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的那句话就像一颗巨石坠落在水面上，砸出巨大的波浪。
孙武阳业成等人听后都为之惊恐，‘1号’如果将墙壁破开来到外面，那他无疑是可怕的武器，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把他靠近的人湮灭。
他如今的能力已经几何了，阳业成不知道，他只知道一旦冲破来到下面，那就到了无法挽回的局面了。
“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嘛”。方旭和杨少川对视一眼，都为之震惊，因为在之前，他们还在地下室讨论，‘1号’究竟如何了的消息。
而现在已经成为灾祸的根源了。
“给我半天的时间，我就能把新药给研制出来。”阳业成看着欧思南写出来的方程，他心中已经有了一些想法。
“半天时间……”孙武凝重地想着，从监控来看，‘1号’举步缓慢地，从那个房间出来，也不过半天的时间，如果再花半天时间去研究药的话……说不定可行。
“爸你有几成把握研制出彻底治疗那些病人的药。？”孙武扭头对他问道。
阳业成摇了摇头。
“啊？”孙武见他摇头面色一变。
“治疗那些病人的药信手拈来，重要的是除掉那个‘1号’体内病毒的药。”阳业成立马给几人解了惑。
孙武等人听后都愣住了，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想先处理‘1号’？这得冒多大的风险，先不说有没有用，就是现在，没人敢靠近‘1号’呢。
也就是说，即便药研制出来了，也无法接近‘1号’去给他体内注射药物。
除非有人愿意牺牲自己，但谁也不能保证，牺牲的人究竟能否到达‘1号’的身边，也许还没靠近他就已经死了。
现在就算是杨少川，也跟着皱起了眉头，他也清楚这里面的可怕之处，如果是他的话，还能变成暗凯，也许还有可能会抢在前面。
他想拯救的只是某一些人，比如作为朋友的方旭，比如名字里有媛的张小媛，比如看阳凡挺可爱的，比如他觉得……
总之就是他想要拯救的人，但拯救十个人跟拯救一个人没什么区别，如此的话自然是救的人越多越好。
有一句至理名言说得好，虽然不知道害人要什么理由，但是救人是不需要理由的，是生命最纯粹的想法。
不管你会犹豫还是会有顾虑，你始终都是跟‘救’与‘不救’做斗争，而不是直接出现的‘不救’。
“先生……”这时候张小媛拉了拉杨少川的衣角，待杨少川转过头的时候，她小声说，“那个……我有话想跟您说。”
杨少川看了眼其他人，然后跟着张小媛到了门外的地方，阳业成等人也并不在意他。
“也许我能接近你们所谓的那个传染病病原体。”在外面人少的地方，张小媛对杨少川说。
“你什么意思？”杨少川不理解她这句话在讲什么。
“我的身体经过无数实验，已经完成了自适应。”张小媛对他说，“也就是说，不管任何好的还是坏的病菌，到我体内，都会被转化成能量。”
“能量？”杨少川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词，倒不是说第一次听说，而是在现实生活中，听到这么实质性的词。
吃饭补充体力补充能量，睡眠也补充能量。
这么说来的话，张小媛简直就是一种行走的垃圾桶了？
“你说这话有没有可靠的依据？”杨少川自然是不希望她冒险的，有的时候他哪怕自己去冒险，也不愿意身边的人冒险。
即便是这个刚认识没多久的小姐姐。
“依据的话……在一个月前实验项目是给我体内注射了各种病毒，还移植了一些癌症患者的骨髓在我体内，但我现在仍旧好好的。”张小媛说着看了眼自己的左臂，“包括这条手臂，也是一个疫病死了很久的人身上弄下来的。”
“？”杨少川听闻愣了愣，他刚才还抓着张小媛的左手来着，除了针缝的地方稍微有点颜色差异，其他地方都已经看不出是两种皮肤了呢。
