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作妖的县令王青云也是没办法，毕竟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县令这么出题完全没有问题，并且还得道一声认真负责。
王青云总觉得县令的目光有意无意地看着自己。
县令姓路，路策，开考前王青云特意打听的，没听说有什么特殊喜好，目测三十左右，看着温文尔雅的，没想到出的题目如此变态，王青云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王青云确定自己此前从未见过这个县令，不过和路县令目光交错中，王青云总感觉陆县令的眼神有些玩味。
好在出言喝哧之后，路县令就不再言语了，坐在校场中央，一边喝茶一边看书。
考场也安静下来。
李皓坐在离王青云稍远的位置，王青云前后左右的几个人都不认识，距离最近的是隔着一个位置同镇具保的一个学子名叫林向松。
透过人影，王青云能看到陆昭已经动笔了，前两道题王青云觉得陆昭肯定没问题，问题就出现在第三道。
目光不经意间瞥到坐在中央的路县令，发现他正透过书沿瞥向自己，王青云当即坐定，点头示意。
也许不是看自己，王青云安慰自己。
定了定神，王青云准备开始写，前两道题，王青云完全不用打草稿。
自己脑子里清晰非常，文不加点，笔不加墨，都不足以形容，就好像开卷考试一样。
都不用翻页，脑子里就呈现出内容。
王青云开始书写以后，甚至都屏蔽掉周围所有的声音，注意力全在试卷上边。
初升的朝阳，照在王青云一边的胳膊上，有些暖，另一边有些寒，不会一边得风湿吧？
“啊！”
突然，一声哀嚎响起，紧接着就是呜咽的哭泣声，王青云的笔瞬间一抖，幸亏腕力过人，否则污卷在所难免。
“啊？”
“日你老母”
“彼何斯人耶？”
“问你祖宗安否？”
……
一连串叫骂声响起。
王青云循声望去，发出嚎叫的是一个年纪偏大的考生，如今瘫坐在地，嘴巴被衙役堵上了。
“何人闹事？衙役何在，将他给我赶出考场”
“诺”
正在看书的县令也被吓了一跳，童生试没那么严格，可以提前交卷，也可以提前离场，所以逐出一个人自不在话下，要是乡试和会试就不行了，只能羁押，一块离场，如果是殿试触怒圣颜，说不准就被砍头了，不过科考至今也从未出现过这样的傻子。
“县令大人，学生的考卷被那厮所误，污了一点，可否再给一张？”一个青衫少年站起问道。
“是啊县令大人”所言者众，看样子污的不是一个两个，王青云暗自松了一口气。
“想要离场，现在就可，换考卷？从未有此先例”说完便不再言语，态度很明确，要答就坐下，不答就出去。
众人也早知道答案，面面相觑，这答卷再作答也不会被取，继续也是徒劳，那青衫少年思索一下，对着县令作了一揖，就拿着自己的东西出去了，明年再战。
刚才出声的几人也相继起身作揖，拿东西离场，更有几个即便没有污卷也起身作揖随之离场，因为第一问就不是他们能做答出来的。
场中一下就空了不少，近二十个座次的考生都起身离场，这都占了六分之一了。
这个契机，王青云和李皓之间空了好几个，彼此都能对视了，两人微微颔首，便各自作答。
场面瞬间又安静下来。
不过安静并没有持续太久，不一会又有人起身作揖离场，然后又连续离场数人。
这些都是强行作答的，不过也实在看不到希望了。
王青云却是写的更快了。
四书王青云背的熟的不能再熟了，这也拜托了灵魂融合以后的记忆力。
如果仔细看的话，王青云作答完全不加思考，毕竟都是背默的东西，记忆力太占优势了。
第一道题考孔子门生七十二贤都是谁？这考的很细，基础不好的肯定答不全。
第二道题相对容易，考四书中带有德字的句子都有哪些，这个大多数人都能作对。
第三道题就有些考验人性了，这个才是最难的，就好像孟子的
“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也”
立身之句就好像自己的座右铭，驳倒自己的座右铭就是驳倒自己，是驳倒自己还是放弃，都很难选择。
所以，真正有看点的是第三道题。
王青云从小练字，抄书，如今书法也有所进境，俗话说书画不分家，王青云如今的书法虽然不像名师大家，不过应付童生试还是绰绰有余的。
王青云前世做机关练的硬笔书法，也见识了不少真正的书法。
哪个领导办公室里不挂几张字画，而机关里的人最爱攀比的也是学识，其中书法又是最受瞩目的。
王青云也看了不少的书法，颜体，欧体，瘦金体，启功体王青云见过很多。
颜筋柳骨，王青云最喜欢这两人的书法，凭借着记忆力，王青云一点一点复原了颜真卿的《颜勤礼碑》，然后每天习练，如今也有几分神似。
不过练字是一个长久的功力，不写个几十年想要有功底，是不可能的。
王青云写的认真，虽然二月，但是还是有些冷的，时近中午，王青云终于将前两道题写完，将答卷放好，活动活动手指，王青云就将自己带的吃食拿出来，吃了起来，撕碎的肉条，咸菜，撕碎的烧饼，吃着别有一番风味。
又灌了几口糖水，有点凉，王青云没有多喝，饭食下肚王青云感觉自己好多了，主要是早上一惊一乍的，又浪费这么多脑细胞，实在饿的难受。
双手又在衣服上擦了擦，下次不说毛巾了，手帕得带一根吧，确认干净后，王青云伸手表示上厕所，而县令早就不见了，可能去用膳了。
不过自有主簿负责，王青云被衙役带着上厕所，这个时候是最容易作弊的，所以即便是撒尿衙役也睁大眼睛盯着。
把王青云都整不会了，新鲜的童子尿，要不要来点。
反正都是这，尿呗，总不能憋着吧。
有了王青云的带头，陆陆续续有人举手示意，大家也是憋到时间了，开始集体上厕所了。
不过衙役人手不够，一次最多去五个，有的学子脸色都憋青了，也是坚持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