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兰斯最喜欢欣赏别人痛苦的神色。
他迷醉的说道：“看来，沈氏夫妇早就给你注射过‘神之物’，我已经迫不及待得到它了。”
闻言，沈伺再次看向他，猩红的眼睛在夜色的映衬下，更为可怖。
“你还知道些什么？”
“真是个问题多多的社会好青年，既然如此，让你死的明白点。”布兰斯的语气有点缓，他的神色很兴奋。
“沈，看你的腰侧伤口，我没看错的话，你近期受伤过两次，你就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沈伺看了眼皮肉翻滚的伤口，借着闪电的光，他才看清，皮肉的周围竟然结了一层浅浅的疤。
他的瞳孔一缩，怎么，怎么可能。
刚受的伤，怎么就结疤了……
“看到了吧，这就是注射过‘神之物’后，身体的恢复能力，是常人的数十倍，如果用在军事，是多么可怕的‘武器’。”
随即，布兰斯流露出一丝可惜的神色，“有点遗憾，研究还是有些小缺陷，有些后遗症，比如，情绪暴躁，人格分裂……”
布兰斯每说一条，沈伺就心悸一条，除了人格分裂，他每一条都占了。
所以，所以这就是他经常暴虐的原因？
人格分裂……
沈伺蹲下，看向何茗湫。
何茗湫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他撞进沈伺通红的眼睛里。
他怜惜的抚上沈伺的脸，轻轻的发出声，“你就是程牧，程牧是你的第二人格，我们之间从来就没有第三者出现过。”
强烈的心悸感几乎吞没沈伺，瞬间击溃他所有的理智。
他就是程牧……
他就是程牧……
他就是程牧……
自始至终，他的茗湫只有他。
他是个罪人，罪人……
“对不起……”沈伺的声音嘶哑得不像他。
何茗湫弯了弯眼眸，“我原谅你了。”
他的内心掠过一丝黑暗。
当然是，骗你的。
沈伺颤抖着手，把何茗湫拥入怀里，泪，肆意的倾泻，温热的液体流在他的领口。
他做了那么多错事，原来他的茗湫一直没有放弃他。
即便当初失去记忆，都不反抗他的接近。
“啪啪啪”，一阵掌声。
布兰斯恶劣的看向拥抱着的两个人，“苦命的鸳鸯，竟然和好如初了，我再帮你们一把，变成亡命鸳鸯怎么样。”
何茗湫勾了勾唇，“你没有机会了。”
无数的警报声响起，原来不知什么时候，他们被警察包围了。
布兰斯反应过来，惊骇的看向何茗湫，“你故意拖延时间？”
“是啊，现学现用。”
在布兰斯说往事的时候，何茗湫就用眼神示意秦彪报警。
那个男人没有辜负他的期望，郑重的点头，小心的挪动身子，隐没人群，报了警。
与其被覆灭，不如进局子玩玩，大不了，多年后出来，还是条好汉。
这次警局短时间内调动了所有的特警，武装齐全，就为了逮住这国际逃犯。
没想到，还有两帮之争，倒是给了他们一个惊喜。
布兰斯是逍遥法外多年的罪犯，他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每次警察有了他的行踪，派人追捕，总是被他提前一步洞悉跑掉。
这次，终于成功抓住。
而，何氏夫妇的案子重新翻开，为他们公布了一份清白。
他们没有为了利益杀人，反而是个英雄，为军事制备出了恢复药剂。
人们为逝去的英雄感到愧疚和惋惜，他们衷心的祝愿，何氏夫妇在天堂一切安好。
至于夜色和魅色，将功补过，立了大功，上面的人特意赦免了他们的过，只在警局被教育了一周，就被放出来了。
他们将自己的产业逐渐化为明面上的企业，开始金盆洗手，正式从黑道转为白道。
—
阳光明媚，微风不燥。
温暖的光晕照在脸色有些苍白的少年脸上，他露出一抹清浅的笑意。
“茗湫，吃饭了。”穿着白衬衫的青年缓缓向他走来。
沈伺在何茗湫的轮椅旁蹲下，充满爱意的看着他，他的手里端着一碗面条。
“我的伤没那么重，不需要住院了，我们今天可以回家了。”
“挺好。”何茗湫小幅度的点点头。
“茗湫，怎么不吃，我都举着半天筷子了。”沈伺摸了摸少年柔软的细发。
何茗湫茫然的抬头，无神的眼睛不知道看向哪里，“沈伺，你在给我喂吃的吗？”
沈伺脸上的柔色一下暗了下来，他慌乱的伸手，在何茗湫的眼前晃动了几下。
一丝反应都没有……
他的眼底一片灰白，很久，才眨一下眼睛。
“沈伺，是不是开暖气了，好暖和，为什么不顺便开一下灯，都晚上了。”何茗湫轻轻的开口。
沈伺吻了吻何茗湫的指尖，悲意死死的抓住他的心脏，他带着哭腔，一个一个回复了他的问题。
“是啊，在给茗湫喂东西吃。”
“嗯，开暖气了。”
“晚上一直开灯，不浪漫。”
“沈伺……”
“我在。”
“吻吻我，好不好。”
“好，吻。”
沈伺虔诚的吻着何茗湫苍白柔软的唇，细细的感受他的唇形，不掺杂一丝情欲。
“唔……”
何茗湫推开沈伺，突然难受的咳出声，似乎要把肺都给咳出来。
血，随着他每次的咳嗽喷涌而出，染红了雪白的墙壁，红得可怕。
沈伺崩溃的看着满墙的血色，有些站不稳。
他不敢碰何茗湫，他怕，一碰，他的少年就没了。
他恍惚得走出病房。
医生，医生，找医生……
—
白大褂的老医生，看了眼沈伺，“你是何茗湫的家属？”
沈伺急切的抓住他的手，“是，是我，茗湫怎么样了，他怎么了！”
老医生叹了口气，“病人时间不多了，好好陪他一段时间吧。”
沈伺抵着墙，才稳住自己滑落的身体，他大声的质问，“你这个庸医，茗湫明明好好的，他什么事也没有，胡说八道，怎么可能时间不多了。”
老医生有些愠怒，他把手里的单子甩给沈伺，“病人脑癌晚期，也不知道你这个家属怎么当的，早点过来化疗，好歹还能活个几年，现在？晚了！”
老医生气得直接进了医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