顿时紧闭嘴巴，心中一阵抽搐，死去的生命在杨少川这边，始终还是一道坎，即使他曾跟死去的人对战，即使见过很多死人即使……
但在眼下的现实里，他接触的还是鲜活的生命更多一些。
杨少川的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在张小媛眼中就是嫌弃，不过她也不在意这些，就当做自己没注意到，只不过和杨少川的距离略微拉远了一些，省得看他白眼。
“所以，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帮助你冒着个险。”张小媛对杨少川说。
“帮助我？我对这个可没兴趣。”杨少川说着看了眼里面，阳业成正在考虑是否要赶紧回去的问题，孙武也是想着即便他研制出来了也无济于事。
每个人的脸上多多少少都流露出失望的表情。
对自己失望，也对现实失望。
这种超出寻常的东西，不是一般人能处理的。
索性这个时代网络不发达，也没有人能拍小视频，没有人能在网上看到各种负面情绪，因为现在都还藏在心底，表面至少都还有希望。
越是科技发达的后世，网络越是乌烟瘴气，不管好的还是不好的，都在网络世界肆意飘散，在美好社会打击着人心，在危机时刻嘲弄人心，在各种场合，总有人会吐出负面情绪到网络上，导致很多人变得痛苦。
无论有心与否，当一个人在网上表达自己想法的时候，终究会伤到别人，一个人的想法，多多少少都会带有情绪。
现实生活中，情绪会伤人，同样虚拟的网络，情绪会化作文字，深深剜着人心。
前世的时候，杨少川就曾见过许多人因为被网暴而自杀的，不是他们内心脆弱，而是那份被整个宇宙施压的心脏，承受不了来自灵魂的攻击了。
“先生，先生。”张小媛的叫喊声拉回思绪中的他，他从人群中扭过头来，看着张小媛对她说，“看看吧，非万不得已，你不要出去，老老实实待在我身边就好。”
“好的。”张小媛点点头，同时注意到刚才跟她说话的杨少川，好像声音变得很细腻很温柔。
杨少川没察觉到自己的说话方式，在离开不死鸟基地之后，已经在渐渐恢复原来的他了。
回到大厅，偶尔有几个人会抬头看他一眼，但大多数都在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杨少川对表情凝重的方旭问：“他们商议的如何了？”
“最终决定已经做好了。”方旭说着望向孙武正在挑选的警察，“他们打算车轮战，回头派人上去送药，如果一个人能成，自然不需要第二个，但第一个失败的话，那只有……”
“事到如今，确实没办法了。”杨少川拍了拍方旭的肩头然后来到阳业成的面前。
阳业成这时候正在把方程重新罗列，想找个方法，看看能不能配出一份可以保护送药人的，哪怕无法保护，至少让他病症减轻也好。
刚才也有人向他问，如果可以解决‘1号’体内的病毒，那送药人事先服用了不就好了。
阳业成解释说，之所以可以解决‘1号’体内的病毒，是因为那个也是病毒，只因那是反方程逻辑计算出来的，所以毒性只强不弱。
也是那个人的话让他有了想制作保护送药人身体的药来，但是无论怎么算，都无法算到后面，算到一半就发现无解了。
这时候杨少川走来，阳业成正心烦呢，也不愿意搭理他。
“跟你谈个事。”杨少川手抄在口袋里，俯视着他说。
“没时间。”阳业成将算好的纸看了一眼但感觉不对，又揉了揉丢到了后面。
而在后面欧思南则是在一张一张展开帮阳业成理思路。
在逻辑方面，欧思南还是相当不错的，总能清晰地找到物质循环的先后。
“和送药人有关。”杨少川其实不愿看到那些警察为此牺牲，刚才注意到，其中有个警察名单上好像才22岁，他现在正在和远在巴蜀的家人打电话。
虽然孙武告诉他不能透露这里发生的事，避免引起恐慌，但他激动伤感的内心还是让他的家人感受到了，不断地询问他，他只是说要去执行一项重要的任务，之后就是让家人照顾好自己等等……
如果张小媛真的可以不让病毒湮灭她的话，她的确是最好的人选，能救万民于水火。
但处于某种私心，杨少川却又不愿她去做，在这中纠结中，他的脚步却已经来到阳业成身边来了。
