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凤提着打好的酒敲开雪眠的门。
“你大晚上不睡觉，来我这做什么？”
雪眠虽然已经褪去了外袍，但看样子也没睡。
洛凤的目光落在他的身后，桌上是一壶酒和一碟小食，估计他也是在自酌。
“找你喝酒。”洛凤提起手里的酒壶晃了晃，“可以吗？”
“来吧。”
雪眠挑了挑眉没多说什么，让开一侧位置放他进来，随后关上了门。
洛凤从坐下他的心脏就开始疯狂跳动。
咚咚咚的心跳声，他都怀疑雪眠也可以听的清晰。
雪眠找来一只小杯子递给他，洛凤接过来却没有用，直接打开酒壶喝了一大口。
“哟，可以啊，”雪眠看了他一眼，喝了一口自己杯子里的酒，“怎的突然来找我，有心事？”
洛凤不说话，一口一口的喝着。
雪眠见他不回应也没再开口，默默地坐在那里举着一杯慢慢喝着，喝完一杯再倒一杯。
或许是灯火太耀眼，也或许是这酒的后劲渐渐上来，也或许是雪眠已经很久没体会到有人陪他喝酒的感觉了。
看着洛凤的轮廓，他的眼前一阵迷茫。
这是谁啊？
他凑的近了些，仔细看了看洛凤的侧脸。
哦，是小渊儿的朋友。
雪眠重新坐了回来，吐出一口浊气，不愿再喝杯中的酒。
洛凤那一壶酒喝的也差不多了，酒劲逐渐上头，他看着洛凤的目光狂热而深沉。
“雪眠。”
“嗯？”
洛凤看着他，脸已经染了一坨红，醉醺醺的样子看着还挺可爱。
“雪眠。”
“干嘛？”
嗯，乖乖一问一答的样子也可爱。
洛凤晃了晃脑袋保持清醒，内心叫嚣的欲望在不断冲击他最后的理智：“雪眠，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清醒吗？你知道我是谁吗？”
应该是不清醒的。
洛凤想。
若是清醒，应该就不会让他这么喊自己了。
或许现在可以趁人之危？
雪眠看上去对他并没有防备，可也不知道他现在是否真的未曾防备。
“洛凤，小渊儿的朋友，”雪眠的左肘支撑在桌子上抵着脸，笑盈盈的看着他，“怎么？”
“我并不是趁人之危，”洛凤的手慢慢的朝雪眠伸过去，“你下午说你没有喜欢的人，可是真的？”
“是真的。”
雪眠的余光看到洛凤伸过来的手，没有动弹。
“那你会反感有人追求你吗？”
“不会。”雪眠干脆利落的回答，“怎么，你看上我了？”
他只想开一个小玩笑，但对方并没有回答他意料之中的答案，反而沉默了半天。
“如果我说是，你该如何？”
雪眠看上去喝的多了些，实际上他喝酒很容易上头，但他也一直都是清醒着的，只是看着眼前的洛凤大着胆子喝酒很可爱，想逗着他玩罢了。
“不如何，”雪眠的心脏跳漏了一拍，盯着洛凤的眼睛看了片刻，语气莫名有些斩钉截铁，“不可能。”
“为什么！？”
洛凤瞪大了眼睛，伸出去的手没忍住一把抓住了雪眠垂落的右手。
“为何不可能？”
“无爱一身轻，我不适合爱人，也不适合被人爱，”雪眠坐直了身子，脸上那种喝多了的表情已然不见，他温柔却坚定的推开洛凤的手，“你还年轻，你会和小渊儿一样遇到喜欢你的人，并不是我。”
洛凤沉默了，指尖捻了捻，有些贪恋那一丝温度，拿起酒壶想把最后的酒喝干净，却被雪眠拦了下来。
“喝水。”
洛凤今晚喝的够多了，明明不是爱喝酒的性子，方才喝的时候他可是看的一清二楚，一边喝一边皱眉。
想必这酒就是为了壮胆。
那他来找自己的目的也明了了。
洛凤被他夺下了酒壶还有些不解，转过头接触到雪眠的目光时又突然眼眸一颤。
拿起桌上的茶直接灌进嘴里，随后站起来，声音有些苦涩：“既然如此，我先走了。”
他被雪眠拒绝的时候酒就醒了不少了。
本来喝酒就是为了壮胆，想说的话说了，想要得到回应的人也确实回答他了，那他也没必要赖在这里不走。
徒增人烦恼。
雪眠看着他即将要转身，想出口很多话，最后憋成了一句：“洛凤，你为什么喜欢我？我们明明也见的不多。”
“有些人不用见很多次，”洛凤的脚步顿住了，他不敢再看到雪眠的样子，只能微微侧过脑袋来，“见一次就是一生。”
他没说谎。
他当时跟着宋知渊回到灵宗，见到雪眠的第一眼就沦陷了。
当时他不懂这种情感为何，只知道自己很喜欢见到雪眠，却又很不喜欢见到雪眠跟别人一起的模样，就这么纠结的过了几年，在雪眠无意中救了他之后，那种无法解释的感情全都找到了宣泄口。
是喜欢。
是倾慕。
洛凤见雪眠不再说话，勾了勾唇角：“没关系，没关系的。我走了。”
真的没关系的，但我也不想再在这里了。
洛凤简直称得上落荒而逃，一路逃出客栈数百米他才扶着墙角撑着膝盖大口大口的喘气。
或许是心情太过于复杂，跑的又过快，刚刚喝下的酒在胃里翻腾，他没忍住吐的稀里哗啦。
“洛阁主？”
晏时慕挽着宋知渊看月亮回来，听到这边的动静好奇的张望了一下，没想到刚好看到洛凤狼狈的模样。
“洛凤。”
宋知渊看到他这个样子皱了皱眉头，拍了拍晏时慕的手让他在这里等着，自己走过去先处理了满地的污秽，随后从洛凤的后背注入灵力：“别动。”
等洛凤舒服了一点，宋知渊松开手推开几步看着他：“回去吧。”
不是回客栈，是回习神阁。
“知渊，我们大概又要很久才能再见了，”洛凤勉强的笑了笑，只是惨白的脸色和明显发红的眼角到底暴露了他的内心并不平静，“我回去闭关，若你要闭关记得给我传信。宗门大比，我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
“好。”
宋知渊点点头，看着他的眼睛声音放轻：“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