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海何德何能，能直接省去中间的步骤？
万玉成想不明白。
不过，他和胡大海情况一样，胡大海可以，他应该也可以。
于是他也不着急登记领装备了，而是直接找上了刘大爷：“刘大爷，我那辆三轮车，跟老胡的那辆一样，经常小毛病不断，已经不能用了，您能不能也给我换一辆新的啊？”
结果刘大爷头也不抬，直接就回答：“不能！”
“可是——”万玉成回头指着胡大海的新三轮车，刚想要多说两句。
刘大爷却先开口了：“没有什么可是。”
“你的情况跟胡大海的情况完全不一样，你的三轮车好好的，还能用。”
“能用的三轮车就要求换新的，这就是一种铺张浪费，小万啊，你也算是站上的老人了，这道理你应该懂。”
“我劝你也不要给站长打报告了，收购员小陆那辆三轮车比你的还老，上个月打报告，都被站长给驳回了。”
一番话，把万玉成想说的话全给堵了回去。
刘大爷说的小陆，万玉成当然知道，是一个叫陆广深的废品收购员，也是一个老收购员了。
他那辆三轮车，被人称为扭扭车。
三个轮子，骑行的时候，各扭各的，而且还会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而且滴了油也没用，照样响，两年前，万玉成就觉得老陆的三轮车要散架，可是直到现在，老陆还是每天骑着它出去收废品。
刘大爷把这位搬出来，一下就堵住了万玉成的嘴。
他万玉成的三轮车，跟陆广深那辆，确实比不了。
他甚至怀疑，如果是他骑着陆广深那辆三轮车出去，不了解能装多少的情况下，一不小心就能把老陆那辆三轮车压散架。
“行了，赶紧登记领装备出去工作吧，别看到别人换了新三轮自己也眼红。没事儿多的努力收点废品，也能为国家多做点儿贡献。”刘大爷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
根本就没把万玉成放在心上。
万玉成是一腔热血被兜头一盆凉水浇灭，偏偏还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
只能呐呐的老老实实登记，领出了自己的那辆破三轮。
只是一回头，又看见了胡大海的那辆新三轮，顿时又感觉无比的糟心。
胡大海乐呵呵的提醒了一句：“老万，收破烂的时候，记着点儿破烂老货。”
“知道了。”万玉成没好气的答应了一声。
一说破烂老货，他就想到自己被假古董给骗。
两个假碗，被骗了四十五块钱，那可不是个小数目。最重要的是丢人啊。
小赵都拦着说是假的，自己又巴巴的跑回去，掏钱让人家坑，这不是纯纯的傻子是什么？
万玉成蹬上他的破三轮，心里打定主意，如果遇到那个姓孙的男人，绝对把他扭派出所去。
送他直接吃枪子才好呢。
看万玉成一脸不高兴的走了，胡大海还以为是他没换成新三轮所以不高兴。
这个他可帮不上忙，挠挠头，蹬上三轮也走了。
万玉成一路蹬着三轮车，心里想着给赵家平收破烂老货的事儿。
许下的承诺总归要兑现，既然赵家平喜欢破烂的那种，那他就给随便收两样就行了，反正也不值钱。
打定主意，万玉成蹬着三轮，先去了之前受骗的那个小院子门前看了看。
总想着能找到那姓孙的踪迹。
其实他这就是属于痴心妄想了，那男人骗了他，用的也是别人的房子作为临时落脚点。
一次成功，怎么可能还会留在这附近等着被人发现。
“喂，你这人贼头贼脑的，看什么呢？！”有人在万玉成背后喊了一声。
把万玉成吓了一跳，回过头，才发现是个年纪挺大的老头。
对方一脸警惕的看着万玉成，显然是把他当成了图谋不轨的小偷之类。
万玉成连忙解释：“大爷，我是咱们这片儿收破烂的，前几天我被人给骗了钱，公安还过来调查过，您应该也听说过这事儿。”
“骗我钱那男人，就曾经住在这个房子里，所以我过来看看。”
公安出动，又在周围走访了很多人，所以周围的人，都知道这边房子被盗用，住进了一个骗子。
骗子还把一个收破烂的给骗了不少钱。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周围就没有不知道这件事儿的。
一听万玉成这么说，老头恍然：“哦——原来被骗的人是你啊？”
“不过人都跑了，你回来看能看到什么？”
万玉成也知道是这个道理，点点头讪笑着说：“这不是被骗了心里不痛快吗，所以想要回来碰碰能不能碰到那小子。”
老头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
显然是有些话不好说出口。
“你刚才说，你是负责这片儿收破烂的？”老头问了万玉成一句。
万玉成点点头：“对，大爷，怎么，你有破烂要卖？”
老头还没说话，先叹了口气，然后才说：“是啊，年纪大了，攒了一些破烂，总想着卖，就是腿脚不好，听到喊收破烂，出来就看不到人了。”
一听大爷说这个，万玉成笑了：“得，这回人就在你跟前呢，走，我跟您去收。”
“好，这回妥了。”老头还挺高兴，呲牙一笑，上排俩牙，下排三个，难怪说话有些漏风的感觉。
老头颤颤巍巍头前带路，万玉成蹬着三轮跟在后面，也不催他。
等拐进一个小胡同，老头让万玉成等着，他进去拿破烂。
万玉成就眼看着老头拐进了一个院子，院门口还种了一棵芙蓉花树。
这地方，他还真没来过。
主要是收破烂的时候，许多人都是拎着破烂出去卖，这种太小的死胡同，隐私性更高，住户也不愿意让不熟悉的人进去。
万玉成等了好一会儿，才看到这老头拖着一个破麻袋出来，两步一停，显然是挺重的。
“大爷，您别动，我来就行。”万玉成说了一声，赶紧过去帮着把破麻袋拎出来。
打开一看，里面破鞋破塑料破烂衣服，牙膏皮玻璃瓶，全混在一起，这么大半麻袋的东西，也不知道攒了多久，许多东西上，都有发霉的迹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