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鱼玉佩……易遥……以及那更遥远的……未来……”
秦墨言轻声重复着上述几个词语，整个人像脱力了一般跌坐回了藤蔓编制的椅子之上。
那双蔚蓝色的眸子微微发亮，洞窟中的时间被最大程度的延缓下来，不被庇护的阿西瞬间凝固。
不过，祂的嘴唇此刻还在微微活动，这证明了瞳术目前并没有将时间完全停止下来的能力。
“现在的我，果然是做不到的……”
再次确认自己的能力之后，秦墨言便开始借此机会整理杂乱的思绪，其实阿西前面所说那些她都差不多能够理解，因为和预想之中差的并不算太多。
可对方最后那几句话，却让秦墨言意识到，她的想法还是有些过于天真了，哪怕拥有可以操控时间的眼睛。
自己也根本没有真正理解到时间的奥妙，就连现在，也不过是在简单粗暴的使用能力。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在这场围绕着时间的较量中，对此还一知半解的她并不是孤立无援的状态。
不过，阿西说的话真的可以全信吗？
秦墨言的脑海中瞬间刮起了头脑风暴，她将阿西的话翻来覆去推敲，最后差点把自己给逼疯。
主观上因为月灵根和地脉之间的关系，秦墨言对阿西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姐还是很信任的。
可理智却让她不得不顾虑许多，但要是不信的话，现在发生的这一切又该如何合理的解释？
想到这里时，秦墨言再次抬头凝视头顶上方的女孩，虽然不太明显，但若是仔细瞧去。
被藤蔓包裹起来的杨梦洁，不管是身高还是面相，都略高于之前在房间中见过的那位。
总不可能阿西和穷奇是合作关系，祂闲到发慌把自己骗进来兜圈子，然后再用秘法迫使杨梦洁长大一岁吧？
秦墨言轻轻摇了摇头，这种想法简直荒谬，因为阿西根本没有这样做的动机，自己在过去根本就触碰不到锚点。
阿西没必要多此一举，所以敌对关系被秦墨言从备选中第一个划掉，她开始顺着对方所说重新推理。
目前的情况总结下来就是，为了真正消除穷奇的锚点，她从未来回到过去，却发现自己无法触碰到对方。
这时冒出了一位名叫阿西的祖灵，祂不仅解释了穷奇无法触碰的原因，还告知了消除锚点的方法。
自己在这个过去的时间点里，分别见到了两位属于不同时间段的杨梦洁，想到这秦墨言真的裂开了。
因为对方所说有些都过于合理，她根本找不出阿西话中的漏洞，穷奇以及两位杨梦洁的存在都证明了一点。
过去并不是不能被改变，但要付出相当大的代价，穷奇每次拨动时序，代价是自己的半身被毁。
那杨梦洁呢？阿西和未来的自己又付出了什么代价，秦墨言可不认为未来的自己可以强大到无视时间的法则。
“失礼了……”秦墨言再次站起身走到阿西身前，她犹豫了一下后，抬手按向对方的心口处。
体内的月灵根瞬间开始产生共鸣，金色和银色的灵力光点在现实中凝聚，它们在半空中互相碰撞融合。
你可以相信祂，请相信祂。
这个念头突然钻进脑海之中，秦墨言知道这是来自于地脉的信息，此刻，她完全放下了对阿西的戒备。
秦墨言略显心虚的收回手，这是一种极为冒犯的行为，阿西的时间只是被延缓了，等流速恢复之后，相信对方应该很快就会察觉。
不过秦墨言还是赶紧坐回椅子，试图掩耳盗铃，阿西的话是完全可信的，也就是说她真的在时间线中和易遥合作了。
易遥曾经和秦墨言说过双鱼玉佩的恐怖之处，即使强如她那样的存在，都无法完全承受来自时间的磨损。
那次也是唯一一次，秦墨言亲眼看到了自家爱人脆弱的模样，因为在短短不到数分钟的时间里。
易遥就跨越了数千年的时光，要知道，当时她用的那枚玉佩还是复刻品，真品的威力难以想象。
但就这样的存在，还被多人评价为不如那朵黑莲，秦墨言无法想象全盛时期的莲花能有多强。
也对，能让穷奇费尽心思的东西，想来也不会是简单的存在，相比较于黑莲，秦墨言其实更想感叹那枚玉佩。
天道和先祖之间并没有直接合作，却数次借先祖之手隐藏道具，真正的玉佩这一次才完全现世，成为易遥在未来拖住穷奇的有力帮手。
对啊，易遥去了未来，那她完全有可能找到未来的自己，拥有未来视这种能力的阿西。
即使身在过去，也能和未来的人合作。
于是这件事的分析，在秦墨言脑袋里兜兜转转，最后终于得出了结论，她现在真的很庆幸自己可以减缓时间。
要不这一大堆分析试探又要耗费不少精力在沉默半晌后，秦墨言解除了对时间流速的限制。
“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难……”阿西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她看着周围炸开的灵力愣了愣。
随后把视线转向化身鸵鸟的秦墨言，后者讪讪一笑有些艰难地开口道:“我……我真的很抱歉。”
阿西轻叹了一口气，祂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倒是无妨，谨慎是对的，你不信任我也情有可原。”
“我相信！相信你！”
“呼~那好，我也原谅你鲁莽的举动，共鸣并不是什么好受的事，不过早知道这样就能取得信任，之前我就不该费这么多口舌。”
“对啊，我忘了。”
安抚完体内躁动的脉络，阿西揉了揉太阳穴后继续说道:“你是能够接收到地脉的信息的，果然，太多关于未来的记忆混杂在一起并不是什么好事。”
“我想你应该想明白了很多，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当然有！”
秦墨言指向头顶的杨梦洁问道:“根据时间的法则，任何试图修改、暂停时间的行为都会引发时间风暴。”
“那股法则的力量会摧毁一切，穷奇付出了自己的半身，那么杨梦洁呢？她的时间被暂停又付出了什么？”
“那点代价，相比较未来简直不值一提，来吧，既然能够完全信任我，我便送你去见真正的穷奇。”
阿西显然是想岔开话题，这时秦墨言再次开口道:“其实你不回答，我也有一个很大胆的猜想。”
“哦？！说说看。”
秦墨言伸手接住一枚落单的金色颗粒，她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勃勃生机，那是一种净化和疗愈的力量。
“没有死在严酷实验之中的杨梦洁，那位能够解决红雨的杨梦洁，还有我在小楼里见到垂死的杨梦洁。”
“阿西，那都是你，对吗？这……便是代价吗？”
“你……你真的很让我吃惊，不愧是日后能够守护好时间之人，对！这便是代价。”
“说起来，这个方法也是你告诉我的，没想到居然以猜测的形式提前了。”说这句话的阿西依旧笑的很温柔。
“嗯……也不对！这种感觉真的很微妙，关于时间、命运我只能看到片段，却看不到完整的过程。”
“或许未来的你提出这种办法，还是得益于你现在的猜测。”
“阿西……”听到又是自己的主意，秦墨言的心情顿时有些难受。
“你不必自责，这真的是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我同意和杨梦洁交换命运，是因为我看到了红雨之下的生灵涂炭。”
“我是自愿和这孩子融合并交换心脏的，如果我们之中有一位要被时间修正，那我希望被抹杀的是我。”
“可……”
“这是我的愿望，我一直……渴望成为一位母亲，但被困于职责的我根本无法诞生子嗣。”
“而天生就可以和我共鸣的梦洁，她就像是大地赐予的珍宝，我希望她未来能够在精灵之森平安长大。”
“我想你能理解我的对吗？我聪慧的妹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