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回去重做，你的脑子也像这份策划案一样废吗？”
程初雪路过总裁办公室时，不巧听见了里面的声音。
那声音平静的不带丝毫情绪，但每一个字都像锤子重重敲击在心口上。透过那略显低沉疲倦的声音，办公室里的众人都能想象出那位盛总用冷锐无情的双眼像看垃圾一样的看着那位倒霉的同事。
程初雪悄悄吐出一口气，无声无息地回到自己的办公位上。
她面前的电脑是开着的，屏幕上面显示着一张女式手表的设计图。手表很精致，她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但她不确定明流的团队会不会喜欢并答应合作。
打开手机，犹犹豫豫好一会儿给自己做完了思想斗争后，她找到明流的经纪人发布在网上的账号，点开对方的私人邮箱，将公司的合作意向以及产品介绍等等都发了过去。
点击发送，手指因纠结还停顿在半空，眼睛盯着屏幕发呆。
消息已经发送成功，她却无心继续工作，不知怎么的，打开了手机相册。
里面有一张两个高中生的合照。
上面的学生是她和明流。
两人都穿着校服，他们对着镜头微笑。
程初雪用指腹摸了摸右边开朗微笑的男生，对方身体向她倾斜，两人挨的很近，女生笑的有些羞涩。
透过照片，仿佛还能感受到这对学生之间暧昧的拉扯感，朦朦胧胧的，却能勾出人心底最初的心动。
她为什么不太愿意见到明流，不止是因为两人高中时那段无法明说的感情，还因为当初明流要出国的时候他们发生了一些不愉快，导致这些年再没有联系过。
现在对方成了大明星，他们之间的距离更是遥不可及。
程初雪情绪复杂地收起两人的合照，将精力都投入到接下来的工作中。
为了更好说服明流的团队与他们公司合作，她将合作方案修改了无数遍，一直加班到晚上十点。
公司里的同事都走了，只剩下她一个。
不对，还有一个，总裁办公室的灯还亮着。
盛总加班到这么晚吗？
她困惑了一下就收回好奇心，背着包往电梯走。
按下一楼电梯键，电梯门正要关闭的时候，穿着黑色西装身材笔挺的高个男人出现在电梯口。
“盛总。”
她下意识紧张起来，捏着包退到角落。
对方镜片背后的眼睛扫了一下她，微微颔首，随后进了电梯按下负一楼。
程初雪盯着对方的背影大气不敢出，只觉得这一刻时间无比漫长。
“叮——”
到了一楼，对方无声侧开身体。
“谢谢盛总。”
她避开对方的视线强装镇定地出了电梯。
听到电梯关合的声音，加快的脚步慢了下来。
她从包里拿出耳机插在手机孔上，点开自己收藏的音乐。
一个人走路的时候，她喜欢听音乐，这样就不会那么无聊了。
刚放出一个音符，邮箱收到了回信。
【可以，明天下午两点半，你们公司楼下的咖啡厅见。】
是明流的经纪人发来的消息！
程初雪既惊喜又忐忑，心情十分微妙。
但如果她能达成这份合作完成工作，结果总归是好的。
“程初雪，你是成年人了，不要感情用事。”
她这么劝了自己一番将心情调整好，才走出公司大楼向地铁站走。
……
到了家附近，程初雪准备去24小时便利店买些夜宵回去，路过一条胡同时她的心脏猛地一跳，只见路灯的光晕下，一条手臂从胡同里伸出来。
她打开手机灯，迟疑地走过去。
一抹亮色出现在她眼中。
一个金发男人倒在墙边，被手机灯照射的头发像是会反光，那张脸出色到在一瞬间给了程初雪巨大的冲击力。
她愣了一会儿后才慌忙走过去，蹲下来拍拍男人的肩膀：“先生，先生，醒一醒。”
男人淡金色的浓密睫毛轻轻颤动，却对她的呼唤没有反应。
她赶紧拿出手机：“喂，120吗，我这里……”还没报出地址，男人虚弱的声音响起，“不要报警，也不要打120，我不能去医院。”
说完便昏了过去。
“喂？小姐？”
那边工作人员的声音充满疑惑，程初雪望着男人惨白的脸色，一咬牙，最终还是挂断了电话。
“只是他该怎么办？”
她抿了抿唇，想现在就走又因为道德感而放心不下。
“不管了，伤成这样应该不会有力气伤害我。”这么安慰自己，她鼓起勇气撑起男人的身体，艰难地往家走。
到了家，程初学打开客厅的灯，气喘吁吁地把男人拖到沙发上。
也就是这一眼，她才看到男人腹部那一片衣服布料被血浸湿，只是因为穿的是黑色衬衫，所以才看不太出来。
她马上放下包拿了药箱以及湿毛巾过来。
给男人解扣子的时候对方醒了，她一抬眸就陷入了一片浅海中。
原来他的眼睛是碧蓝色的。
是混血吗？
她盯着男人的东方面孔出神。
直到看到男人的眉头皱起，才发觉自己的手指还放在对方的衣领上。
这下她感觉到了窘迫：“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只是看你受伤所以才……”
男人动了动那毫无血色的唇瓣：“我明白，谢谢小姐你没有报警。”他说完摸了摸裤子口袋。
“你在找手机吗？我看到它掉在地上就捡了起来。”程初雪把包里属于他的手机拿出来。
男人道谢，随后拨通了一通电话。
“金烁，我在……”他声音停顿，看向程初雪，她会意地报出一串地址。
等男人挂断电话，他的脸色更加虚弱。
程初雪：“先生，你是让朋友过来接你吗？”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嗯。”男人应了声，半阖着眼睛。
气氛沉默，有些尴尬。
”对了先生，我先给你处理一下伤口吧。”她拿起湿毛巾。
等了半晌，男人开口，“麻烦了。”
“不麻烦。”
程初雪轻轻解开男人从衬衫扣子，全程都避免触碰他的肌肤。
看到对方腹部的肌肉时脸先一红，随后看到那枪伤她倒吸了一口凉气，下意识瞥了男人一眼。
男人没什么反应，要不是能感觉到他身体上的起伏，程初雪还以为对方是个死人。
只是她现在隐隐有些后悔带男人回来，她觉得自己惹上了大麻烦。
但现在再将人赶出去也于事无补，只好放下多余的情绪专心处理男人的伤口。
她用湿毛巾将男人腹部的那片血迹一点点的擦干净，那子弹她不敢自己挖，只能先用绷带给男人止血。
“叩叩叩！”
这时，外面的敲门声打破了安静的气氛，程初雪转头朝门口看，男人也睁开了眼。
“我去看看。”
程初雪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口通过猫眼看到外面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
对方贴心地将手电筒的光照在自己脸上方便她看。
“小姐，我是来接我们老板的。”
外面的西装男人透过门对她说话。
于是她打开了门。
这一开门，她下意识后退两步。随着视野开阔，她才发现门口竟然站了五个西装男，各个人高马大，联想到男人的枪伤，程初雪的脸色不太好看。
她敛下眼底的害怕，沉默地看着这几人走进屋里将男人带走。
临走时，那先前敲门的男人还客气地对她道谢。
她勉强扯了下嘴角，看着他们离开。
“希望以后不会再碰到。”
她回到沙发边，看着那团染血的毛巾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