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殷宁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该接什么话。
眼前这个女人茶味过浓，很明显是对司衍有想法。
于是，殷宁不动声色地朝着身侧瞥了一眼，递给了司衍一个极其冷淡的眼神。
几乎是就在同一时间，一只温热的手牵握住了殷宁的手，耳畔响起了那熟悉的磁性嗓音。
“来的路上不是说想要去生鲜区逛逛吗？我们去那边看看吧。”
白雨薇那强装温柔甜美的小脸，在这一刻几乎是僵硬成了块。
她看着司衍和殷宁相牵相扣的手，笑容凝结在了唇角，水蒙蒙的瞳孔中满是不可置信。
白雨薇现在算是明白了，她一开始的猜想没有错。
眼前的这个冷冰冰的女人，居然真的是司衍养在外面的恋人……？！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白雨薇是断然不会相信，司衍竟然做出了这种事，同时，她又暗自咬牙，极度的不甘心。
为什么……现在站在司衍身边的人，竟然不是她！
白雨薇还是不甘心让司衍就这样消失在她眼前，她好不容易才遇见司衍一次，下一次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见到他。
于是，她再度柔柔地出声，揉着之前被殷宁掐握的手腕，企图博取同情。
“刚好，我也要去那边逛逛，阿衍，南小姐，我们一起吧。”
闻言，司衍那幽蓝的瞳眸微微一沉，仿佛灌注了浓重的墨。
他的眼神很淡漠，星星点点的嘲意暗涌，锋薄的唇角轻轻一牵：
“如果没有其他重要事情的话，雨薇，你就不要再跟过来了。”
温和悦耳的嗓音如潺潺流水般涌来，只是这后半句的提醒中，隐隐掺杂了些不容违逆的冷意。
“阿衍……”
白雨薇已经不记得自己上一次见到司衍是什么时候了，但是这种明确的疏离感，让白雨薇感觉仿佛回到了多年前。
童年时，她和母亲一同前往司家，探望司夫人时，司夫人偶尔会让她的两个儿子陪坐在身边。
白雨薇也是因此结识了司衍和司临两兄弟。
司衍和他的弟弟司临的性格，可以说是截然相反，一个温文有礼，一个纨绔难驯。
可是，白雨薇却觉得，司衍才是那个更不好接触的，虽然他对所有人都是温和有礼的，却一直保持在一个令人难以更进一步的距离。
当白雨薇还想再说些什么时，留给她的，就只有司衍和殷宁二人牵着手的背影。
*
生鲜区。
在一众五彩缤纷的果蔬货架中，司衍和殷宁正挑选着新鲜的蔬菜。
“宁宁，下次介绍你的时候，我可以公开你是我的女朋友吗？”
闻言，殷宁不冷不热地扫了身侧的少年一眼，将挑选好的番茄放进了他手中的袋子里。
“你不是说不想在公布婚讯的第一天，就被人发现‘出-轨’了吗？而且，万一刚刚被她发现了什么端倪，可能会给我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直到现在，殷宁还觉得司衍刚才的举动太冒险了。
居然直接当着白雨薇的面，牵住了她的手。
万一这个白雨薇察觉出了什么……那该怎么办？
听到殷宁的担忧，少年那幽蓝的瞳眸不着痕迹地暗了暗，如沉淀了万顷海水般深不可测。
司衍又挑选了几颗圆滚滚的番茄，将手中的袋子一收，连贯优雅的动作一气呵成，漫不经心地浅笑道：
“放心，不会有这个可能。以她的脑袋，应该想不到这些，而且……就算被她发现了，她也不会有说出去的机会。”
殷宁似懂非懂地点了下头，没有继续出声了，不过……
几秒后，她忽地饶有兴味地勾了勾唇，重复了一遍刚刚白雨薇的自我介绍。
“她不是你的青梅竹马吗，而且还是你的‘老朋友’，你忍心对她动手？”
司衍先是一怔，唇畔一贯温和的笑容里，浮现了几分慵懒的侃意，磁性的嗓音溶着令人心神皆荡的蛊惑。
“宁宁，你刚才的反应，我还以为你完全不在意这些，幸好，你还是在意的……”
显然，司衍的心情忽地明朗了不少。
“我……” 没有。
殷宁下意识地就要否认，但是现在否认，好像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
说实话，殷宁并没有把白雨薇的话往心里去。
她不屑于去和其他女人上演争风吃醋的戏码，也更不会主动去斩断司衍身边的‘桃花’。
因为没用，也没必要。如果一个男人真的有其他想法，这样做就能制止得了吗？
捉奸、猜忌、争吵，在殷宁的童年时，这是她的父母之间最经常发生的事情，她光是看都看累了。最终的结果， 也不出意外的是一场惨烈的悲剧。
而且，目前为止，感情对她来说，永远不是第一位的。她也不会把自己的精力和情感过多地投放在感情上。
“她只是我母亲好友的女儿，童年时她经常和她的母亲来探望我的母亲，至于我和她之间的称呼，是我们俩的母亲在我们儿时要求提议的。除此之外，我和她没有什么多余的接触了。”
说到这里，司衍想要握住殷宁的手。
可是，他似乎发现自己的手刚刚碰过了这些果蔬，沾染了些许的污泥，都已经快要触上殷宁的手背，又不着痕迹地撤了回去。
然而，殷宁却主动握住了他即将撤回去的手。
几乎在同一时刻，殷宁感觉自己的背后递来了一道极其锐利的视线，似乎想要将她灼穿。
于是，殷宁淡淡地抬了眼：“她好像还没离开，应该就在我们的身后不远处。”
司衍也察觉到了身后的炙热视线，温声提议：
“我去让她彻底离开吧。”
“不用。”殷宁摇了摇头。
这里是公众场合，超市又不是自己家开的，让别人离开着实有点过分了。
而且，既然她想看，那就让她看吧。
自己的提议被拒绝了，司衍也没有再坚持了，他执起殷宁的手，缱绻着温柔怜爱的目光只注视在她这冷艳的容颜上。
“虽然有点想看到你吃醋的样子，但又担心，如果你真的误会了，我该怎么才能把你哄回来。”
殷宁当然听出了司衍这是在开玩笑，她倒也难得顺着他的玩笑接了下去。
“不，我觉得你应该先担心担心，我会不会在一气之下，捏碎你那些娇弱‘桃花’们的手腕、扭断她们的脖子。”
“不仅如此，你还不得不替我进行善后处理。”
然而，司衍却只是笑而不语，似乎默许认同这种做法。
一瞬间，殷宁望向他的眼神不禁变了变，她还以为是她误解了，但是……
“你是认真的吗……如果我刚刚真的把白小姐的手腕捏碎了……”
“那我会摆平这件事，赔付医药费的。”
这漫不经心的语调中沾染着几分玩味，就像是普通的玩笑话一样，从那锋薄的唇中一一吐露而出。
“然后，让她再也不能出现在你的面前。”
尽管眼前的少年戴着棒球帽、黑色口罩，将他那惊艳绝伦的容颜遮掩了大半，只露出一双流漾着湛蓝海水的瞳眸，但殷宁依旧能脑补出他此刻那从容淡泊的认真神态。
“……”
有那么一瞬间，殷宁似乎透过司衍，看到了她那些疯狂的同行们的影子。
下一秒，一道轻漫的低哑笑意传入了耳畔，将殷宁已经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
“在想什么呢，宁宁，我当然是开玩笑的。”
开玩笑的……
是吗？
殷宁回过了神，纤长浓密的眼睫颤了颤。
再次望向司衍时，他的眼神已经变得和往常一样温润澄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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