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找了个最靠谱的借口，刚想撑着手臂爬起来，就被他一个幽深的眼神吓得放弃了，只能畏畏缩缩地梗着脖子，强装镇定。
下一秒，他的大掌就抚上了她的小腹。
一月未见，她不胖反瘦，脸上清减了些，连带着肚子都没有多大的变化。
？
这就是她口中的她很善良，没有伤害孩子？
猛然间，他漆黑深邃的眼底覆上了一层寒意。
六个月大的肚子竟和五个月一样，这一个月，她都做了什么？
殷素素转悠着眼珠，察觉到了他气场的变化，赶忙闭紧了嘴。
他怎么也喜怒无常、阴晴不定了起来？
真要命！
她记得她没说错什么话呀！
就在她晃神间，他抚上她小腹的大掌改成捏住她的两颊，力道并不大，殷素素敏感的心却莫名得破防了。
他之前都不会这般待她的！
呜，她脸痛！
“你就这样照顾孩子的？”
他终于愿意开口和她正常说话了，但一上来就是对她的责备，显得冷漠无情。
她脑袋嗡了一声，没听明白他话中的指意。
她做什么了？
此孩子是指凌东，还是指她腹中的小家伙？
“我都说了，是凌东他自己想学，他能接受我才给他报课的……”
她艰难地说着话，嘴巴都被他捏变形了，以为他讲的是这一茬。
但触及他沾染森冷的眼神时，她才知道她会错意了。
他口中的孩子是指他俩的孩子呀！
霎时，殷素素的底气就来了。
她可没有亏待过她肚子里的娃，顶多有几次她饭菜烧得太难吃，有点食欲不振，导致那几天没吃多少东西。但也不至于饿着它，毕竟它吸收的是她身上的营养，又不是亲口吃她做的饭菜。
“它，它，好着的！”
她伸手指着自己的小腹，摇了摇头，想要摆脱他大掌的桎梏。
他掐着她的脸，她连话都说不好了。
“凌靳言，你放开我，我难受。”
“我可以向你解释的。”
她小心地试探。
见他并无不配合的意思，她掰开他的手指，解救出了她的脸蛋，又很心机地引着他的手去到了她的腹部。
肚子里的娃也开始活跃了。
它醒得太是时候，太给力了。
殷素素暗自侥幸，不着痕迹地呼出一口浊气，娓娓道来。
“他真的好着呢，我没有伤害过它。”
“你现在也能感受到吧？”
“你要是不相信的话，你看产检报告也行的，我前段时间有去附近医院检查，各项指标都是合格的。”
“我，我还拍了它的照片……”
怕他还不信，她等肚子里的动静小了点，便利索得翻身而起，从床头柜里取出各式各样的单子，满脸真诚地递给他。
就现在这个她弱他强的境地，她哪里还敢耍花招了？
殊不知，她‘矫健’的身手又一次‘无语’到了凌靳言。
冒冒失失的！
肚子里的娃跟着她就像在历劫一样，可怜得紧，他看了心里堵得慌。
他又怎么了？
脸色又不对劲了！
殷素素要是知道他此刻在想些什么，她也会被无语到的。
她这不是担心，不是害怕嘛，担心他不信任她，害怕他会揍她。
也就在他眼前的这几个动作大了点，平常她都可小心了，如视珍宝般。
她核算过了，这辈子大概就这么一个娃，她能不珍惜吗？
等生完孩子后，她就得琢磨去搞她的事业。
闲赋太久，她都快要忘记她以前也是个事业脑、工作狂了。
“你看，你看呐！”
她在床沿坐下，正对着他。
除了一张照片捏在她的手里外，其他的单子都被她交到了他的手心里。
这一刻，凌靳言全部的注意都集中在检验单上。
他一张一张地查看。
待一项项数据都在指标范围内时，他蹙起的眉头才渐渐松开。
“我说了吧！”
“这下，你该相信我了吧！”
殷素素反应过来他变脸的原因了。
怕不是他摸着，然后感觉她的肚子变化不大，觉得她‘虐待’孩子了。
对，一定是这个原因。
他可真会脑补，把她想得那么坏！
殷素素在心里悱恻。
“我上次去医院检查，就是发现我自己瘦了。”
“我都吓死了，马不停蹄地赶去，一刻也不敢耽搁。”
“人医生都一而再地保证孩子没问题，体重在涨，而我掉体重，是我自己的原因，我心思太重了，太焦虑了……”
当凌靳言凌厉的眼神看过来时，又一次的，殷素素想咬掉她自己的舌头。
她真废，为了多说几句讨好的话，又给自己挖了个坑。
“我心思不重，我不焦虑的。”
她出尔反尔，感觉自己像极了小丑。
凌靳言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扯扯嘴角，俊美无边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她能焦虑什么？
焦虑他可能会找到她？
那她的心思可真是用‘对’了地方！
殷素素扶着腰，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的每个表情。
他突如其来的笑，是几个意思？
他不怪她了吗？
如果是这样，那可就太好了。
但转念一想，她咋沾染了奴性？
她恨呀，恨自己沦落到了看他脸色行事的地步。
“凌靳言，你看完了吗？”
“我再给你看个东西呗！”
“就是我刚才和你说的照片。”
上一秒她还在唾弃自己，下一秒她又讨好上了。
只能说身不由己，她的瘦胳膊拧不过人家的粗大腿。
“拍得可清楚了，我们的孩子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我觉得它应该是个女孩，很像我。”
捧着孩子的照片时，殷素素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她娇艳绝美的眉眼散发着柔意，一颦一笑间，吸引着凌靳言的目光。
他敛下心神，摒除杂念，又一次认真地端详了起来。
现在的技术还真是厉害，宫内孩子的影像清晰度喜人，他盯着看了有好一会儿。
他佩服她的迷之自信和胡说八道的功底。
孩子的性别，早在上一次的产检中，他就知道了。
他没有说话，掏出手机，对着照片拍了去。
殷素素亲眼看着他操作，拍好照后，又疑似点进了微信里。
他在给谁分享？
她伸长了脖子，想一探究竟，可惜又拉不下面子，总之她心里很不得劲，浮想联翩的。
他在给他爸妈、外公外婆看吗？
她拒绝！
她才不要给他们看！
她郁结，气愤地想要夺过照片，凌靳言又一个眼神扫射过来，她就没出息地不敢动了。
“你看完没？”
“你看完，我要收起来了！”
她惧于质问他是拍给谁看。
就算她知道，以她多年受尊老爱幼思想影响的程度来看，她都不可能会说出对凌尊和孔怡莲不敬的话来。
她只会寻一个蹩脚的理由，就像现在这般，根本经不起推敲，一张照片而已，怎么都是看，看再久点又何妨。
但里面藏着她反抗的心思，那就不是一张普通的相片了。
“嗯。”
他淡定地扫了她一眼，没有提拍照这事。
他知道她对他爸妈心存芥蒂。
凌东受伤害这事无解，只能他爸妈尽力去弥补。