袋，都要费很大周章。”郑九重哈哈笑道，“去吧，想要八灵境界扎实，必须经历各种风浪逆境，区区晋城妖族，不算什么。”
金源有些意动，满脸的天人交战。
“九灵的葫芦，可以救活很多人族同胞。尤其是让我们守城更轻松，如今潼关的形势非常糟糕，伤情遍地，减员很多，偏偏越打到后面，越是缺医少药。我们经不起更多的伤亡了。”郑九重的脸色变得严肃。
“你去一趟也无妨，即便不敌，以你的机灵劲儿，也可以全身而退。”
“还是有些危险，不如郑前辈在远处接应一下，以防万一。”艾玉提议道。
“行，就你个丫头鬼机灵，老艾真是好福气，生了这么个闺女！话都说到这了，我这把老骨头就跑一趟，给你心上人护航。”郑九重一拍胸脯，这事就算是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