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内普没注意阿塞斯的表情，自顾自把魔药分成三堆。
第一堆最少，只占了不到五分之一，但里面各种类型的魔药都有，就连耗时最长最麻烦的福灵剂也有两瓶。
另外两堆比较多，大部分是常见的魔药，没有福灵剂这种市面上罕见且高难度的魔药。
“好了，这边有名字缩写的都是你的，左边这三排魔药你拿回去分给……家里人，剩下的拿去送人。”
顿了顿，斯内普还是没有在“家里人”加上“你”这个修饰词。
某种程度上，卡文迪许庄园也算是他的家，再用“你”来划分就过于生分了。
听了斯内普的话，阿塞斯仔细看了看数量骤减、最多只够他用个一年半载的魔药堆，发现里面大部分魔药都是“华而不实”、一般情况用不上的魔药。
收藏意义绝对大于使用。
这和他所想的使用一辈子的魔药似乎沾不上边？
犹豫再三，他还是谨慎地问：“所以这些魔药没有别的含义？”
“别的含义？”斯内普不解，看看魔药，又看看阿塞斯，“情人节礼物这个含义不够吗？”
阿塞斯沉默片刻，“够了。”
斯内普敏锐觉察不对，狐疑道：“你刚才在想什么？怎么脸色那么差。”
阿塞斯眼珠子左右飘了下，心虚地转移话题，“那么多魔药炼制了多久？最近是不是又熬夜了。”
“大部分是存货。”斯内普顺嘴回答了阿塞斯，又把话题扯回来，“不要转移话题，我不是那些好糊弄的学生。”
“好吧。”
发现混不过去，阿塞斯老老实实把刚才的心路历程告诉斯内普，然后顺理成章迎来一顿劈头盖脸的、经过稀释的毒液。
“你自成一套逻辑的脑子或许不应该浪费在炼金上，作家先生。”
斯内普抱着手臂，似笑非笑。
阿塞斯自觉理亏，殷勤地把“反驳”两个字从大脑字典里划掉，再把“西弗说得对”换上，然后不做丝毫挣扎接受了这个建议，“那我下次试试？”
一拳打在棉花上，还是会自己凑过来挨揍的棉花，斯内普刚冒出来的火气再次偃旗息鼓，没好气地主动解释：
“除了送给你们的魔药，其他魔药是在清库存，假如某位作家先生可以动用一下他的脑子，就应该看得出来那些魔药并非全是完美品质。”
魔药大师对自己的要求向来很高，低于完美品质的魔药在他这里一律算作不合格，不会自用。
这一点阿塞斯也知道，他只是不知道失败品的下落。
今天他知道了，这些不合格的魔药会被魔药大师拿来送人。
一下那么多礼物，倒显得他今天准备送的礼物太少了。
阿塞斯琢磨着炼金戒指里还有什么，一边琢磨，一边把魔药收进炼金戒指里，借此机会翻找戒指里的库存。
不过他的身家大半都在金库和银行，炼金戒指里更多的是日常用品和给魔药大师准备的魔药材料。
魔药材料不能算礼物，阿塞斯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合适的礼物，只能把一开始就想送的礼物拿出来。
斯内普正在整理剩下魔药的清单，感受到阿塞斯递东西过来，看也不看就接过，入手的感觉打断他的思绪，不敢置信看向手里的东西。
那是阿塞斯的魔杖。
或者说是第一根也是唯一一根由阿塞斯亲手制作的魔杖。
“你难道需要我重新教导你魔杖对一个巫师的意义吗！？”
斯内普忍无可忍，但今天是情人节，到底没有吼出来破坏气氛，只是语气着实算不上好。
有时候他真的想把魔杖塞到阿塞斯空空如也的脑子里搅一搅，看看是什么样的浆糊让阿塞斯做出如此不理智的决定——把魔杖送给他人！
阿塞斯缩了缩脖子，却意外地坚持，不仅没有收走魔杖，还握着斯内普的手，带着他摸上一块清透温润的玉石，这块玉石不大，镶嵌在魔杖上，不显山露水，自带含而未露的锋芒。
刚碰到，斯内普就察觉不对了——他的魔力源源不断顺着手指流失，虽然数量很少，但确实是在流失。
“你做了什么？”
斯内普看向紧紧盯着魔杖的阿塞斯，阿塞斯极快抬了抬眼皮，答非所问：“再等等。”
出于信任，斯内普没再问，也没强行挣脱，魔杖就这样吸着他的魔力。
似乎达到饱和，灵玉髓闪了闪，灭了下去，斯内普正想询问，一道精纯的能量顺着他的指尖流入身体。
和上次魔力交融的感觉很相似，都是直击灵魂的快感，斯内普毫无防备，脚一软，失去平衡往前摔。
阿塞斯早有准备，手一抬，搂住他的腰，半抱半搂把人带到外面的沙发，有节奏地顺背，陪着他等待快感过去。
片刻后，阿塞斯停下动作，低头询问：“西弗，好点了吗？”
斯内普默不作声坐直，两眼冒着火，稳了稳发颤的牙关，冷冷吐出两个字，“解释。”
阿塞斯冲他讨好地笑笑，手上还殷勤地给他按摩，“西弗，要不你先感受一下魔力？”
斯内普眯了眯眼，照做，然后他就发现魔力的流动比之前好像更快了。
一般人很难发现这种微末的参差，但他因为之前魔力交融，特意做试验检查了一下魔力的变化，还顺便做了记录，这才能发现端倪。
“你怎么做到的？”斯内普问。
“魔力提纯。”
阿塞斯不再卖关子。
“之前我发现魔力天然就有质量之分，就深入学习了化学，正好表姨送的灵玉髓抗造，我就尝试着把提纯用在魔力上，简单来说就是将魔力里的杂质剔除，让魔力更强，不过这项技术还不成熟，只能达到暂时改变魔力质量。”
说到暂时，他还颇为可惜叹了口气，对面的斯内普差点气笑了。
“你还想永远改变魔力质量？”
“当然。”阿塞斯微微一笑，眼睛闪着志在必得的光，像是找到好玩玩具的小孩，“西弗，你不觉得魔法界这种一潭死水的状态保持得太久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