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偏远的一个地方……那里有一个d级的诅咒，我们昨天才从里面出来，在里面稍微练了一下手。”
见金不换没有细说，光明也懒得问了。
这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你们还真是闲不住。”
光明将保温杯放在了桌子旁。
“惊悚学院一年级很少会有新生像你们这样宛如自杀式地进入诅咒，毕竟哪怕是御鬼者，也需要时间成长，否则和普通人也没多大的区别。”
“让我想想……该怎么跟你聊聊希望大厦这个特殊的集团。”
光明看着自己保温杯中褐色的茶叶子，眼神闪烁不已。
“其实关于希望大厦，我知道的事情也十分有限，它的起源是……死城。”
金不换闻言抬起头。
“死城？”
“对。”
“可死城不是已经完全覆灭了吗？”
“对。”
光明喝了一口咖啡，神色平静。
“关于死城，相信你应该还是了解到了不少，我这里就不再过多地赘述了，希望大厦从前是死城最大的慈善集团，专门帮助一些残疾人士恢复健康，诅咒世界许多人类活动旺盛的区域，都有他们的身影。”
“后来死城发生了恐怖的变故，一夜之间，里面的所有人类的势力全军覆没，连一则消息都没有传出来，不过希望大厦却因为遍布世界各地，得以延续。”
“在死城的主干势力倒塌之后，希望大厦非但没有萎缩，反而以一种不正常的速度发展了起来……”
金不换语气怪异。
“就像是原来的主干势力限制了它们……对吗？”
光明笑了笑。
“跟你这样的人说话，真的是非常轻松。”
“和你猜想的不差，随着主干势力覆灭，‘虫’找上了希望大厦的其他高层……原来的希望大厦，对于‘虫’十分排斥，可以说两边完全不对付，但希望大厦之中并非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只不过碍于在死城扎根的主干势力绝对操控，导致希望大厦和‘虫’之间没有任何交集，高层们也不敢和虫有任何交集。”
“可是死城变故之后，拴住希望大厦高层们的绳子……断了。”
“种种迹象显示，虫组织已经渗透进入了希望大厦的高层，并且获得了很多以前大厦的高端技术，那些家伙用来进行着不为外人知晓的隐秘实验，已经持续了许多年。”
“我所了解到的，就只有这么多了。”
“而且这些东西……还是我以前偷偷在973局的档案室里翻到的，你最好别外泄，不然回头追究到了我的头上，我肯定得被老爷子削一顿。”
金不换点点头。
“放心。”
光明：
“希望大厦大概就是这么一个情况，至于天使工程……呵，听这名儿，你就该知道是虫组织搞出来的，没啥好东西。”
“细节方面的，我也不大清楚，涉及不到。”
金不换略觉得有些惋惜，但还是跟光明道了声谢。
“你可别谢我，咱们是交易关系，上次给你说的那个黑商，你准备什么时候动身？”
光明拧开了自己的茶杯盖子，闻了闻里面弥漫出来的清香，随口问道。
金不换目光幽幽：
“很急？”
“有一点儿。”
“能更详细地说说么……既然你都已经决定让我入伙了，总不能让我不明不白去做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更何况我也不是你手下的兵，你说呢？”
光明闻言沉默了片刻。
“嗯……话是这么讲，真该死，明明我们是平等的交易关系，为什么总感觉我对你有所亏欠？其实这件事情我真的不想跟你说，它会带给你很大的心理压力，从而影响你的许多判断。”
金不换耸耸肩。
“我的心理素质一直都很好，光明警官，你不用那么拘谨。”
长长呼出了一口气，光明向金不换要了根烟。
金不换将烟和火地给了他，调侃道：
“怎么着，不怕被熏成黑人了？”
光明摇摇头，正色道：
“诅咒世界，双月同天，两轮血月在大部分的时候都是重叠交错的，这个时候也意味着世界的规则趋于正常状态。”
“但每年，头顶的双月都会发生一定程度的变化……它们会分开。”
