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戏编导教室，贺丁鸿在讲台上唾沫横飞。夜长晴一边听他讲话，一边望着手机里的电子合同出神。
什么都不干白得两个亿，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放在三年之前她百分之百连想都不用想就会立马同意。
完事儿了还会感叹一句，这都是些什么绝世大善人呐！
可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想法变了？
“……按照惯例，咱们编导系年级排名前45%的同学，以及在A类及以上影视节导演、编剧、影片等相关奖项中有过提名的，都有保研资格。当然了，咱们这届这个名额重复了啊。”
黎鸣高高举起手。
“老师，这几个重复的同学是不是该从咱们的排名里剔掉啊！”
排名靠后的同学们纷纷表示支持。
贺丁鸿笑骂了一句。
“剔除这三个也排不到你，今年是最后一个成绩统计年，而且是占比最重的一年，排在后头的同学赶紧努力，还有机会把排前面的同学拉下来。”
贺丁鸿又讲了些排名的计算规则，便结束了这次班会。
“夜长晴，跟我去办公室。”
夜长晴跟贺丁鸿前脚刚离开教室，黎鸣就把周围的同学都聚了起来。
“来来来，无奖竞猜，老班单独找夜大天才是为了什么事？”
前排同学笑道：“这还用猜？怕夜长晴保研学校填北戏呗！”
“我有小道消息。”另一位同学掏出了手机，“看到没有？我上个星期无意中撞见的，北影研究生招生办的老师和夜长晴一起吃饭了！”
“好哇！北城这些学校居然敢这么明目张胆地跟我们夏戏抢人！这能忍？”
“不能！”
“必须不能啊！”
“那怎么办？”
怎么办？
黎鸣沉思一阵，从座位上站起来，悲壮地拍了拍胸脯。
“看来只能这样了。”黎鸣一脸沉痛，“我去找贺老师要一个保研名额，然后我，志愿填北影。这种去敌方学校捣乱卧底的痛，就让我一个人承受吧！”
教室里响起一片快活的笑声。
张茗无语地收拾好书包。
真幼稚。
辅导员办公室，贺丁鸿让夜长晴坐到自己对面，然后拿出了一张纸质表单。
“小夜啊，这个是保研的志愿表，你看下，要是没什么问题的话就先填了吧。”
“现在就填？不是要等大三结束吗？”
“那是别人，你都S类电影节得奖了，难道学校还要看你的考试成绩不成？”
贺丁鸿抽出一根水性笔，往表格上几个空格处点了点。
“这里，写你的名字，夜长晴。对，还有这里，志愿学校，填大夏戏剧学院……对啦！最下面签字按手印。”
贺丁鸿喜滋滋地回收了志愿表。
好啦，第一个任务完成！
夜长晴忍不住提醒道：“贺老师，我那张表没填完呢。”
那么多空格，她就填了个姓名和志愿学校，再在最后签了个名。中间的什么自我介绍、推荐语、班级信息、历史成绩、所获奖项……等等一大堆都空着在呢！
贺丁鸿毫不在意地摆摆手。
“那些你不用管。”
“我听说保研还要交一些资料……”
贺丁鸿再次摆手。
这么优秀一个学生，抢都怕抢不到，难道学校还会卡她的报名资料？
别逗了。
贺丁鸿又从抽屉里拿出另外一捆纸质资料，挨个在夜长晴面前摊开。
“这个呢，是我们编导系所有有资格带研究生的老师信息。我给你都介绍一下，你好好选导师啊。”
贺丁鸿清了清嗓子。
“这个，郝教授。你应该认识的哈，带过你们课。教授两个字的含金量不用我多说了吧？郝教授不仅带研究生，博士他也带。他的研究课题巴拉巴拉……”
最重要的是，郝教授请他喝了两瓶茅台。
“第二个，李教授。李教授是副教授，不过也有很丰富的研究生带教经验……”
这个请了他一条软中华。
“第三个，易教授，同样是副教授。易教授最大的好处就是对学生非常负责，我在夏戏这么多年，从来没见易教授哪个学生没毕业的，易教授都是手把手地教论文，帮学生选课题……”
就是有点抠，只请他搓了一顿澡。
“还有这个……”
贺丁鸿介绍地口干舌燥。
十几位导师，头衔最低的也是副教授，听得夜长晴头晕目眩。
“这些老师都非常欣赏你，你选导师的时候可以重点考虑一下。”
夜长晴甩了甩脑袋，认认真真地把面前的名单都看了一遍，然后无语。
“贺老师，咱们编导系好像一共就十二位研究生导师吧？”
“对啊，都在这了。”
夜长晴：“……”
“你慢慢选，不要有心里压力。不管选哪一个都会得罪另外十一个，咱们夏戏的老师都还挺记仇的，所以不用太在意哈。”
夜长晴：“……”
送走夜长晴，贺丁鸿点开了响个不停的手机。
怎么回事嘛？不是已经答应了这几个老家伙会帮他们讲好话好好介绍的吗？怎么刚说完没几天又开始催了？还这么默契都在这个时候催？不会是看到了他正在和夜长晴谈话吧？
夜长晴到下堂课教室的时候里头的讨论氛围正格外热烈，她默默走进教室正准备随便找个座位等上课的时候，不知道是谁突然指着她大吼了一声——
“——夜长晴！”
接着，半个教室的人蜂拥而来，以一个夜长晴无处可逃的阵型将她包围，七手八脚地欢呼着将她抛向空中。
“夜长晴牛批——！”
牛批什么啊我差点吓死！！
夜长晴看着周围又跃跃欲试想再抛她一次的同学们，非常果决地抱头蹲了下去。
扑空了的同学们笑得东倒西歪。
“有没有人先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夜长晴抱着脑袋大喊。
不知道哪两位同学一左一右地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接着，黎鸣把自己的手机怼到了夜长晴眼前。
“十分钟前刚刚发的公告，你，入围了！”
“入围什么？保研名额？”
“什么垃圾保研！是阿斯卡最佳外语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