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你的饭，别什么都好奇，小心好奇害死猫。”
食堂里，程晓天说完后，周围的空气似乎停泄了三秒，蒋鸢朝对面看了看，说话的内容仍然有些冲，语气却缓和多了，更像是和往常一样，在和程晓天斗嘴。
“好好好，蒋大小姐饶命，我错了，不打听你们的事情了，我闭嘴！”
观察完蒋鸢和江元的反应，程晓天像是明白了什么，纵使心里百般滋味，他脸上仍然是一副欠揍的笑嘻嘻表情。
“嗯。”
蒋鸢瞥了眼江元冷峻却好看的面庞，思索着最近他的反常，低头大口扒了一大碗饭。
“程晓天，其实，你说的也对。”
蒋鸢感觉耳边听到的这个女声太平静了，语气平和冷静得完全不像自己平日的豪爽，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
“大家都是老同学，挺不容易的，不管……前面经历过什么别扭，说开了就过去了，谁也不欠谁，谁也别再招惹谁，都过去了。”
蒋鸢希望江元能听懂她明晃晃的暗示，这次，她不是欲拒还迎，也不是以退为进，她是真的决定选择放下了。
这个过程可能会很痛苦，每每看到他那完全就是她理想型的俊颜，想着他冷冷外表下的柔软和细心，她很难睁眼说瞎话，告诉任何人她不动心。
可她有很多很多事情可以做，人生不只有情情爱爱，生活也不仅有谈恋爱这一个选项。
现阶段，正值青春韶华，她有那么多重要的事情可以投入，何必再一头扎进爱情的沼泽，辗转反侧。
她蒋鸢，这次真的不玩了！
“过去了？”
坐下来后，江元终于第一次发出了声音，他直勾勾的黑眸里有蒋鸢读不懂的复杂，可蒋鸢也不想弄懂了。
“对呀，不是早就过去了，江元，要不是咱们正好都选了辩论社社团，我都快忘完了。说起来，其实，挺感谢你的，要不是当时那么喜欢你，我怎么可能考上现在这么好的学校，你说这算不算情场失意，职场得意，也不亏啊。”
蒋鸢的声音里有释然，也有洒脱，这一次，她所有的情绪和反应终于不是强撑的伪装了，她终于敢于云淡风轻地面对曾经的自己了。
“程晓天，你还不知道吧，我高三可是被江元说过不自爱，可惜你没在场，要不怎么也得让你帮我骂回去！”
虽然本就没有好好吃饭，听到这里，程晓天还是呛了一下，他曾经辗转打听蒋鸢和江元分道扬镳的原因，没想到蒋鸢如今这么轻描淡写地说了出来。
长袖善舞的程晓天此刻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他彻底后悔带江元过来坐下了。
“对不起，蒋鸢，我错了。”
江元说着，终于不再迟疑，慢慢拿出了藏在背包里的一排旺仔牛奶，静静地从桌面送到了蒋鸢那一侧。
看到红色的盒装旺仔时，蒋鸢恍惚了一秒，她好像穿越了时光，回到了初一那年。
早课前，叽叽喳喳的少女从沉默寡言的少年手中抢过一罐旺仔，笑盈盈地自说自话。
“江元，看在你给我买旺仔牛奶的份上，这次我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你啦！”
“蒋鸢，这是我的牛奶。”
“现在是我的啦！江元，你别瞪我，会不会哄女生呀，算了算了，我教你，下次要是惹女生生气了，记得一定要态度诚恳地说抱歉，最好买一排旺仔牛奶赔罪哦，我……咳咳咳，女生都吃这一套，这次我就不和你计较啦～”
“蒋鸢！”
“干嘛，我知道你很感谢我啦，但是也不必这么感情充沛地喊我，心意我领了！”
蒋鸢轻轻地拿起了桌上的旺仔牛奶，看着旺仔图标上一如往日的灿烂笑靥，终于确定了一个事实，这段时间她拒收的一箱箱旺仔牛奶终于找到了买家，如她所料。
“费心了，谢谢。”
她浅浅一笑，终于收下了这份迟来的道歉礼物，抬头看向江元认真的神情，透过他的眼睛像是看到了往日的时光。
“怎么就只给蒋鸢了，江元，不厚道啊！算了算了，我自己拿！”
又一次成为了他们故事的旁观者，程晓天低头扒饭的笑容有些苦涩，他艰难地整理好情绪，终于又抬头露出了往日的笑脸。
说着，程晓天装模作样地拿起江元放在身后的黑色书包，开玩笑般地找着拉链，装作要拿东西的模样。
听到程晓天的话，江元本没有阻止他的动作，他仍然专注地盯着蒋鸢，没有放过她此刻的每一个细微表情，也看到了她藏不住的变幻神色。
江元突然犹豫了起来，还是在最后一秒抬起右手，阻止了准备拉开他书包拉链的程晓天。
“晓天，想喝什么，我给你买。”
“什么都行？”
程晓天说着，也不纠结，将书包递给了江元。
“都行。”
“好，我要喝新出的那个年度限定矿泉水，据说取自长白山的那个！”
“可以，给你买一箱。”
“30块钱一瓶，程晓天，你这不是宰江元嘛！”
“怎么，蒋鸢，你要管？”
“那得管呀！”
蒋鸢笑眯眯地望着程晓天，不知道听没听出来程晓天熟悉的语气和话里话外的试探，以前每每她护着江元，程晓天就喜欢调侃她是“管家婆”。
“见面分一半，到时候买来记得给我搬半箱呀！”
气氛活泼起来，江元沉默地听着蒋鸢和程晓天开始每日互怼，低头慢慢地吃着饭。
直到蒋鸢吃完饭先告辞离开。
“晓天……”
“江元……”
二人几乎同时出口，侧头对上彼此的眼神，不必多言，兄弟的默契突然在此刻体现了出来。
程晓天立刻就知道了江元想问什么，江元似乎也从程晓天突然严肃的眼睛里找到了答案。
二人都沉默了下来。
“江元，对不起，是兄弟的错。”
江元重重地锤了锤程晓天的肩，就像是程晓天经常捶他和傅恒之那样，面上还是一片淡漠冷峻。
“程晓天，明天喊上恒之几个，打场球吧，这次我可不让你了。”
“行，各凭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