“每当双月分开的时候，这个世界很多所诅咒学院镇压的诸多恶鬼就会苏醒，并且形成恐怖的鬼潮……”
“那些鬼潮里面有数不清的厉鬼，甚至是猛鬼！别说普通人，哪怕是强大的御鬼者，也没有办法在这样恐怖的鬼潮下面存活，更别提……对抗。”
鬼潮？
金不换心头‘咯噔’一下。
光是听光明描述了一下大致的场景，他就已经感觉到了一股浓郁的压迫感扑面而来，让他窒息！
封觉村的事情还历历在目！
虽然他们成功的完成了诅咒试炼，解开了封觉村的诅咒，可这一次他们的惊悚笔记却并没有成功封印封觉村的怨鬼，汤圆儿告诉他们，他们的惊悚笔记能力还太浅薄，没有办法一次性封印几百只怨鬼。
不过他们完成了诅咒。之后诅咒自己会解开，过不了多长时间，封觉村里面的怨鬼就会和诅咒一同消失。
数百只怨鬼的追杀就已经足够可怕，金不换很难想象鬼潮来临的时候成千上万只恐怖恶鬼杀来，会是一幅怎样的地狱画卷！
“感受到了吗？那种仅仅是想一想，就会让人窒息的绝望感。”
光明吐出了一口白烟，神情疲倦而怅然。
“唯一抵挡鬼潮的是惊悚学院自己内部的规则力量，这种力量目前我们还不知道从何而来，但它需要大量的鬼针草作为燃料来驱动。”
“不过现在的麻烦是，虫组织有计划地破坏了惊悚学院自己培育的鬼针草，又同时在附近三个市区观海，屏山，象椿收购走了所有商贩囤积的鬼针草，甚至连更远地区的其他的惊悚学院也受到了波及……”
金不换听到了这里，立刻了然：
“所以，现在面临的问题是，如果在鬼潮来临之前，找不回那批被虫收购的鬼针草……不只是惊悚学院，附近的三个市区也难逃劫难？”
光明点头，沉声道：
“对。”
“到那个时候……观海，屏山，象椿三个市区内，九成九的人都会死！”
“这里……会成为第二个死城！”
金不换眼神逐渐锋利。
他想起在学校时，向班主任阳文询问虫组织时，阳文告诉过他，虫组织里的那群人仿佛疯子，经常会做一些……损人损己的事情。
如今看来，他一点儿没说错。
金不换相信鬼潮来临的时候，在这个地区的虫组织大部分人员也会跟着覆灭！
这些家伙……到底想要做什么？
甚至连自己的死活都不顾，如此疯狂！
“金先生，知道吗，现在我们做的事情……就是在拯救世界！”
光明的眼底深处浮现了一抹隐晦的狂热神色，难掩其中兴奋。
可金不换只是摇了摇头。
“无聊……帮你做件事情，除了我们的交易之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我不想死。”
“拯救世界什么的，留给那些名垂青史的英雄吧……”
“如果您手里还有关于那个黑商的资料，回头记得发给我，我大概就这几天就去了。”
他一口气干完了咖啡，又挑起了几块甜品塞入了嘴里，对着光明指了指桌面上的票单，露出了一个淳朴又善良的笑容。
“对了，麻烦您帮我买个单。”
“我穷。”
光明一怔，失笑着注目金不换离开了包间。
他顺手拿起了桌上的单子。
上面画着一幅画。
很简陋。
一个老妇，右边的脸腐烂，血肉模糊之中长出了一颗干瘪的鬼头。
画的下方标注——天使工程。
…
惊悚学院，阳文的办公室。
汤圆儿一推开门，看见了阳文的黑眼圈。
“阳总，没睡好啊？”
她开口调侃。
阳文微微一笑，也不介意她的调侃，说道：
“最近有些烦心事……不大睡得着。”
“对了，我看见你们仨最近老出去采风，是不是有些太频繁了？”
“有时候，想要变强，一味的采风也不是办法，还是要找个机会沉寂下来，好好和本命鬼建立联系才是真的。”
他看汤圆儿的目光带着些异样的深邃。
后者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不少。
“知道了，阳总。”
阳文喝了一口咖啡，意味深长道：
“而且你们这一次采风的地方那么远……甚至学院都没有相应的诅咒记录，是不是太危险了些？”
汤圆儿不动声色道：
“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么危险，不是吗？”
