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
什么叫“又”啊。
她什么时候不认账过了。
池梨梨鼓了鼓脸颊，却没有反驳什么。
虽然沈京衡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但他的答案再明显不过了——对，他们现在就是在一起了，而且还是她随时都可能不认账的那种。
在这一瞬间，池梨梨空荡荡的心被填得满满当当。
同时，她也被一种深深的不真实感包围。
明明昨天她还在为情所困，结果今天就突飞猛进，不仅和沈京衡把话说清楚了，甚至直接升级成了男女朋友关系。
回过神的时候，他们已经行驶在郊区空旷的马路上了。
池梨梨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夜色，喃喃自语了一句：“我觉得自己现在好像在做梦啊。”
沈京衡听见了。
他看了一眼池梨梨的侧脸，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声线低缓道：“这句话应该是我说才对吧。”
言外之意，更应该对这段恋爱关系感到庆幸的是他。
喜欢的更多的那个人也是他。
领悟到这一层意思后，池梨梨回过头：“可是，你之前消失这么多天，我还以为你后悔了呢。”
现在尘埃已经落定，她也可以把自己之前的那些不安一一讲给沈京衡听了：“而且，你对我唯一的一句告白还在酒后说的呢，我当然会有很多顾虑啊，会担心你是一时兴起，会担心你酒醒以后就不认账了。”
闻言，沈京衡眼底的平静被一丝怔忡和自责打碎了，掀起波澜。
原来这些天她都是在这种不安的情绪里度过的。
可惜世界上没有后悔药。
沈京衡没有办法穿越回去弥补她，只能在现在适度地解释一下她在意的事：“那天喝酒是为了壮胆。”
“……壮胆？”池梨梨一愣，没想到这个词会从沈京衡的嘴里说出来。
在她看来，这个世界上没有比沈京衡胆子更大的人了，当初刚接手太古集团的时候，提出的一连串改革是让所有资深高层都会捏把汗的程度。
沈京衡的壮胆不是因为害怕被她拒绝，而是害怕失去她。
可他没有告诉池梨梨，继续回答她的疑虑：“还有，那不是唯一一句告白。”
“啊？”池梨梨持续发愣。
不是唯一一句吗？
池梨梨完全不记得沈京衡什么时候还说过喜欢她之类的话。
她使劲儿回想了一下，也愣是没想起来他说的情况，于是直接找他索要答案：“除了那天在度假村，你什么时候还和我告白过？”
说完，她又想到一种可能性，提前发话，斩断了这条路：“别说是什么我睡着的时候啊！”
沈京衡知道小姑娘这是在担心又被他戏弄。
他也没把话说得太明白，只给了她一点提示：“在和你告白之前。”
池梨梨：“……？”
这又是什么废话答案，说了和没说一样。
池梨梨托着下巴，眉头紧锁，一副今天想不起来眉毛就不分开的架势。
根据沈京衡的提示，她又重新仔细回忆了一遍之前发生过的事。
在一番绞尽脑汁过后，池梨梨皱在一起的眉头慢慢分开了。
她微张着嘴，一脸诧异地看向沈京衡，看样子是终于想起来了。
原来他真的早在度假村之前，就已经和她表白过很多次了啊。
在她还没有认识到自己的感情的时候。
——我的老婆不会出轨。
——不想让她当我的女朋友，只想让她当我的老婆。
——我只会偏心我的老婆。
这些话里的主人公不是别人，是她。
他一直在等着被她发现，发现他的心意，可她毫无察觉。
回想起当时的种种，池梨梨有种挫败感，觉得自己的迟钝也是没谁了。
当时她还为了沈京衡不愿意把喜欢的女生带给她看而生气，甚至觉得沈京衡认为她看不出他的喜欢是在轻视她。
曾经的疑惑经过时间的沉淀有了答案。
池梨梨也没有必要再向沈京衡求证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
她把注意力放在另一件事上，举起左手当话筒，递到沈京衡的面前，好奇地采访他：“之前我每次和你聊到你喜欢的女生的时候，你肯定都对我无语死了吧，是不是很气我的神经大条？”
沈京衡却说了一句“还好”，对她无限包容道：“小公主反应迟钝一点也没关系。”
池梨梨听得嘴角微微上翘。
其实就算被沈京衡说神经大条，她也不会生气。
有了这些往事做支撑，萦绕在池梨梨心头的不真实感一点点散去。
她收回手，不再质疑沈京衡的真心，又端起了架子，开始故意为难他：“不过，我的男朋友可不是那么容易当的哦。他必须对我百依百顺，事事认同我，不能反驳我说的每一句话，所有事都是我说了算。”
小姑娘这是打着给男朋友提要求的幌子，趁机约束他。
沈京衡看破不说破，只问道：“如果做不到呢。”
“……你都没做过，怎么知道自己做不到！”池梨梨板着一张小脸。
她也不是非得要求沈京衡全都做到，重要的是他的态度，结果没想到他还没尝试呢，就说这种丧气话。
面对池梨梨的指责，沈京衡轻轻一笑，捏了捏她气鼓鼓的脸颊，低声叹道：“原来我之前的十几年全白做了啊。”
池梨梨：“？”
一听这话，池梨梨先是一愣，随后反应了过来。
对哦。
她提的那些要求沈京衡不但做过，而且还做了十二年，所以他才会说自己做不到。
毕竟纵观过去他们的相处，但凡她想要做什么事，沈京衡基本上都是反对，很少有赞成的时候。对他而言，想要做到事事都听她的确实不是一件容易事。
于是池梨梨结合现实情况，把自己的男友标准降低了一点。
她退让了一步：“好吧，也不用所有事都听我的，但大部分时候都是我说了算，这样总行了吧。”
沈京衡却没有正面回答。
见小姑娘已经铺垫了这么久，他体谅她的用心良苦，帮她引出正题，了然道：“说吧，又想让我听你的什么话。”
话音一落，池梨梨表情一顿。
怎么她的想法又被他看得透透的？
池梨梨没想到沈京衡这么快就猜到了她的小心思，“嘿嘿”一笑，掩饰自己暴露的尴尬。
在沈京衡放下手的时候，她主动抓起他的手，两只手一起握着，百般迂回道：“是这样的，就是，那什么，你暂时别把我们在一起的事和别人说哦。”
说完，她又赶紧严肃地补充了一句：“当然了，我发誓，我绝对不是不想承认你是我的男朋友啊，只是想等稳定一点再说。毕竟我们才刚在一起，还有很多事都说不准，要是现在就大张旗鼓地宣传，万一以后发生什么事，不太好收场。”
沈京衡挑重点问：“以后会发生什么事。”
“就……分手啊。”池梨梨的想法很理智，没有被现在的快乐冲昏头脑。
可沈京衡听得眉眼轻敛，有些不高兴了，凉凉道：“哦，原来小公主还想着和我分手啊。”
池梨梨：“……”
她这明明叫未雨绸缪！
池梨梨知道，他俩现在出现的这种分歧是观念不同造成的。
就算她再怎么解释，沈京衡也不一定会认同她的做法。
于是她也就懒得再费那工夫瞎折腾了，直接拿出刚才的话压沈京衡：“你是不是我的男朋友，是不是什么事都得尽量听我的。”
沈京衡本来也不是高调的性格。
他做事向来低调，不喜欢把所有事都闹得人尽皆知，尤其是私生活方面的事。
可和池梨梨在一起的消息，他想要宣告全天下。
尽管如此，为了她的那一声“我的男朋友”，他愿意妥协。
沈京衡拉过被池梨梨握着的手，低头亲了亲她的手背：“好，听小公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