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正式入职我公司的许婕便跟着我一起从家里出发前往杭州出差。
和小悦大部分时间都安安静静的性子完全不同，许婕这一路叽叽喳喳，没心没肺的，吵得我头都疼。
最后实在没办法，我只能问她：“不是，你跟着大哥出差的时候也是这样吵一路？”
“没有啊！大哥那生人勿近的样子，你知道的，平时我都不敢多说话的。”这姑娘没心没肺地说道。
“那怎么着？到我这儿就解放天性了呗？”
“嘿嘿！这不是第一天上班，就赶上去出差嘛，心里高兴，刘总您多担待。”
“呵呵……你知道这是去出差！”指了指她一上车就丢我身边的一大包零食，我无奈道：“那你还买这么一大堆东西？这是出差还是春游？”
“这又不全是我自己吃的，一会儿我拿去跟依依姐分一分，昨天我就跟她商量好了。”
今天我们开了两台车，我这里一台，还有孙杰一台，陈依依跟着孙杰的车。
听许婕这么说，我除了摇摇头，也没再多说什么。
不过还好，等到了地方见着秦湘的时候，许婕倒是收起了之前的孩子气，表现出一副兢兢业业的秘书样，端茶倒水，做记录之类的事情都不用招呼，自觉自愿，驾轻就熟。
惹得陈依依在开完会的间隙就不禁赞叹：“小婕可以啊，挺像那么回事。”
“在央企被操练出来的。”
话音刚落，孙杰就插嘴道：“刘总，这样的入职直接能上手的人才还有吗？有的话也帮我找一个呗？”
孙杰这话虽然听上去贱兮兮，但我知道，这也是他的痛点。
毕竟他这里项目多，之前谢纯刚入职的时候，为了让她尽快熟悉业务，孙杰就把她带在身边，这些事情都是谢纯做的。
俩人这么长时间的默契自不用多说，所以那段时间孙杰的工作还挺顺。
但谢纯不可能一直当他的秘书，所以等她离开孙杰身边开始独当一面之后，这些琐碎的事情，孙杰就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人替代。
“你自己去问许婕，看看她有没有同事什么可以给你介绍。”
“嘿嘿！行！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和秦湘团队的沟通很顺利，一方面是对方有合作的诚意，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我们这边有成熟的案例以及方法论，所以可以说，双方属于一拍即合。
秦湘很忙，关于合作细节的会议她没有参加。
只是临走前，拉着我去她办公室单独聊了几句。
点了支女士香烟，秦湘看着我示意道：“这东西比较淡，要不要抽一根解解馋？”
强压下内心的冲动，我从兜里掏了颗糖塞嘴里，冲她苦笑：“呵！姐，不带你这么拉我下水的啊！”
斜睨了我一眼，她轻笑：“这里又没别人，难道我还能找小莉打你小报告？”
“打不打小报告我也不能复吸啊……”摇了摇头，我指了指先前插管的位置，“插管引流，谁弄谁知道，我实在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看着她吞云吐雾，我忍不住深吸一口气：“能吸吸二手烟，对我来说就足够了。”
“噗嗤”秦湘笑了一声，指了指我：“你还挺贫。”
“这是被迫戒烟者的无奈……”
又闲聊了几句，秦湘言归正传：“听说你前两个星期对谭泽成贴脸开大了？”
“不是，姐，你从哪儿听说的？！”我立即否认道：“我这充其量就是赶鸭子上架好不好？”
“呵呵，跟戒烟一样，又是被迫的？”
对于她明显的揶揄，我装作听不懂，煞有介事的点头：“那是！我这人从来不喜欢主动挑事。”
睨了我一会儿，秦湘掐灭了烟点评了一句：“滑头！”
虽然这话听起来不怎么好，但我从中还是感觉到了秦湘所表露出来的些许善意，所以这回我没再装傻充愣：“不这样不行啊，我一无根浮萍，可不得谨小慎微一点？”
轻轻笑了笑，秦湘善意提醒：“那你可以要继续保持，我这个表弟，记仇。”
“湘姐放心，咱不惹事，但也不怕事。”
“所以，你这话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现在是有恃无恐？”
被她说的一愣，我慢了半拍才疑惑问道：“我能有什么恃？”
“跟我这儿装傻？”
“不是，我是真不明白。”
白了我一眼，之间秦湘弯腰从身边的抽屉里拿出一份厚厚的文件扔到我面前：“行了，不跟你打哑谜了，这是小莉让我帮她查的有关‘某’几个项目的材料，今天你正好来，省得我再快递给她了。”
我擦嘞！
难怪秦湘刚刚跟我说话是这么个关心的态度，原来秦莉跟她是穿一条裤子的！
不过这也好理解，人家都姓秦嘛，跟外姓人不是一路也很正常。
但让我震惊的是，昨天晚上我才跟秦莉说了这事，想来秦莉应该是今天早上才跟秦湘联系要这东西，怎么这么快就已经拿到材料了？！这效率……也太夸张了吧？
难不成秦湘在秦家银行里有什么等级很高的内线？！而且这内线还跟谭家父子有仇？早就收集了这些材料？
“你不用这么看着我。”看出我心中的震惊和疑惑，秦湘也不避讳：“我前夫就在秦家银行负责审计，只不过他跟你一样，无根浮萍。所以即便这些东西一直在他手里，也没什么大用。”
这话信息量就挺大，这秦湘的前夫在秦家银行负责审计，而银行内部的审计部门，在很大程度上，就类似纪检委，负责审查监管甚至揭露其他部门的各种违规问题。
这可是个得罪人的地方，稍有差池，轻则分分钟被人穿小鞋，重则饭碗不保，甚至终身都再难进入银行业工作。
所以按照秦湘这意思……她前夫显然很早之前就已经发现了谭家父子的猫腻，但奈何人微言轻，一直没法揭露。
但……他不是有秦湘吗？怎么秦湘也……
算了算了，再往下说就没底了，这是人家的家事，个中秘辛不是我这个外人可以随意主观揣测的，不能说咱更不敢问。
“啊……原来如此……”讪笑着应了一句，我识趣地闭上嘴，直接拿起文件往包里一塞。
“你不看看？”秦湘挑了挑眉问。
随意摆了摆手，我随口接道：“我看毛线，一来看不懂，二来跟我也没什么关系。”
片刻后，对面的秦湘传来了一声长长的叹息：“哎……”
收完文件的我抬起头，一脸茫然地问道：“呃……怎么了湘姐，我说错话了？”
摆了摆手，秦湘苦笑一声，悠悠说道：“我那前夫……要是有你一半的机灵就好了……”
正当我不知所措不知道要怎么接话的时候，她突然下了逐客令：“好了，小莉交代我的事情我也办完了，你早点回去吧。”
在我临出门前，她忽然又叮嘱我道：“跟小莉好好的，听到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