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桑抬起头，漂亮的蓝眼睛里盛着委屈，声音里还带着不自信，“真的？”
他这个可怜兮兮的样子，真让林翊招架不住，“真的，还有我没嫌弃你。”他只是觉得别扭，但这话不敢当着南桑说。
容貌上有缺陷的人，大约都是极其敏感的吧。
“可我这个样子一般人都会厌恶的。”
“那你就当我不是一般人吧。”林翊说着把自己一直戴着的面具摘下来，给南桑系上。
那面具遮住了南桑半张脸，将他漂亮的蓝眼睛突显出来。
“你戴这个还挺好看。”
“真的吗？”
“真的。”林翊想给南桑找自信，忍着肉麻说，“你的眼睛很漂亮，整个永生界都没人比得过你。”
这一点南桑还是有自信的，他站起来，仿佛是因为林翊那句话而恢复了活力，对他伸手，“多谢，那我们来吧。”
林翊将手搭在他手上，两个人走进宴厅中间，好在旁边没人，避免了尴尬。
“等等，是不是太安静了。”
“确实。”南桑指尖一勾，音乐声响起来。
林翊寻声看去，发现角落里放着一个能自动弹奏的大竖琴。
舒缓的音乐流淌出来，林翊一边踩着乱七八糟的舞步，一边问，“这是万物集那个？”
“是。”
“这也是你直接从那边挪过来的？”
“不是，你那天看过以后，我就让人去换来了。专心点，你的步子都是错的。”
“错了吗？我看别人都是这样跳的。”
“这个有规律，不是你这样乱跳，你得跟着拍子来，像这样。”
南桑一步步引导他。
……
被控制的姚颖真抱着猫，一步步朝主殿底下走，很快来到底下那层有结界的入口。
北杨从姚颖真身上跳下来，“解开结界。”
姚颖真的手贴上去。
“等等，让烟花现在就开始。”
容家准备的烟花样品早已送到洛川宫，姚颖真刚才施了无尽咒，咒语她做了调整，烟花上天以后会无限重复，遍及整个永生界，咒语不停，烟花不止。
她在北杨控制下催动了咒语。
“烟花怎么提前了？”
第一个发现的是黎阳，他看向楚帆。
楚帆也纳闷，明明跟姚颖真说过，整点前几秒再放的。
“我现在去让她停下？”
“不用。”都已经开始了，哪有停了再放的道理，“你们准备的烟花，够放到整点吗？”
“长老放心，我们准备的烟花，足够放到明天早上。”
“那就让它放吧。”
这是永生界土生土长的人第一次看见烟花，第一朵绚烂的火焰花在洛川宫顶上盛开后，逐渐在天空蔓延，成燎原之势，慢慢点亮了整片天空。
林翊透过那大落地窗看见，兴奋道，“好漂亮！”
南桑本来还奇怪，明明交代过要整点放，怎么提前了，他还看出这烟花不寻常，是一种无限复制延伸的术，是那小女巫的手笔吧。
看林翊很高兴，他没有细究，“喜欢吗？”
“喜欢呀！”
南桑察觉林翊有往窗口去的打算，便施了个隐匿术法，让塔顶和墙壁透明化了，这样他们的视野毫无遮挡，加上塔身够高，几乎融与夜空之中。
林翊不知是因为转了太多圈，还是因为此刻烟花太美，有一点目眩神迷。
姚颖真催动烟花咒语后，解开了面前的结界。
北杨命令她，“你去主殿外面，不准任何人进来。”
姚颖真木然地转身朝来处去了。
北杨走向被封住的祝衍之，系在猫身上的蓝色小披风遗落在半途，黑猫彻底融于黑暗里，直到他进入那个房间，不知触动了什么，地上突然亮了。
与此同时，南桑的感觉被触动，有人进了他留在祝衍之身上的“网”。
是此前不知逃到何处的周无漾，还是北杨？
他应该现在去看一看，但此刻林翊因为漫天的烟花很是兴奋，脚下的动作都轻快了，他不想打断。
音乐声正好进了高潮，节奏激昂起来，他们都找对了节奏，越跳越顺畅，虽然没有观众，但烟花声不绝于耳，像在给他们鼓掌。
南桑不想破坏此刻的气氛。
算了，不管北杨想干什么，他留在祝衍之身上的陷阱足以困住他，那术法特地为强者而设，越是强悍会被困得越死。
小虫已入网，被消化只是时间问题，就不管了吧。
北杨发现地上的阵法时已经晚了，他已被阵法捕捉，完全无法挣脱，不过没关系，他已经爬到祝衍之身上了。
祝衍之胸前有个只有他能看见的印记，北杨抬爪按住，三千年前没来得及启动的阵法被触发了。
北杨赶在被彻底定住前，低头亲了亲沉睡的祝衍之。
“衍之，放心，这次我会赢的。”
永宁海边。
有人发现了海面的异常，“你们看，那些海妖都出来了。”
“她们是出来看烟花的吧？”
“她们在唱歌呢！”
海妖的歌声动人，第一个听到的人，很快就沉浸其中。
那歌声片刻传进永生界每一个人的耳朵里，所有人第一个感觉都是莫名的喜悦。
不管在干什么，都会兴致高涨。
洛川宫的吸血鬼们更疯狂了。
林宸刚刚经历快感的顶峰，余韵还未过，新的一轮又开始了。
“容旭，让我也来一次吧。”
“好，不过要等我这次之后。”
林宸没想到他会答应，“为什么这么迁就我？”
容旭亲了亲他，“这是我以前欠你的。”
“以前……”
容旭的动作突然而猛烈，林宸未出口的话被他打断，情不自禁地仰起头，透过窗户，看见了那躲几乎覆盖了整片天空的烟花。
“天呐！这朵烟花好大，整片天空都被它覆盖了！”
林翊的脚步停下，盯着天空，慢慢觉出不对，“奇怪，烟花怎么好像定住了。”
不好！
一道两丈多长的风刃突然扫过来，南桑一手揽住林翊的腰，一跃而起。
那道有形的风刃，以锐不可当之势，把塔顶摧毁了大半。
南桑和林翊落下，之前的隐匿术法失效，只剩半边的墙体和顶部显现出来，那大落地窗还是完整的，有人从窗口爬上来了。
南桑一眼看去，心中一震，站在窗口处浑身血纹的人，竟是姚络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