“连我哥那么强大的存在，都无法避免出现意外，更何况我们这些普通人？”
“据我所知，惊悚学院一年级的新生，能够活着进入二年级的，不足三分之一……进入三年级、四年级的人就更少，无一不是万中挑一。”
阳文笑了笑：
“话虽如此，不过你们还是要多加小心啊……毕竟，你是汤达人妹妹的身份，学校可是已经传开了，‘大家’都很关注你。”
他在咬某些字的时候，格外得重。
汤圆儿眸光闪烁，微微颔首：
“我知道了，阳总。”
“下次去采风……我会多注意的。”
阳文点点头，又认真看了看汤圆儿几眼，轻轻挥了挥手。
“去吧，我要小睡一会儿。”
离开了阳文的办公室，汤圆儿心沉了下来。
对方已经暗示得十分明显了。
学校有人盯着她。
如果对方真的只是学校的人，那么盯着她也无可厚非，顶多算是关注一下新生。
但阳文却专门拿这件事出来说了，还告诉她要多加小心。
“是虫吗……”
“这些家伙真的是跟他们的名字一样，无孔不入啊……”
汤圆儿眸光闪烁。
她去操场上锻炼了一个钟头，汗水淋漓地回到了宿舍，洗了个澡，头也没来得及吹，就被良药苦拉着去了食堂干饭。
“老金呢？”
“他去了那间地下石室，说是要传授本命鬼一套小学生广播体操，我刚才给他发消息，他说马上就出来。”
来到了食堂，打了两盘菜，二人坐下正吃着，身后忽然又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没错，当时汤圆儿虽被汤家摒弃，全族上下无一看得起她，但那些鼠目寸光的族人却不知道，汤圆儿身上有着上古时期的最强血脉红衣……”
正在吃饭的汤圆儿听见，嘴里还没咽下去的饭一下子喷在了良药苦的脸上。
后者抬起头，脸上全是饭粒子，一脸懵逼。
“对不起对不起……”
汤圆儿咳嗽了几声，给良药苦拿了两张纸。
二人无视了身后怪异的目光，端着餐碟，匆匆逃往了其他的桌子。
没过多久，金不换也端着盘子坐到了二人身边，语气略带调侃地说道：
“行啊汤圆……”
“还有上古时期的血脉，以后若是觉醒了，岂不是飞天遁地？”
汤圆儿白了他一眼。
“对了，老金，你之前说要去帮光明警官找一个黑商，什么时候动身？”
虽然她声音已经很小，但金不换还是竖起了食指。
“别在这个地方说。”
汤圆儿点点头。
三人吃完饭，回到了宿舍上方的墓地，金不换靠在了一块八二年的墓碑上，说道：
“估摸着就是这两天了。”
“我在等光明给我具体的情报。”
汤圆儿沉默了稍许。
“这一次，我不能跟你一起去。”
一旁的良药苦很好奇：
“为啥？”
汤圆儿将办公室里阳文对她的警告说给了二人听。
“那的确这一次不能带上你了……”
金不换点根烟，语气也出乎预料的严肃。
“那个黑商……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决定着惊悚学院乃至附近三个市区的生死存亡，这一次我去，不但得把黑商手里的东西拿到，更重要的是……绝对不可以打草惊蛇。”
顿了顿，他又说道：
“现在已经基本可以确定学院里有虫组织的卧底，一旦走漏了什么风声，我和光明要做的事情基本上就算泡汤了……”
汤圆儿点点头。
“放心，肯定不会给你们添麻烦。”
一旁的良药苦，思绪却忽然清明了起来。
“如果这样的话，那我也不能去，而且……我们三个最好分开行动，做三件不同的事。”
“不然汤圆儿忽然退出我们的小团队，而我们俩却去了诅咒，只怕仍旧容易被盯上。”
“如果我们三个人分开，做三件不一样的事情，看上去会自然很多。”
金不换对着良药苦投去了赞赏的目光：
“良药，你变聪明了。”
良药苦嘿嘿一笑。
“那当然，跟着你们这么长时间，我还是学到了点东西……”
“不过这一次的任务可很重，是c级的，虽然概率很小，但不排除里面会有厉鬼级的存在，老金你可要千万小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