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分钟?”谈季喃喃重复一句。
太久了。
看来顾行舟已经到了。
打不通的电话就是证明。
警方那边还在不断地拨打电话。
无一例外,无人接听。
谈季浑身颤抖,眼前一片模糊。
冉柠打给他的电话无人接,打给110被拦截。
她当时多么恐惧和绝望。
一滴水滴在车厢的地面上,然后一滴接着一滴。
冉爸这才从警方的口中得知具体的消息,他发了疯一样地指责警察。
“有作案动机的人,你们给放了,却押着我们孩子问这么久干什么?”
对面的警方低着头,嘟囔着“疑罪从无。”
“从无?从无!那我的家人怎么办,顾家那小孩怎么办?”
“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呀。”带着哭腔的质问,像滚油浇在每个人的心上。
冉爸撑不住,跌坐在车厢内,他几次想起身,却起不来。
中年男人的隐忍坚强,在得知妻子、女儿可能面临生命危险时,轰然崩塌。
他腿脚发软,整个人像一滩烂泥一样。
谈季直棱棱地跪在了他面前。
“叔叔,对不起,是我,是因为我,对不起,对不起。”
冉爸看了看面前的小孩,抹了一把脸上的泪,又胡乱地在他脸上抹了一把。
他还不能倒。
“和你有什么关系,是季典丧心病狂。”
谈季肩膀抖动,刚才还能压抑住,此刻经冉爸这样子说,完全自控不了。
他抽泣着:“阿柠,阿柠,怎么办?”
阿柠一定在害怕。
他该怎么办?
谈季的眼睛血红,冉爸用袖子在他脸上擦了一下。
“他们还不一定会出事,我们不能,不能先乱,当务之急是找到他们。”
冉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在车厢里两个人一个坐着,一个跪着。
谈季面对亲人背叛,他人污蔑,孤立,甚至一心求死都没有塌下来的脊梁弯了。
只要冉柠好好的,他愿意用所有的一切来换。
季典不是恨他,讨厌他吗?
只要别伤害冉柠,所有的一切他可以承担。
死生不顾,他只要他的阿柠好好的。
冉爸沉默,想起,警察说季典是有虐猫癖的,所以才会被周文龙曝光。
一下子想到一些事。
昨天回去,听同楼道的人问他,需不需要加固一下阳台?
他疑惑不解。
那人说:“2402的小伙子,已经在近几日掉下去两只猫了,死相可惨了。”
高层是加高加固窗户,外层还有晾衣架,空调外机等支架,猫动作灵巧,怎么会从24楼掉下去,摔死。
还有,他出发之前明明已经看过了水管,为什么水管突然破裂。
2402主动破门维修,是先破的门,还是水管先坏的呢?
冉爸打过电话问物业的工作人员,想要2401的电话号码表示感谢。
物业工作人员回答:季先生说,不必了。
季先生,季典。
冉爸瞪大了眼睛,2402的住户就是在元旦节以后才搬过来的,门前还装了两个摄像头。
这样一算就全都对上了。
冉爸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一身冷汗。
过去的一幕幕袭上心头,冉爸越想越觉得恐惧。
一个杀人凶手就住在对面,并且随时监控着他们家。
冉爸拉住了谈季的手,他们都在发抖。
“阿季,待会上了楼,你去2402,我去2401,分开找。”
“2402?”
“嗯!”
警车开得飞快,不到十分钟就到了冉柠家的楼下。
到了24楼,一出电梯就看到顾行舟的手机,被扔在地上。
新年刚出的新款,顾行舟平时多看一下都舍不得,今天丢在这儿?
楼道里没有打斗过的痕迹。
谈季按照冉爸的提议,来到2402的门前。
刚靠近,就听见室内隐隐约约有冉柠的声音传来,细如蚊蚋。
“阿季,阿季……”
谈季发了疯一般用身体撞击2402的门,可是丝毫没有松动的迹象。
与此同时,2401传来巨大的椅子倒地和瓷砖碎裂声。
“呜呜,呜呜呜,呜呜……”
冉爸抖动地手,试了几次才把门打开,冲进家门一看,冉妈被绑架椅子上。
挣扎过程中,椅子倒地,砸碎了地上的瓷砖。
冉妈的嘴巴被胶带裹了一层又一层,根本说不了话。
事发突然,跟来的警察只有三五个,那边还在紧急调拨人,年轻力壮的帮助谈季撞门,一人帮助冉爸解开捆绑冉妈的绳子,一人收集证据,还有的去调取小区监控……
这边谈季还在毫不惜力的冲撞,大门有所松动,传来“咔”的一声响。
谈季奋力转上去,一瞬间大门轰然塌了,可是却没完全倒下。
后面堆了沙发凳子,室内还在一直循环播放着冉柠的录音。
刚才听见的压根不是冉柠在说话,而是季典从冉柠和谈季的电话录音里截取的部分。
“阿季,我喜欢你。”
“阿季,你在我心里永远是最棒的。”
“阿季,……”
谈季踉跄着从一堆杂物上走进室内。
映入眼前的是一个巨大的显示屏,而里面拍着的正是冉柠的卧室。
地上有一摊血迹,已经干涸,隐隐发黑。
谈季疯了一样,找了整个房间,压根就没有冉柠。
这一切是季典特意留的假象,目的就是为了拖住他们。
年轻的警察也很进来。
在其中的房间,发现周文龙的衣服还有已经风干的猫皮,恶臭难闻,年轻警察没忍住在干呕。
谈季走进最靠近冉柠房间的卧室,那里看起来和周边格格不入。
室内干净、清爽甚至装饰都和冉柠的卧室有几分相像。
他的床诡异地贴在墙边,似乎是想和对面更近一点,更近一点。
书桌上,有一张白纸,白得晃眼,那纸上的血迹也晃眼。
上面写着。
她以后就是我一个人的了。
殷红的血浸染了白纸,格外惊悚。
冉妈抽出手后,一下子撕掉嘴上的胶带,脸上立刻红肿。
她大喊着。
“他疯了,他从空调外机平台上爬过来的,他不要命,也要把我的阿柠带走!”
谈季浑身冰凉。
他错了,或许一开始季典就没想过要逃避自己杀人的事实!
散落碎裂的手机,刻意拖延的声音,没藏起来的衣服。
一切的现象都表明,季典并没有打算隐藏自己的罪行,反而像是坦然承认并且告知全天下,他犯罪了!
他想死,想带着冉柠一起去死。
谈季想到那天从楼上下来,和冉柠打扮的很像的女人。
他猛然拉开衣柜,里面放置的衣服,都和冉柠的风格很相似,甚至有几件就是同款。
最可怕的是,衣柜里的男装,和谈季的几乎一模一样。
他们身形相当,小时候经常在一起,审美品味潜移默化有些相似,但是如此雷同,简直可怕。
一个怪异可怕的念想钻进谈季的脑袋。
很离奇又最能解释现状。
季典或许经常幻想自己是谈季,这样就能获得冉柠的喜欢了。
外面警察那方传来消息。
从地下车库,电梯等监控来看,嫌疑人和其他两名人质并未离开这栋大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