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龟爷，你确定方壶仙境残片落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罗枫心情有点压抑。
随着下潜的深度越来越深，幽暗的海水似乎也在挤压岳阳宝珠乳白色的光芒。
以至于只能照亮方圆五六十米的地方。
下潜之前，他专门上网搜过马里亚纳海沟的相关资料。
知道最深处可达一万一千多米。
却不知道，持续下潜会给人带来极大的压迫感。
这种感觉跟龙洞不一样。
进入龙洞的黑水层仿佛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岳阳宝珠可以照亮视线所及的水域。
在这里，仿佛坠入无尽黑渊。
上不见顶，下不见底。
心里莫名地发虚。
趴在推进器脑袋上的龟爷显得比平时灵动很多，翠绿的外壳上华光流转：“气息就在下面，还有两三里路程。”
“还要两三里？总共距离海面多少长？”
“不到三十里吧。”
“我查的资料……好像只有二十二里。”
“你们的资料上还说龙洞只有三百米呢。”
“好吧，这么强的水压，岳阳宝珠能挺得住吗？”
“放心吧，老夫耗费两颗极品灵石给它补充灵气，够你用一辈子了。”
“万一我天赋异禀，修炼到高深境界，活个万儿八千年呢？”
“呵呵。”
“你呵什么？”
“娃儿，仙也会死，龟爷随随便便活好几十个万儿八千年，人族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那人族最多能活多久？”
“……比龟爷活得长……那是他们比龟爷出生得早。”
“仙人死光后，你又活了多久？”
“不知道！”
“不知道？”
“东海龙宫打破后，相爷我就浑浑噩噩的，直到遇见你才清醒。”
“跟我玩失忆，你这只老龟太无赖了。”
“不信拉倒。”
“……”
一人，一龟，在岳阳宝珠形成的气泡里缓缓冲向海底。
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对罗枫而言，这又是一趟奇幻的旅程。
刚开始。
在浅水区域还能看到鲸鱼、秋刀鱼什么的。
潜着潜着，海鱼越来越稀少。
甚至，章鱼、水母之类的软体动物都见不到了。
继续下潜后，偶尔会见到一两只近乎透明的小鱼游动，给黑黝黝的海水平添几分生趣。
到最后。
也就是龟爷嘴里所谓的两三里路程时，已经完全看不到任何生命的迹象。
但，龟爷越来越活跃。
龟壳上流转的华光也越来越明亮，绚烂夺目。
“左前方，向左前方那座山后面。”
挥舞着前爪，龟爷兴奋地大叫起来：“我能感应到，那座大山后面的小山包就是方壶仙境的气息。”
“嗯，咱这就过去！”
罗枫好奇地打量着突然出现的海底山峰，操控推进器越过山峰，缓缓靠近一个黑乎乎的小山包。
近了。
近了。
更近了。
随着岳阳宝珠乳白色的光芒映照到小山包上，他清晰地看到一个鸟语花香、绿树成荫的微缩型世界。
推进器悬停在山包上方，他宛如神邸俯视着这方世界。
里面有微型的飞禽走兽和山川河流。
仿佛一盈可握。
这种感觉很奇妙，仿佛有人凭空制造出了一个活生生的等比微缩型世界，悄悄放到他眼前。
龟爷嘴里嘀咕着他听不懂的神秘语言，时不时还舞动前爪比划一两下。
“快进！”
在罗枫愣神的时候，耳畔传来龟爷的催促声。
他急忙一拧电门操控推进器冲向微型世界的湖面。
“啊！”
突然，他的身体在穿过一层类似薄膜的东西之后感受到强大的失重感。
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坠向湖面。
扑面而来的烈风吹得他无法呼吸，刚刚从嗓子里蹦出去的惨叫声又被重新塞了进去。
“风来！”
龟爷比较淡定地划了一下爪子口吐人言。
两人周身环绕起道道柔和的轻风，缓缓为他们降低下坠速度。
“卧槽，吓死我了！”
罗枫心有余悸地关了电门，摸着狂跳不已的小心脏：“这天空，这山川河流，这飞禽走兽都是真的啊？”
“何方妖孽？”
没等龟爷回答，天空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怒吼声：“擅闯方壶仙境者死！”
紧接着。
他们缓缓下降的身影前出现了个顶天立地的水巨人。
巨人大如山峦，张嘴怒吼，鱼虾随之喷薄而出。
吓得罗枫急忙双手掩面，试图阻挡迎面袭来的水珠和鱼虾。
“水灵退散！”
龟爷不慌不忙地吐出块墨绿色小龟壳，滴溜溜地旋转着挡在迎面袭来的水巨人面前。
刚刚还不可一世的水巨人和喷出嘴巴的鱼虾水珠突然坠入湖面。
消失得无影无踪。
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只是在湖面上形成一个巨大的人脸：“水灵参见少主！”
“退散吧！”
龟爷怔怔地看着湖面的人脸，悠悠开口。
旋即抬头看向远方山林。
轻风团团包裹，带着二人在湖面上空飞驰。
真正意义上的飞驰。
罗枫很有眼色地把水下推进器收进岳阳宝珠，站在龟爷身边好奇地大量这个世界。
跟他在外面看到的画面截然相反。
原本看上去只有巴掌大小的湖面，此时看来仿佛无边无际。
更像飞驰在南海上空。
远处隐隐能瞥见高耸入云的山峰和层层绿意。
偶尔，还能看到只巨大无鹏的金雕从天空一闪而过。
不知道为什么。
心绪稳定之后的罗枫，感觉在这个方壶仙境世界里自己的感官格外敏锐。
口鼻五脏，乃至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无比饥渴地吸吮着这里的气息。
呼吸格外悠长。
每吸一口气，都仿佛一种享受。
仿佛浑身上下沐浴在某种让他感觉麻酥酥的神奇物质里面。
“此地尚有灵眼存在，应该不会白来。”
龟爷突然回头。
探头探脑地上下打量着罗枫，仿佛看到了什么神奇物种。
“这里的感觉真舒服，像回到家了一样。”
罗枫很舍不得地睁开双眼。
显然，他非常希望继续沉浸在那种完全放松且享受的状态中。
之前的大起大落，丝毫没有干扰他的好心情。
“这是灵气的滋养，等找到功法你开始修炼后，天天都能感受到。”
“灵气？你的意思是说，这里有灵气？”
“有灵眼，当然会有灵气。”
“那有没有灵石啊？”
“有，不过最好别拿，让灵眼继续蕴养，直到变成极品灵石再摘取。”
“看见到手的宝贝不带走，感觉心痒痒。”
“没关系，我们可以把方壶仙境残片带走。”
“这么狠？打包吗？”
“打包！”
“刚才那个巨人能答应？”
“它算个屁，相爷我才是这里的主人。”
“你不是混龙宫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