行动总是比他的脑子要快一步。
“怎么？你要当送药人？”阳业成说着停下了手中的笔，抬头看着他。
“不是。”杨少川摇摇头“——”
“那你说个屁。”阳业成内心不由地感到好笑，居然会期待这个人，随后他又继续手中的笔，计算完一张纸就丢到了后面。
“——”杨少川继续说道，“是我带来的那个女孩，她或许可以去。”
“？”阳业成被他的话语给吸引了，抬头向他刚来的地方望去，在那里方旭身边站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虽然此时没什么妆容，扎着一个马尾辫，穿着也很普通，但是阳业成看得出，那小妮子确实很漂亮。
但他只是以大多数人的眼光看待，随后望着杨少川说：“那是你小女朋友吗？你这种人真够阴险的……把女朋友推出来，是打算让自己自己扬名吗？……不对啊，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阳业成一摞话像子弹一样哒哒哒冲杨少川发射出去，杨少川只是微微闭眼然后说：“她能吸收病毒。”
“能吸收病毒怎么了？能吸收……你说什么东西？！”阳业成不耐烦地想让他赶紧滚，别在这里浪费他时间，可是接着就听到他说出这样的话来，“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所以我说，她或许可以当送药人，前提是你能配置好真正可行的药。”杨少川皱着眉头说道。
“你从哪带来的姑娘？”阳业成深呼吸一口气，向杨少川问。
“这你就别管了……赶紧算好你的药吧。”杨少川对他说道。
“药我已经算好了，现在只是在计算能保护送药人安全的……既然你有把握，我现在就回去研制了。”阳业成又恢复了之前那副态度，但相对来说好了许多。
“不，你继续算吧，既然能保护送药人，那就多多益善，哪怕真的可以吸收病毒……”杨少川说着扭过头去看了眼张小媛，“我也希望她能不吸收。”
“呵呵……果然是你的小女朋友嘛……”阳业成不禁笑了一声。
“随便你怎么想，快点吧。”杨少川懒得去跟他解释，他这样做也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为了不让自己在这里留下遗憾。
如果张小媛身死，所留下遗憾，在他看来能够顶得住这份失落，但如果这所医院下面被击溃了，那个‘1号’出去了，无人能敌，最后死伤惨重，甚至他也可能会死在这里，那这份遗憾，就不是他能承受的起的了。
所以他才让阳业成继续算出安全之药，多一份保障，他心中也能好受一些。
说白了他就是个不让自己太难过的普通人。
不过如果那个能吸收病毒的，站在那里的换成舒晴，或者许媛，或者任凤萍或者洪妍的，他绝对会闭口不谈。
私心会重过一切。
说白了还是因为张小媛只不过是他刚带出来的一个“部下”。
“阳医生，您看看这个，刚才被您丢掉的，我重新看了一遍，发现这有几处错误……”欧思南手里捧着一叠皱皱巴巴的纸张，还有桌子上被他整理好，重新写的几张。
“几处错误？没可能吧？”阳业成疑惑地转头去，他做这些事已经有几十年了，怎么可能会出现错误，被同样的方程式熏陶那么久，他撒的尿里都有方程组。
阳业成将他手中的纸张被圈出来的部分看了看，是他记忆中的内容，没错啊。
可是他接着再看欧思南重新写的那些，嘴角微微张开，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一般，他脑袋忽然变空了，对他问道：“这些都是谁教你的？”
“是我老师教的。”欧思南嘿嘿一笑对他说，“我从小就接触到这些了。”
“你老师是谁……”阳业成心中一沉，难道除了他，还有其他人在研究这些东西？
“我老师不让我和别人提起他，他现在已经不在湘之地了，在我大学毕业后，他就出国了。”欧思南对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