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你是说，冯宝亮曾经卖给你老母鸡？是在鸽子市卖给你的吗？”
赵和平忍不住开口询问。
他其实心里还是挺好奇的。
冯宝亮跟食堂主任关系挺好的，怎么不把母鸡卖给食堂？反而冒着风险，去鸽子市往外卖呢？
他不知道的是，冯宝亮就是怕被他抓到把柄，所以才舍弃了食堂，偷偷摸摸去鸽子市卖钱。
只是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冯宝亮自以为偷偷摸摸的去卖，也不会有人知道，却不想，因为赵和平出来买饲料，竟然无意中，知道了这件事儿。
小六点点头，肯定的说：“是啊，就是冯宝亮在鸽子市卖给我的。”
“说实话，要不是认识他，觉得他不能骗我，我也不能买他手里的母鸡，比别人还贵了两毛钱，说是能下蛋。”
“结果狗屁不是。”
“买回来粮食没少吃，鸡蛋十天半月才下一个。”
“这冯宝亮看着一副老实样子，其实鬼精鬼精的。”
小六说起这些，就是止不住的抱怨。
显然是觉得从冯宝亮手里买母鸡，算是真的上当受骗了。
赵和平听明白了。
冯宝亮去鸽子市卖母鸡实锤了。
这家伙今天从乡下回来，也带了一只老母鸡回来。
那明天说不定又会去鸽子市卖钱。
想到对方举报自己，来而不往非礼也，等明天，送他一个举报，也算是双方扯平了。
心里打定主意，对小六说：“原来是这样。”
“那以后买母鸡可要看清楚，让小郑帮你，他摸一把鸡屁股，就知道是不是能下蛋的母鸡。”
“对了，我给你一块一毛钱，你把这面口袋也卖给我得了。”
一个面口袋，多卖一毛钱，小六自然乐意。
“行，卖给你了。”
“母鸡的事儿，等天暖了再说。”
赵和平掏钱，给了小六一块一毛钱，鸡鸭鹅的饲料，就算是买到手了。
背着那半袋子饲料，他跟郑定富又原路返回。
谢了郑定富，赵和平背着饲料，直接回了四合院。
关于举报冯宝亮的事情，他并没有告诉郑定富，这样的事情，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所以他决定明天早上，要起一个大早，亲自跑一趟。
回到四合院，谷糠加上白菜帮子，再掺杂一些玉米面，给那些鸡鸭鹅喂了一顿。
然后吃完饭，学习了一下医术针灸之类的，这才上床睡觉。
第二天，天不亮，赵和平就早早醒了过来。
他穿戴整齐，戴上帽子，围上围脖，只露出两只眼睛，捂的严严实实，这才轻手轻脚的从家里出来。
冬天的凌晨三四点，周围还是漆黑一片，而且那种冷是沁入到骨头缝里去的。
赵和平一出门就冻的缩了缩脖子。
不过既然已经出来了，就是开弓没有回头箭。
他缩了缩脖子，把双手揣起来，然后迈步往外就走。
可他没注意，在他离开以后，王婶儿家的门也被推开，裹的严严实实的王保江，也从家里出来，然后悄悄跟在了赵和平的身后。
自从他们两口子从医院回来，王婶儿就没一天睡踏实过。
所以赵和平从家里出来，王婶儿马上就察觉到了，于是立刻让丈夫去跟踪，打算来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赵和平并没有察觉到身后有人。
冬天的凌晨，冻的人反应也迟钝了。
不过，该有的警惕性他还是有的，到了鸽子市，他是先在旁边观察了一会儿，这才迈步进入鸽子市里面。
这个时候，卖东西的人已经来了不少。
冯宝亮也抱着那只老母鸡来了。
一只母鸡在鸽子市，能卖到两块五到三块钱，他舍不得自己家吃，就抱着来了鸽子市。
冬天太冷，他昨天从乡下回来又冻了好几个小时，这时候抱着母鸡，就一直打喷嚏。
周围卖东西的人，看他这样子，就知道是感冒了，都远远的躲着他。
赵和平进里面晃了一圈，听到了打喷嚏的声音。
他天天跟冯宝亮在一个放映室上班，自然一听就听出来，这就是冯宝亮的声音。
于是放心的从鸽子市又出去了。
就是他进去晃了这一圈，让王保江跟丢了赵和平。
“奇怪，我明明看到赵和平进了鸽子市，人到底去哪儿了？”王保江有些疑惑。
他一直跟着人，结果到了鸽子市，因为人人都是裹得严严实实的，一晃眼的功夫，赵和平就在他面前消失不见了。
不过想到赵和平过来，不是为了卖东西，那就一定是为了买东西，进去找一圈，肯定能找到。
所以王保江也不着急，进了鸽子市里面，用警惕的目光，看着每一个人。
赵和平这时候，早已经从鸽子市出去了。
他也没走远，而是观察了一会儿，找了一个小票贩子。
这年头，鱼有鱼道，虾有虾道。
跟郑定富一样，当小票贩子养家糊口的，有那么固定的几个。
赵和平从体型和走路姿势，就判定眼前的，是郑定富以前跟他说过多次的，一个叫姜饼的小票贩子。
这小子只要赚钱，什么事儿都干。
赵和平直接就找上了他。
把他拉到了偏僻的角落。
姜饼也不奇怪，每个找他买票的人，都这么鬼鬼祟祟的，他都习惯了。
“大兄弟，你想要什么票，尽管说。”
“我身上就算没有，也保证在五分钟之内，给你找来，保证不会让你白跑一趟。”
姜饼拍着胸脯保证。
这是他赖以生存的小生意，自然是格外卖力。
不过，赵和平可不是来买票的。
他小声说：“姜饼，我不要票，我只要你帮我一个忙。”
“只要你能帮我，我愿意给你两块钱的好处费。”
这话一出，让姜饼有些狐疑不定。
第一，大家都裹的严严实实，对面的人，却一口就喊出了他的名字，而他对眼前这个人，却一无所知。
第二，对方肯定知道他是小票贩子，却并不买票。难道？这是专门来找事儿的？
姜饼的眼神眯了起来，带着警惕和审视，看着赵和平，试探着问：“你想让我帮你什么忙？”
赵和平一看他没跑，还来问自己，就知道事情肯定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