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下，五个少年坐在一起，将影子拉得悠长悠长。
“我，一直都在这里？”
过了许久，周正呢喃开口，似乎接受了胡晓天的说法。
没有九幽不灭功、没有荒古百炼真诀，更没有什么武盟、蒋家、边境十六族。
有的，只是周正、胡晓天、小明、小武和老王五个贫民窟中摸爬滚打的少年，相依为命，互相扶持。
“没事的，阿正，不要太难过了。”
小明凑过来，嘿嘿笑道，“就算没有修行天赋，你还可以入朝当官，以后也是个响当当的大人物。”
没有修行天赋？
周正沉默，他的确没有修行天赋，气海不通，若是没有九幽不灭功，他什么都没办法做到。
见周正不说话，几人对视一眼，眼中纷纷露出担忧的神色。
“阿正，你太累了。”
老王叹了口气，拍了拍周正的肩膀，“压力不要那么大，就算你会考失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会考？
哦对，大秦府三年一度的大会考即将开始，每个城池都会选拔人才前去参加，这是周正一直以来努力的事情。
“我没事。”
周正抬头，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只是还有些沉浸在梦中。”
“那就好，还是要向前看。”
老王笑着说道，“你是我们几个里最聪明的，以后绝对会有大出息。”
“嗯。”
周正点头，“大出息就算了，我只希望你们能够健康平安。”
他转过头，目光穿过破旧的院子，落在那已经落下山头的夕阳，白云被烧成了火红色，一如他曾经炽烈跳动的武道之心。
“阿正阿正，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胡晓天贼兮兮地笑着，伸手勾住周正的肩膀，说道，“今晚我们乐呵乐呵去，我告诉你，那个酒楼的女澡房有个木板坏了……”
闻言，周正不自觉翻了个白眼：“胖子，你怎么不去找个女朋友？”
胡晓天一愣，犹豫了片刻问道：“阿正，如果你是姑娘的话，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周正也是一愣，看看胡晓天，认真道：“说的也是。”
胡晓天：……
……
一连数日，在胡晓天四人的关怀下，周正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
他开始去学堂，读孔孟儒书，做回那个范玄离眼中的好学生，没有唐永清捣乱，没有任何意外发生。
一切虽然都还很糟，但有老王他们在，周正相信都会变好的。
直到这天傍晚，周正走在回家的路上，隐约察觉到城内的气氛有些不对劲。
一队队城防军穿梭在城中，脚步急促，战马奔腾，杀死升起，每个城防军都，穿甲佩刀，俨然一幅准备战斗的模样。
周正微微迟钝，脸色骤然大变，头也不回地朝着远处跑去，边跑口中大喊：“胖子，胡胖子大事不好了！”
可是，没等他跑多远，便被一队城防军拦了下来，为首的赫然是城防军统领林青山。
“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林青山纵马而前，战甲泛起寒光，“城主府有令，全城进入一级戒备，严令走动，速速回到家中！”
“大人！”
周正面色剧变，指向小明等人居住的方向，“我的家在那边。”
“哼。”
见到周正所指的方向是城中最穷苦的城西，林青山冷哼一声，道，“速速离去！”
“多谢大人！”
周正行李，抓着手中书包，大气不喘地朝城西跑去。
砰砰砰！
他的脚步急促，心头也在狂跳，口中念叨着：“千万，千万别出事！”
从城中位置跑到城西，周正只用了半个时辰，任凭天色都黑了下来。
在城防军的指挥下，城中大部分居民都回到了家中，闭门不出，一时间让整座城市异常安静。
周正耐着跳动的心脏，缓缓靠近那座熟悉的小屋，里面烛火跳动，火光朦胧，有数道少年窃窃私语的声音传出。
“呼～”
周正伸手推开房门，见到胡晓天四人正坐在一起，低声商量着什么，不由重重地松了口气。
直到此时，他的手脚才传来微涩的酸楚，以及长久跑步的疼痛，胸口剧烈起伏着，都快说不出话来。
“阿正，我们刚准备去找你呢。”
胡晓天站起身，迎上来扶住周正，“城中好像戒严，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
“我，我知道。”
周正大口喘着气，目光落在小明小武和老王身上，急道，“有异族来偷袭了。”
“异族？”
老王三人一愣，正要说些什么，大地却是猛然颤抖，旁边的木头被巨物撞开，一道黑影张舞着狰狞的爪牙，蓦然冲了出来。
噗嗤！
鲜血狂涌，尸体倒地与残忍的咀嚼声同时响起，接着便是几道痛心疾首的大喊。
“小明——”
周正目眦欲裂，本能地朝前扑去，却只是一个踉跄，趴在胡晓天的身上。
他忘了，他并不是同修真气和元气的天才，而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少年。
“吼～”
嗜血鼠发出低沉的嘶吼，双眸通红，见血之后理智完全丧失，只有无穷的残暴。
它咬下小明的头颅之后，没有任何停顿，后脚猛地撑着，飞快朝小武扑了过去。
虽然它只是隐元境的异族，但身体素质和速度远远不是普通人可以比拟，才遭遇同伴死亡的小武根本反应不过来，便是身子一歪，被扑在了地上。
小武顺手拿起边上的木棍，就要抵挡嗜血鼠的咬噬，可那恐怖的咬合力又岂是一根木棍可以抵挡的。
咔嚓！
木棍连同小武的手臂，直接咔嚓折断。
“啊——”
小武的惨叫只来得及发出一声，便直接中断，没有任何的声响。
“啊！”
老王半坐在地上，双目通红，短短几个呼吸时间，他像亲弟弟那般看待的小明和小武便死在了面前，这让他难以接受。
而且，那畜生还在啃食小武的尸体！
“他妈的，我和你拼了！”
胡晓天大喊，举着木板朝嗜血鼠扑去，用力地砸在它的身上，却只是激起了它的凶性。
“跑，跑啊——”
周正无力地跌坐在那，双眼死死盯着前方，那曾可以被他一巴掌拍死的嗜血鼠，正在屠杀他的亲人。
唰！
嗜血鼠甩掉老王的尸体，大步跃到周正面前，锋利的爪子直接拍了下来。
“呼～”
周正猛地坐起，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眼前的血色消失，转而是熟悉的卧室。
“阿正，你醒来了啊？”
胡晓天那张胖脸凑过来，满是担忧和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